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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三五九,三七二一 ...

  •   部门新经理应该是董事长的人,走路下巴朝天,大摇大摆,广告企划看着是一窍不通,但至爱指手画脚,直改得牛头不对马嘴。连总经理都不放在眼里,和总经理碰到,只轻轻向上牵嘴角。
      秋峥去洗手间,正遇见王玫在洗手台洗手。
      乍看去,只觉她皮肤红润,脸盘上掩不住的喜色春光。
      秋峥未及多想,接到总经理秘书宋小姐电话,“请广告部邓经理、曲经理到总经理办公室。”
      秋峥在心里笑,总经理果然是小心眼,方才被邓经理无视,现找邓经理为他擦鞋,并邀秋峥旁观?
      可事实,是秋峥拿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办公室密密匝匝十数人开会,气氛紧张,总经理好一时才与邓曲讲话,“要到郑州谈个项目,别的部门都去过了,广告部要实地考察,回来好配合做企划,你们俩谁跟我一起去?”
      这种吃了力也不讨好的事,邓经理自然不会去,只笑,“吴总,曲经理专业,还是曲经理和您一起比较好。”
      事情比较急,晚上即要搭飞机,明早十点钟与对方碰面。
      秋峥回家收拾行李,再到公司与总经理汇合。
      事情办得倒是颇为顺利,晚上对方邀请参加舞会,这是拓宽生意的好途径,总经理自不推却。
      到了晚宴,总经理似花蝴蝶,一时飘向东敬酒,一时滑向西聊天。
      秋峥穿的鞋不跟脚,陪了一会儿笑,躲到角落。
      总经理来邀秋峥跳舞,常日里自然不能驳总经理的面子,但今日情况,实在特殊。
      秋峥尚未缓过神,一个男人满身酒气跑过来,坐在秋峥身边哈气,秋峥不好发作,只一个劲儿躲,奈何这人死缠不舍。
      正是时,有人牵秋峥的手,秋峥转了一圈才站定,看到总经理侧头问她,“没事吧?”
      “没事。”
      “你同我跳舞安全些。”
      话间,总经理已牵着秋峥进了池子。
      总经理个头颇高,秋峥穿了高跟鞋,才将将过他肩膀。
      他低着头,气息温热,散在秋峥额头。
      秋峥额上的小绒毛擦滑皮肤,三分麻,七分痒。
      奏的是首生曲子,曲调和缓缠绵。
      总经理愈靠愈近,秋峥额上愈痒,又无法缓解,人也愈发清醒,实在忍不住,秋峥抬头,正碰上了总经理的鼻子。
      秋峥忙丢开手,却因总经理仍托她的腰,未能脱身,只得悄声讲,“总经理,对不起。”
      这才看到,总经理面色酡红,眼神涣散,似饮多了酒。
      周围的人受音乐感染,均环抱一团。
      气氛有些尴尬。
      “你喜欢我?”
      秋峥抬头,不知何意。
      “我不是芙蕖,我们试着交往”
      酒店的新牙膏是薄荷味道,吸入口腔,通体舒畅。
      秋峥这才清醒些,长吁一口气,看镜中人,镜中人也在看她。
      总经理这,是利用职权乱搞男女关系
      二人一起工作了一年有余,但私生活完全不搭界,工作上几无交集。
      若是对方直接说结婚,那很好做判断,直接即可拒绝。
      那不然怎样,就这样结婚?没有爱,菜咸了会吵架,饭硬了会打架,比谁为这个家奉献得多。没有爱,还会变老,你看民国的爸爸,辛苦养带三个孩子,肉眼可见的苍老。
      不爱那一人,却同他在一起;待习惯那人爱自己后,那人却生了贰心,还不离婚收场。
      真有个挫难,你怎么也是抵挡不住的。
      平淡是福。
      只后悔当初没学个医,读个师范。
      去西部支教,或者去非洲维和。
      那里才是天堂,触目可及的苦难,可观可见的苦难。不比现在,和平年代,吃喝拉撒睡,前面全是不好的修饰词。
      现在的日子,不晓得比起叙利亚难民,好过多少。
      但过不起太平日子,几日平淡无味后就想跳到房顶揭瓦。
      实在是贱骨头。
      不不,并不让你去结婚,是恋爱。
      不答应的话,公司还要不要再呆下去?
      那是上级,会不会给穿小鞋,并无先例可参考。
      有敲门声,秋峥穿好衣衫,才去开门。
      是总经理。
      “我幼年时在此地有美好时光,有没有兴趣陪我重游?”
      总经理将秋峥带至一处高坡。
      “在这里可以看到半个城市,我看了卫星地图,拆的拆,建的建,记忆里的地方,只得这一处还是原来的模样。”
      秋峥敷衍,“视野确实开阔。”
      夜晚才最能体现人类社会的现代化进程。黑夜堂堂似白昼,模糊自然既定界限,延长生命。
      话间,总经理已经躺倒,枕着手臂,仰着头看天。
      秋峥仍危坐。
      “哇,好多星星,建议你躺下看。”
      虽然显得稍有些暧昧,但似乎确实如此。
      微醺的枯黄,黄中泛白,白处又有微蓝,蓝色愈深,愈深,至最深处,有晶晶亮的星星。
      总经理开了话匣,“小时候到外婆家住,外婆家没有空调,夏季热的时候,晚上睡在房顶。那时候的晚上,真的很黑,但星星也多,睡不着又被逼着睡觉时,便枕着臂膀一颗一颗数星星,一颗一颗接过去,那一颗有没有数?生怕漏掉哪一颗。”
      秋峥指过去,“你看,那一颗最亮。”
      “是那一颗,”总经理不同意,“说起星星,我还有一个疑问,你看星星,到底有多少角?”
      “我眼睛近视,看星星都很模糊,只是一个小白点。”
      “五点零的眼睛告诉你,星星并非五角,有很多角。”
      两人异口同声,“那为什么是五角星。”
      言罢,都笑起来。
      总经理头又转回去,“看星星的时候,我不会想自己到底是谁,是吴澹,还是吴建德的儿子。”
      “自我幼时,他们便不停安排我的人生。”
      “我所有的一切,都被规划好,他们让我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我讨厌这样,可是我摆脱不了,因为这就是我的人生……”
      声音越来越低,秋峥伸头过去看,总经理竟已沉沉睡去。
      更加尴尬。
      秋峥将他唤起,叫了车子,回去酒店。
      翌日,下了机,秋峥即电话徐华坤。
      “喂。”
      是女声。
      秋峥看手机上通话人名称,是徐华坤;又抬手看表,六点二十分。
      “您好,我找机主。”
      “他在忙。”
      “谢谢。”
      挂罢电话,秋峥更不晓得东南西北。
      爱徐华坤?
      不爱。
      不喜欢徐华坤?
      不讨厌。
      为什么会觉得脑袋有些懵?
      觉自己被愚弄。
      为何下了飞机会迫不及待寻他?
      若是自己有了男友,拒绝总经理会更容易些。
      打算和徐华坤走向哪里
      感情这种事,今日爱,明日不爱的,实没有准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总经理自洗手间出来,秋峥为他引路,“总经理,小张已在等候。”
      “你若是累,可休假一日。”
      秋峥自然从命。
      一路无话。
      秋峥也坦荡,一切均是酒精作祟。
      总经理着小张先送秋峥返家,被做客的大姨看到。
      大姨将秋峥堵在玄关处,“秋峥,谁送你回来?是男友?怎地不请进来坐?”
      秋峥妈走过来,“听建嵘说有,但从来没见过。”
      大姨指着外面,“有啊,那男人驾驶凯迪拉克,号牌尾号是359,我在阳台看到。”
      秋峥这才晓得母亲的可敬、可亲、可爱:母亲给她足够自由,从不砂锅打破问到底,从不插手儿女婚姻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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