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爱》繁花如雪

7、独处

　　今天的上坡很多，何霖这样的新手根本没可能爬上去。
　　“绎心，你陪我搭车吧！”在她实在坚持不了的时候，向绎心提出。
　　绎心看了看她，有点为难。
　　从她出发开始，她就下定决心不搭车，一路骑过去。
　　但是，让何霖一个人也不行的。
　　她刚想答应下来。
　　临夕就抢在她前面说话了。
　　“不行...你们两个女孩搭车不安全！”他看了看为难的绎心说道。
　　更何况他也不放心她跟何霖走。
　　“那你和我一起吧！”何霖急忙要求。
　　显得非常得迫切。
　　她竟然主动要求和他一起，绎心疑惑得看着她。
　　“乔泽，你和她一起吧！”临夕看也没看何霖一眼，对乔泽说道。
　　“我？”乔泽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情不愿。
　　他看了看其他三人，好像这样安排是最和情理。
　　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何霖有点不情愿，但也没有其他理由反驳，也只好应了下来。
　　他们拦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拦到车，最后终于一个货车停了下来，但司机要求给车费才愿意搭他们。
　　临夕把车费给了司机，这才让他们上了车。

　　“我以为你会反对的。”临夕骑上车，回头对她说。
　　“也许，她并不值得我那么信任，不是吗？”她扭头看向注视着她的那双清澈的眼。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傻。”他咧开嘴对她笑了笑，回过头看向前方。
　　“但那也并不代表我就相信你，我向来都比较谨慎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放低了声音。
　　好似对她说又似是对自己说。
　　“对呀！有什么关系呢！”绎心收回目光，自嘲得笑了笑。
　　他们也只是泛泛之交而已，何以承受信任二字呀。
　　“为什么不搭车啊？”他想到她刚才为难的表情。
　　“因为我性子慢，我得慢慢体会一下路上好看的风景！”
　　“那咱俩还挺适合一起走，我也喜欢慢一点。”
　　“比起和你一起，我更喜欢一个人，毕竟更安全一些。”她红唇微扬。
　　“你真这样看我？那你得小心了，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对手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上次的教训，我的防狼喷雾已经从驮包转移到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了，怎么样，想试试吗？”
　　“哼哼...放心吧！我对你没企图。”他轻笑一声，那坚毅的脸庞变得柔和。
　　“对呀！我忘了你喜欢何霖那种类型，看来我还是比较安全。”
　　他收回笑容，并没回她。
　　她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

　　这一段全是上坡。
　　他们俩早已汗流浃背。
　　临夕回头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绎心，问道:“我们换车骑吧！我的车轻些。”
　　“不用，我可以，你现在别和我说话。”
　　她继续卖力的蹬着。
　　天都快黑了，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她怕赶不到目的地。
　　他们又走了一段距离，临夕看她脸色不对，下车抓住她的车头，拦住了她。
　　“你不是性子慢吗？这么着急干嘛？”
　　她停下车，就感觉头晕呼呼的，站都站不稳，临夕赶紧放开自行车扶住她。
　　“怎么了？”他把她扶到边上问道。
　　“我头有点晕，趴一会儿就好了。”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说道。
　　临夕到驮包里拿了衣服披在她身上，一阵淡淡的木质香味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柑橘味扑面而来，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极了。
　　“傍晚有点冷，可能着凉了，吃点药吧！。”
　　他又起身拿了感冒药和她的水杯，让她吃了药。
　　便没再打扰她。
　　连空气都变得安静，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竟然像一曲温暖而又优美的旋律。
　　直到一阵阵清冷的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颤。
　　“丫头...冷吗？”
　　没反应，他轻轻得笑了笑，她竟然睡着了。
　　看来今天走不了了，幸好他带了帐篷。
　　他去驮包取了帐篷，搭好，铺好防潮垫，把绎心抱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她很轻，抱起来和他小时候抱小兔子的感觉一样，温暖而又乖巧。
　　他好久都未曾这样靠近一个人。
　　他甚至舍不得将她放下。
　　他想起了他那已经过世的母亲。
　　至从她离开，他的心再也不曾有过温暖。
　　绎心的头在他怀里蹭了蹭，他低下头看了看她，心里一阵悸动，呼吸变得急促。
　　他强压下那种感觉，将她放在帐篷里，套上睡袋，赶忙出去，拉上了门。
　　然后到驮包里拿了件厚衣服，坐在帐篷外，任那凉飕飕的风刮过他的脸。
　　天空中繁星点点，那一弯明月照亮了那漆黑的夜空，却不曾照亮他的心。
　　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遥远得就像不曾发生过的夜晚，那个他从未敢忘记的夜晚。
　　他闭上眼甚至能记起每一个细节。
　　那天晚上才4岁的临晚（临夕妹妹）很早就睡着了。
　　很晚妈妈都没回来，他很担心，所以听见开门的声音就急忙跑下了楼梯，妈妈披头散发的回到家，眼中满是绝望，眼周还有未干的泪渍。
　　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把那个优雅而又从容的妈妈变成了这样。
　　她抱着他和哭了很久，久到他的腿已发麻。
　　他一直站在那任她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止了哭泣，松开他朝洗手间走去。
　　他听见她的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像一首优美的旋律，盘旋在那空旷的楼梯周围。
　　许久，她终于下来了，又变回了那个美丽的妈妈。
　　她拉着他的小手说道:“小夕，陪妈妈去院子里坐坐吧！”
　　他乖巧的点点头，小手牵着她的大手。
　　她的手和以往牵起来不一样了，好似少了什么。
　　是那枚冰凉的戒指。
　　那枚她从未离身的戒指。
　　她们一起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
　　“妈妈！你没事吧？”他惶恐得问道。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在她的臂弯里边摇边说:“妈妈没事，你要记住妈妈永远都爱你和妹妹。”
　　他乖巧的点了点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妈妈，我们也永远爱你。”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低在他的额头上，暖暖的。
　　“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我想和妈妈一起...妈妈你不在了，是要去哪啊？”
　　“你不是喜欢玉兔吗？妈妈去月亮上给你找！好不好？”
　　“我不要玉兔了，我要妈妈。”他紧紧得抱着她。
　　“放心，妈妈会一直在你们身边的。”
　　那晚的月亮很美，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被一声尖叫惊醒，掀开被子，打开门朝发出那声音的地方走去。
　　见保姆张奶奶在妈妈的门外一手扶着半开的门，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
　　他从张奶奶的手臂下钻了过去，朝里望去。
　　就见躺在地上的妈妈，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挂着早已干枯的血迹。
　　“妈妈...”他叫了一声。
　　张奶奶这才发现他，赶紧捂住他的眼睛，关上了门，抱着他到客厅坐下。
　　不一会临晚也醒了，她一脸懵懂的揉着惺忪的眼睛站在楼梯口叫到:“奶奶...”
　　张奶奶放下临夕，上楼把她抱了下来。
　　临夕一直以为妈妈睡着了。
　　但没一会儿，救护车和警车就来了。
　　他们抬走了妈妈，医生说已经没救了。
　　警察说是自杀。
　　临晚哭天抢地的要妈妈。
　　临夕却呆楞楞的站在那，一滴眼泪也没有，嘴里不停嘀咕着:“你骗我，你骗我...”
　　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了，爸爸才姗姗来迟。
　　到后来他才知道，是爸爸背叛了她，所以她离开了他们。
　　他幸福的生活从那晚后戛然而止。
　　他那坚毅的脸崩得更紧了些，却没有一滴眼泪。
　　“嘿，干嘛呢？”绎心醒了，拉开门，见他正发着呆，便问道。
　　他收回了思绪，勉强得扯了扯嘴角，回答道:“没干嘛！你好些了吗？”
　　他的嗓子有些嘶哑。
　　“好多了，外面还挺冷的。”她打了个寒颤。
　　“你进去睡吧！我们明天早上再赶路。”
　　“那你呢？”
　　“我不怕冷，你不用管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绎心拉开门钻了进去。
　　她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她这样独自享受别人的成果，至别人于不顾，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你还是进来吧！外边太冷了。”她拉开一点拉链，伸出个脑袋问道。
　　“你就不怕我对你有所企图？”他逾越她。
　　“那算了吧！”她缩回脑袋，正准备拉上门。
　　“等等...”他迅速伸出手附在她拉拉链的手背。
　　他的手很凉。
　　“你就这么没诚意？”
　　他感觉有些不妥，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
　　“进来吧！”绎心拉开了门。
　　待他进去，她裹上睡袋往边上移了移，给他空出位置来。
　　他躺了下去，盖上衣服暖和多了。
　　他们背对背躺着。
　　绎心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临夕刚要睡着，一只手就搭到了他的腰上，他瞬间就清醒了。
　　他小心的把她的手放了回去，翻了个身。
　　她的手又搭了过来，这次是两只手抱着他，脑袋还钻到了他怀里。
　　他轻轻的掰了掰，她抱得更紧，又怕吵醒她，所以就任由她抱着。
　　要命的是她睡觉一点也不老实，老是动来动去的，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他强忍着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转过身背对着她。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在外面呆着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