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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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的轻蔑和敌意，丝毫没有做掩盖。
宁娇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阿青哪儿来的这股怨气。
“小娘子别生气，奴带阿青下去。”阿田拍开阿青的手，道：“奴会好好劝阿青的。”
宁娇扬起头，道：“去吧。”
吴氏拉着宁娇到内室坐下，道：“咱们也没得罪她，凭什么每日都气冲冲地对着我们？”
宁娇面上一委屈，道：“她也有自己的难处。”
吴氏摸上眼角的细纹，道：“我听院子里做活的小丫头说，阿青的家人为了能让阿青到丁夫人那里当差，花了不少钱，想是因为这个，才……”
宁娇听了更来气，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就算生气，也该生宁夫人的气，是宁夫人让她到咱们身边来的。”
吴氏放下手，道：“我也就这么一说，难道我还可怜她！”
宁娇看了眼窗户外透进来的光线，道：“这是在官邸里，会有人处置阿青的。”
官邸内不知有多少双耳朵眼睛，他们虽不敢私下里议论，但却可以禀报给夫人。
宁夫人听了下人来报，先是挑了两个伶俐的小丫鬟，送去给吴氏，再叫人将阿田和阿青叫到了她跟前。
阿青固然有错，阿田也逃不了责罚。
阿田错在知情不报。
阿青嘴巴不干净，丁夫人直接派她去做脏活累活，再不让她近身伺候主人。
对于阿田，丁夫人则是罚了她三个月的月钱，让她回宁娇身边，继续伺候。
没了阿青这个人，谁都没有表示出疑问。
为了这件小事，丁夫人还亲自来了一趟，向吴氏和宁娇赔罪。
因有所求，丁夫人自是盼着宁娇顺心如意，哪敢叫人怠慢了一丝一毫。
待到山上的枫叶红时，宁隽终于做好了准备。
宁勇作为一家之主，自然出席，他戒备地看着宁太守。
宁隽身后站了两个，从他出皇都就跟着他的幕僚。
很显然，宁隽打算将这件事，当成公事来办。
宁娇和吴氏由丁夫人陪着，坐在另一间房内，与宁太守等人一门相隔。
宁隽手边摆了两个盒子，他做了个示意，道：“这是皇都城外六十亩田的地契，还有这个，这个是皇都内城一座有三十间房的房屋的房契。”
如此重利，换一般人早已动心。
这两样东西，可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因为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宁隽是真的做足了准备，他也不弄那些虚的，将宁勇女儿的未来说的有多好，他就说宁勇眼前能得到的。
但宁勇可不是一般人，他只看了两眼那两个匣子，道：“我在安县，也是有田有地的。”
这就是拒绝了。
宁隽身后的两位幕僚，并不是阿谀奉承之辈，他们见宁勇如此说，不由露出赞许的目光。
以利无法诱之，宁太守又换了一套说辞。
“我知你只有一女，无以为继，不如让我做主……”宁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给宁勇过继一个儿子。
宁勇一听这个，心中彻底失望，道：“这世上，没有没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我从小住的那村子里，有好些无后的老人，也都活到了终老，我真不在意这个。”
宁隽一时语塞，“那你……”
宁勇一脸无欲无求地道：“大人你刚才说了，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在意的只有她。其他的……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为人父母的，怎会用活生生的女儿，去换那些死物。
宁隽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身后的两个幕僚，也跟着脸疼。
此番事情，可以说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忠君之事，亦可以说是献媚于君王。
端看他人如何议论。
但谁都不能说，这是一件正直的事。
“那……”宁隽看向身后的幕僚，正色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无法保证的。要是……”
宁勇的身后的门，从另一个方向，被轻轻推开。
所有人目光，都移到宁娇身上。
宁隽身后的两位幕僚，是第一次见到宁娇，在见到宁娇的那一刻，他们神情皆是一晃。
宁娇本就长得好，在官邸内养了些时日，肌肤更加娇嫩，比之从前，容貌更盛。
江涣先回过神来，见一旁的宋玖还在痴，立刻拍打了他一下。
宋玖一哆嗦，回头看见江涣动作，立刻跟着低头。
宁娇保持着推门的动作，道：“小女有话和大人讲。”
宁勇起身，三两步走到宁娇眼前，作势要关门。
“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快回去坐着。”宁勇教训道。
宁娇手上使劲儿，道：“爹你可有想过，你一年不同意，两年不同意，甚至是三年不同意……你耗得起，宁大人也耗得起，可我耗不起。到最后，心会疼的还是你和娘亲。”
宁勇身形一震，道：“娇娇……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是不是他们，是不是他们让你劝我，这才教你说的这些话？”
宁娇卸了手上的力道，道：“是我自己想的。”
宁勇用手抵住额头，道：“我没想那么远。”
“爹你没想到，但大人您想到了，是吗？”宁娇看向宁太守，一双眼睛似是看透了一切。
到了那时候，宁勇不答应也得答应。
因为，到了那时，宁勇已不能给宁娇提供另一条路。
宁隽伸出拇指，道：“小娘子当真聪慧。”
“自是比不上太守大人。”宁娇直视宁太守。
宁隽抬手，道：“小娘子请。”
宁娇深吸一口气，单手提起裙子，大步走向宁太守，直直站定。
对待宁娇，宁隽更加谨慎，很显然，阿田所言不虚，宁家真正做主的，正是他眼前这位尚未成年的小娘子。
江涣先出声道：“属下先行告退。”
宋玖亦道：“属下告退。”
很显然，接下来的谈话，并不适合让他们而然知晓。
宁勇任由身后的门开着，他回到原位，站在宁娇身旁。
宁隽双手扶着交椅的扶手，问：“小娘子要如何，才会劝令堂令尊点头。”
“大人想要何？”宁娇咄咄逼人道：“大人如此积极为圣人找寻美人，也就是我……难道就无所求？”
“呵……”宁隽心事被说破，道：“小娘子好聪明的脑袋，好利索的目光。若你是男子，定能在朝堂上有所作为。”
“大人谬赞了……”宁娇双手贴于裙边，悄悄擦了擦，道：“大道理我还真不懂，我只不过看人做过小买卖。买卖买卖，自然是有买有卖，许的买卖双方都开出条件，再讨价还价，才能达成交易。大人您一开始，就想强买强卖，自然是不成的。”
坐在另一间房里的吴氏，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宁勇心里也疼，真就应了宁娇刚才那句话。
宁隽比宁勇长了十多岁，在宁勇面前都可称一声长辈，更不屑于欺负宁娇这个小辈。
“我要的，小娘子如今给不了。”宁隽意味深长地道。
“我要的，大人您如今就能给。”宁娇毫不退怯地道。
两人打起了机锋。
“哦……”宁隽问：“小娘子想要什么？绫罗绸缎、珠宝玉器，这些都太俗了，让我猜猜……”
宁娇头微微倾斜，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道：“我要的，不过是三尺书案。”
宁隽忍俊不禁，道：“宁小娘子你，当真是好成算。”
有了书案，自然就需要笔墨纸砚、经史子集，再有好师长教导，才真正合宜。
宁娇知宁太守已会意，便道：“尚不及太守大人您一分。”
宁隽可惜道：“宁小娘子有这等天赋，若你是个男的，我现在就能荐你入朝。”
“可惜不可惜，在我不在你。”宁娇明朗一笑，道：“若我并非女子，想还见不到大人，如此一想，可不就不可惜了。”
“是极，是极！”宁隽笑道。
宁娇低头，道：“那我静候佳音。”
宁隽：“定如你所愿。”
宁勇如梦初醒，他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女儿，可宁娇今日的风采，又似曾相识，还像娇娇每次要做什么事之前，都是如今日这般自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很快，丁夫人就让人给宁娇专门布置了一间房，而宁隽则派了人，专门教导宁娇。
宁太守派来的人，正是与宁娇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涣。
江涣寒门出身，自小刻苦读书，学问十分扎实，只是苦于无人举荐，无法入朝为官，这来投入宁隽门下，以期得一封举荐信。
宁隽派江涣前来，是知晓江涣志向远大，目光长远，且不拘一格，觉不会宁娇是一女子，就敷衍了事。
机会难得，宁娇甚至提出，要向江涣行拜师礼。
江涣坚决不肯，这才作罢。
但江涣因此也看出，宁娇是真心求学。
既如此，江涣也不会有任何隐藏。
“小娘子可读过书？”江涣开口问。
宁娇起身回答：“先生唤我‘阿荼’便可，这是我姥爷给我起的小名，取自《神农本草》——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
“天子御珽,诸侯御荼,大夫服笏,礼也。”江涣解释道：“此句出自《荀子》，不如我们就从《荀子》开始学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0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