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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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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打工十年,人间冷暖,似已遍尝。多少辛酸往事,也早已如梦如烟地化作缕缕清思,刻骨铭心地飘洒在我性灵的深处。每当夜深人静,夜莺在倾诉的时候,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扪心自问:“幸福在哪里?”我相信亦如我一般平凡的打工者,无论是在深圳、东莞、乃至珠江三角洲,还是在沪宁杭、京津唐经济发达地区,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怀着这同样的心声,无时无刻不在以多姿多彩的美好方式,永不停息地追寻着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幸福。
年初春暖花开,我景怀着无限瑰丽的梦想,在经历过无数个打工流离颠簸的日子后,辗转来到布吉坂田龙璧工业城的一家公司插件部做维修工。在进入该公司之前,就听说这是一家以人为本的民营企业,在当地有一定的名气。当然,这对于长期打工在港、台等外资企业的我,无疑是一大利好的消息。在这家公司大概做了两个来月后,某一天上下班打卡时,我邂逅了组装部的女孩张红艳。不知怎么搞的,看着这个长发飘舞的文静女孩,我当时有种来电的感觉。紧接着,同一切老掉牙的爱情故事一样,我们通过各种曲曲弯弯的渠道就这样不知不地结识了。
记得第一次去张红艳宿舍,是随着她和她对面下铺的那位叫林春霞的女孩子进去的。张红艳宿舍,即三一一,总共住有来大江南北、全国各地的九位打工妹。记得第一次进到三一一,我有种陌生而又压抑的感觉,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哪的好。并且,有一位女孩冲着我大声说道:“我们三一一从不轻易进男孩,凡进来者都要买东西。”我有些愕然,呆立半晌。这时,张红艳静静地坐着,并不发一言。几分钟过去,幸好三一一没人附和那女孩,林春霞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张塑料凳,轻轻地招呼我坐下。这样一来,林春霞便在无意间替我解了这非常之尴尬的围。由此开始,便也引发了我与三一一的不解之缘。
后来得知,那位叽呖呱啦的女孩子是三一一的寝室长高敏,来自大西北的甘肃省。住在她对面铺位的宁利平,是一位腼腆、文静、寡言、少语的女孩,这似乎与山东人的豪爽、大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并且,众所周知,宁利平的家乡冠县在腐朽的满清时代以革命的朱红灯而名闻天下。宁利平的上铺是湘妹子李宁宁,但李宁宁的性格却与宁利平截然不同,她是一个整天喋喋不休、没有一刻能闲下来的星光灿烂的女孩子。从宁利平铺位过来往走廊的方向,中间那张床的上铺住着张红艳,后来因为下铺的那位女孩子离床,张红艳便搬了下来住。
张红艳身边、靠走廊的那张床下铺是包琴艳,这个刁钻而又亮丽的女孩子住着的。她的正对面,上铺睡着来自云南省的黄姓姑娘,下班后一般都陪着她在华阳通厂的男朋友拍拖,绝大部分的时间不在宿舍。因而,我与她见面并打交道的机会就相对地少了许多,及至于现在提笔忘词,突然忘记她的名字也就在所难免。我与三一一相处这么久,从未见过他的男朋友露过面。不过,可以明显地看出,她的男朋友似乎对她有绝对的权威,在电话里,她从不敢对她的男朋友说半个“不”字。并且,她的男朋友总是喜获在电话里叫她“排骨”。久而久之,凡是接过她男朋友电话的人,都知道她叫“排骨”。于是,“排骨”的绰号不胫而走,反而她的真实姓名却很难让人记起。住在“排骨”下铺的是代菊彦,因为她好动、淘气,三一一的人都管她叫“宝宝”。“宝宝”与高敏中间的那张床,上铺是张艳娇,下铺是前面说过的林春霞。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一大清早,三一一的女孩们都开始忙着洗衣服、被子。 “张红艳,今天天气好,不如我们和林春霞、包琴燕一块去逛商场吧,算一算我们大概也有十几天没上街了。”包琴燕边洗被子,边漫不经心地说:“我什么也不缺,不去。”林春霞也在一旁附和着包琴燕,代菊彦不以为然,她已经有好久没上过街了,听到张艳娇有这样的建议,她决心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连连说道:“我去,我去。”
张艳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太阳都三丈三了,就你一个人在床上,还不赶快起床。代菊彦喜笑颜开地答应了一声“是”,急急地爬起床来梳妆、打扮。趁这空当,张红艳偷偷地给我打了个电话,邀我去逛街。我平生有三怕,一怕逛商场,二怕要做饭,三怕没牌打。我真想拒绝,却就不敢,没办法便只好答应去了。
自然而然,我又一次在龙璧工业城门口,巧遇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一一女孩。张红艳穿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代菊彦把自己装扮成周惠妹,张艳娇精心“包装”得像个富姐。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那脸色就像谁欠了我八百“冤大头”。到了马路边,张红艳不管三七二十一,叫了一辆的士,张艳娇很快地坐到了车上,代菊彦马上也坐了上去,而我却磨蹭了半天才上车。
一路上,车水马龙,好不容易才到了商场大门口。我付完车费,极不愿意地跟在三一一女孩们背后,手扶电梯朝商场四楼而去。见我面露不悦的神情,张红艳刚想说点什么,我的手机响了:“喂,谭经理呀,什么,四缺一,好,马上。”旦见我的脸色由阴转晴,而张红艳的表情却由晴转阴。我用巴结的口气对张红艳说:“你听见了,他们等着呢,不去不好。” 张红艳知道那个给我打电话的谭经理是我们公司重要部门的老大,得罪不起。于是,她只有无奈地点点头,便放了我的行。我高兴地大步走出商场,叫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事后,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告诉三一一,说那天是我们插件部门的一位男孩冒充谭经理的声音,给我打电话约我打麻将以避去商场之难。这下可捅了楼子,引起三一一的公愤,搞得张红艳和整个三一一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理我。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只有诚恳地请三一一去小辣椒撮了一顿。这样,大家才冰释前嫌,三一一与我重归于好。
“叮呤——”三一一电话铃响了。“喂,呀!什么?”张艳娇激动地接过张红艳手里的电话:“今天回来,太好了,我们三一一在开心酒家为你接风,再见。”
我被公司派往山西的售后服务站足足两个多星期,这次从太原回来,我带给三一一女孩许多晋地风味的名贵小吃。瞧这三一一乐得,个个都穿上最漂亮的衣裳,把头发梳得乌黑、光亮。张艳娇是没有时间打扮的,早早地来到了开心大酒店。
点完菜,安排停当,才轮到张艳娇开始打扮自己。她刚简单扼要地装扮完自己,我和三一一其他的女孩子也到了,大家看看桌子上的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我和三一一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在一天又一天地增进。可一件事情却永远打破了我和三一一这份宁静、和谐的感觉。终有一天,宁利平要离开公司前往华侨城一公司寻求发展,我和三一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心里既难过、又高兴。难过的是,以后再也不能和宁利平在一起了,高兴的是,宁利平有了更好的归宿。
在大家的商量下,准备在宁利平走的前一天再次在开心酒店吃顿告别饭。在告别饭上,三一一许多女孩子一直拉着宁利平的手不放,说着说着,还掉下了眼泪。看着三一一姐妹情深,我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热泪。这一次,饭没吃多少,大家的心是揪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泪人们”都是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的。
尽管今天是宁利平的离去,明天或许是林春霞、包琴燕、代菊彦、张艳娇、高敏、李宁宁,抑或是我和张红燕的离去,但是我们带走的只是自己对幸福的美妙憧憬与不懈地追求。一切有情的岁月,都会刻骨铭心地印染在我们记忆的深处,永难让人怀念。无论是在某个季节,或是在某个时候,想起这些有情岁月的时候,会让人觉得非常温馨、非常甜美。孤独的时候想起它,更让人倍感暖意融融。
打工的岁月,一路走来,想想过去的往事,今天的曾经,未来的迷茫,多少也会让人有点感伤。然而,却有我与三一一这段有情有义的日子,总是那么让人回味、让人思念、让人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