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楼兰》卿舞华年醉

1、梦回楼兰

　　指腹间一股温暖流过，如暖玉，如青烟，如薄雾，是那样的轻而流逝之快。
　　在感受到那温暖的一纵即逝后，墨枫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努力挣开那沉重的眼皮，可是再怎么努力却始终只是徒劳罢了。
　　指尖的那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抽离，心中不知为何抽痛，犹如失去至亲一般。
　　那个温度是那么的温暖人心，犹如寒冬中的一缕阳光，化开心中的寒冰。是那样的让人留恋，那样让人不舍，却终是消失了。
　　一瞬间，静谧无声，耳边传来兵器相撞的“铿锵”之音，战马嘶鸣，烈火燃烧，还有一声声凄苦的哀嚎……
　　下一刻，墨枫已醒。他额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细小的汗珠，胸前一起一伏，不停地喘息着，他真的醒来了，更准确的来说他是被吓醒的。
　　墨枫醒后隐隐约约还记得梦中有那么一个身影一直立于他面前，直到那个身影倒下，他都未能看清她的模样，未能看清……
　　门发出“吱呀”一声，随后便是一女子踏着莲步走了进来。
　　墨枫竟一时看呆，这女子……看起来和梦中的那身影真的很像啊，一身月白色长裙，墨发如瀑，只用一条如雪丝带系起，未有任何发饰，却有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清新之感，恍若嫡仙。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如蝶翼一般的眼睫，只是面上带着面纱，不过这倒是更突显其脱俗之感。
　　但墨枫很快就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对了，这房间，这女子，还有……自己所穿的衣服！这……这不都是古代才有的吗？怎么……难不成他是穿越了？可是……闭眼回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失忆一般，只记得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女子见墨枫似乎很痛苦，赶紧上前，却在还有一步之距时停下，道：“公子，你可还好？”
　　墨枫一愣，看着眼前的女子，似曾相识之感猛然袭来，整个脑袋一片空白，明明感觉她是那么熟悉，却又似乎从未见过。许久墨枫才发现自己的失礼，忙道：“不好意思，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并无大碍，多谢……姑娘相救。”
　　女子听了这话显然是有点不敢相信，她水眸闪烁着光芒，像是泪光，又像是星眸中的光彩。
　　“你……终究是答应了他们……”哀伤的眼神中透露着寒气，淡淡的口吻之中又有许多的不甘。
　　墨枫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女子说的话是何意。莫不是这女子识得他？可为何他一点也记不得这女子呢？“姑娘，你说在下答应了，在下答应了什么？可否告知？”
　　女子显然是不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盯着墨枫看了一次又一次，他既然什么都没有答应，那么又为何称自己为姑娘？难道……难道他失忆了？“你可认得我？”女子小心翼翼地问。
　　墨枫回忆着，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越回忆越头疼。墨枫右手扶着头，努力想要记起些什么，却是徒劳。对着女子摇了摇头，他看到那一刻女子眼中闪过的失落。
　　“不曾记得，姑娘……可否告知？”墨枫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伤了女子，却不知还是伤了。怎能不伤？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并肩执剑，却最终什么都不记得了，怎可能不伤心呢？
　　女子低下头，像是在沉思什么，又像是在掩饰此刻的心情，因为是低着头的，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片刻之后，女子抬头，微微笑了笑，道：“我叫鄯善灵娜。你……你叫墨枫。”
　　墨枫感觉很是吃惊，自己不是穿越了吗？为何还是叫做墨枫？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莫不是……前世今生？
　　正当墨枫发呆之时，屋外传来一阵阵悉窣的脚步声。鄯善灵娜惊恐不定，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皇宫的人来了。她必须让墨枫走，必须！否则让父皇抓住后，他会被父皇强行下旨娶自己的妹妹的！“墨枫，快走，快走，快离开这里，否则什么都来不及了。”
　　墨枫听着鄯善灵娜的话，不知为何，只觉自己应该相信她，由心底发出的一种信任，信任眼前这女子的一切。越是真么觉着，墨枫越觉得这就是前世今生。莫不是前世的遗憾，让他今生有缘能实现？可……现在是什么朝代？这里……为什么和楼兰如此相像？一大堆的疑问浮现脑海，不知从何问起，当然，现在也没有时间去问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听鄯善灵娜的话，逃离这个地方。外面那些未知的人不知是来这里做什么，不过看鄯善灵娜的表现应该是来抓自己的吧。那么抓了自己后要做什么呢？这一切的一切墨枫都不清楚，所以现在只能选择相信鄯善灵娜。
　　“我们……要去哪里？”墨枫跟着鄯善灵娜从房间的窗户逃出，但他并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于是只能问鄯善灵娜了。
　　鄯善灵娜回头看了墨枫一眼，道：“我亦不知，先逃出这里，再另作打算。”
　　一个不确定的回答，一个看似陌生却能带给墨枫熟悉感的女子，她说，她名叫鄯善灵娜。
　　鄯善，鄯善县，那就是楼兰的称谓。没错了，这里就是楼兰古国，千年之前的楼兰古国。他回到了千年之前，而且千年之前的这个人样貌与姓名都与自己一模一样。这已经不是巧合了，天下间怎会有这般巧事？能解释这一切的说法只有一个，也许这真的是自己的前世吧。
　　那么自己穿越回前世是做什么呢？弥补千年之前的遗憾还是来还千年之前未还的债？这个女子肯定与自己有一种特殊的关系吧，否则她又怎么会冒着被抓的危险带自己逃走？
　　“姑娘，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墨枫还是忍不住要问。怎能不问？若是关乎到眼前这位女子的安危可如何是好？自己不能将救自己的人拖入泥潭。
　　鄯善灵娜不做回答，只是拉着墨枫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了一个拐角处鄯善灵娜才一个闪身与墨枫共同躲到一座古宅中。
　　鄯善灵娜看向墨枫那探寻的目光，知道自己不可能瞒他了，与其他自己发现真相之后一气而走，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因你是我楼兰的将军，我父王看中你的才华，想将我的妹妹许配给你，而你……却是不喜欢我妹妹的，所以……我决定帮你。”鄯善灵娜说的是事实，却也不是全部的事实。
　　墨枫确实是将军，确实有才华。楼兰国王也确实要将二公主许配给他，但墨枫是先喜欢上鄯善灵娜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那个二公主。
　　鄯善灵娜不告诉墨枫全部是因为她认为墨枫现在是失忆的，他对她毫无所知，甚至不认识。如果说出所有，会不会让墨枫觉得她是在骗他？说不定吧？所以，该隐藏的时候，还是应该隐藏一些东西的。
　　墨枫思虑着，他听得出来，鄯善灵娜并没有说出全部，而是有所保留。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吧，也不能怪她的。“我想离开。”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让鄯善灵娜一惊。
　　“为什么？”鄯善灵娜不明白，难道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么？
　　“既然我留在这里会让你们为难，不如远走天涯，这样以来大家就都会相安无事。而我留下，只会给大家徒增烦恼罢了。”墨枫解释了原因。不知为何，他竟会觉得害怕鄯善灵娜误会他的意思。
　　鄯善灵娜总算放下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原来并非不原谅，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大家为难罢了。他还是他，一直都没有变过，即使失忆了也总在为别人着想，也总会把别人的安危思虑放在自己前面。“既然如此，我陪你！”坚定的话语，更代表着鄯善灵娜那颗坚定的心。
　　墨枫觉得很震惊，又觉得有些不妥，可发自内心的不愿拒绝。他总觉得，若是此次一别就是永世的后悔。“可是您身为公主，怎能同在下一起漂泊？”墨枫出于身份，还是说出了那客套的话语。
　　“愿意，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碧落黄泉我也会陪着你。”鄯善灵娜此时已不再顾及。她感受到了一股征兆，若是此时不说，那么一切就都晚了，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墨枫定定地看着鄯善灵娜那双坚定的美眸，不经意间居然已是满眼晶莹。莫非真的是前世今生？是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来改变这段伤心的历史吗？墨枫半信半疑，但身体的动作总是要比他的内心更真实，那颗泪，终究还是落下了……
　　“谢谢你！”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觉得自己对鄯善灵娜真的是亏欠太多。明明也没有什么，却总是觉着自己亏欠着鄯善灵娜，也许，在上一世，自己真的亏欠了鄯善灵娜。这一世，他是来还债的，所以，他必须保护好眼前的女子，直至自己死为止！
　　墨枫拉起鄯善灵娜的手，准备离开这座古宅，却不料已有官兵闯进来，且正好将二人撞个正着。带头的人正是鄯善灵娜的哥哥——鄯善木奎。
　　鄯善木奎看见了墨枫拉着鄯善灵娜的那只手，嘴边竟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你们还想去哪里？放眼天下，你们已无去处，跟我回王宫吧，父皇说，只要墨枫答应这门亲事，他可以既往不咎。”
　　墨枫看着鄯善木奎，他看见了那抹笑意，他看见了一个出自哥哥对妹妹的疼惜与无奈。鄯善木奎应该是不希望拆散他们的吧，可是为人子就应尽其责，他也是身不由己吧。“可你知道，那并不是大家最好的结局。”
　　没错，墨枫说得确实是如此，可鄯善木奎能怎样？他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过得幸福？可是圣命难为，即使自己希望灵娜能快乐，能幸福，那也只不过是希望罢了。他不是没有在他父王面前求过情，甚至长跪不起，却终归是改变不了他父王的决定。“即使知道又怎样。你我都知道，圣命难为，我又能如何？”顿了顿，鄯善木奎不再看自己的妹妹，直直地凝视着墨枫。
　　鄯善木奎一个健步便来到墨枫面前，右手一掌直直攻向墨枫面门。墨枫自然躲开，却不料鄯善木奎竟在墨枫躲闪之时反手用左手扣住墨枫左手脉门。墨枫被擒住，本以为鄯善木奎会抓他回去，可鄯善木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墨枫，答应我，照顾好我妹妹。”
　　墨枫一惊，原来，鄯善木奎是在帮他们。“那你……”
　　未等墨枫说完，鄯善木奎便出言打断道：“不用管我，父王不会对我如何。快，用我腰间的剑伤我，否则你们是走不了的。”
　　现如今只能这样了，否则就算是使出浑身解数他和鄯善灵娜也不可能逃走。右手反手拔剑，一剑刺伤鄯善木奎的左臂。血已染红鄯善木奎的铠甲，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惊在了当场。
　　这是鄯善灵娜最不愿意见到的一面，那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十九年的朝夕相处，十九年了，哥哥待她甚好，疼爱她超过了她的妹妹，可如今……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为何终究逃不过一场自相残杀……
　　“皇兄！”终于还是失声喊了出来，这份痛无人能懂，这份情无人能知。
　　鄯善木奎吃痛地摇了摇头，那微微的摇头是示意她快走，这是他能为他们所做的最后的事了，最后的事了……只要她们走了，那么一切都将结束，鄯善灵月就不能再掀起什么大的风浪了。但愿他的苦心不会白费。
　　“我们快走。”墨枫回转身拉起鄯善灵娜的手便要向外冲去，可门外的侍卫却并不肯让步。鄯善灵娜的泪染湿了面纱，墨枫握着鄯善灵娜的手越来越紧，他很紧张，他心中充满了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鄯善木奎皱眉看着门外的侍卫，许久未语。那侍卫不是他的人！真该死！看来鄯善灵月已经在他的人里做了手脚，真是防不胜防！
　　鄯善木奎与自己的心腹对视一眼，陆云明白鄯善木奎的意思，对着门口的侍卫喝道：“没看见将军受伤了吗？还不快去请军医！”
　　门口的侍卫对视一眼，毕恭毕敬回道：“将军，对不住了，我们有我们的职责。”随即，一名侍卫起身，高喊道：“我乃奉灵月公主之名前来抓人，尔等休要阻拦，见此剑者如见王上，还不速速参拜！”
　　所有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放下武器跪拜在地。
　　陆云瞬间呆住，鄯善灵月竟然请出了王上的宝剑以为要挟！看来还是他大意了。“将军……这……”陆云本想问问鄯善木奎的口风，鄯善木奎却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眼色。陆云会意，却有些犹豫。鄯善木奎握紧了陆云的手，那温暖的温度瞬间传到了陆云手中，陆云明白了鄯善木奎的信念，不再多说。
　　“将军，你既不跪便知这是大不敬之罪，看来你是要与灵月公主为敌了？”那个举着剑的侍卫骄横地问道，他是鄯善灵月的人，自然以后也是可以升官发财的人。王上独宠鄯善灵月，只要鄯善灵月一句话，王上绝对可以不遗余力地去做。那么如此说来，这些人又算什么？不过是公主的绊脚石罢了，他自当清除。
　　陆云退后，后足登地而起，一个健步便飞冲将去，打得那手持宝剑的侍卫措手不及。宝剑落下，陆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反手提剑之间那侍卫已被一剑封喉。
　　此时此刻另一个侍卫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他的手在发抖，声音发颤道：“你你你……你想造反吗？”
　　陆云不可置否，今天，就算是死又何妨？为了将军，他可以付出一切。鄯善灵娜逼他们至如此地步，就算是将军不生气，他也早就忍无可忍了。今日，他正好杀一杀鄯善灵娜的威风！
　　“造反？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答案吗？”陆云的话音还未落剑便已经飞出。那侍卫还未反应便已被一剑封喉。“你还是去问地下的亡魂们吧！”陆云的这一句明显显示出了他的愤恨与无奈，他……又何尝不希望一切都能回到最初呢？只可惜物非人非，一切都已不可挽回……
　　陆云转身，面向他带的士兵，他目光灼灼，仿若要看透人心，又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深潭。“兄弟们，灵娜公主对我们如何我想你们再清楚不过了。眼下情形紧急，若是有不愿帮灵娜公主的，可以出列离开！”
　　士兵们本就还在为方才之事震惊，现下又来了这样的问题，着实让他们没反应过来。士兵们面面相觑，最终却无一人出列。
　　此时此刻莫说是陆云，就连鄯善木奎、鄯善灵娜与墨枫都有些吃惊。鄯善灵娜眸中湿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大家……真的很感谢大家，可……我不能连累大家……”
　　“公主莫要再说了，我们心意已决，公主还是快快随墨将军离开吧，否则我等恐又生事端。”一名士兵抢先说到。
　　“还请公主速速随墨将军离开！”士兵们齐齐跪下，向鄯善灵娜恳求道。
　　墨枫感到很吃惊，原来鄯善灵娜在士兵们的眼中竟是如此重要，他们不惜以己之身换得鄯善灵娜的自由。墨枫再次看向鄯善灵娜，只见她双眸晶莹闪烁，泪已无声划过脸颊。
　　“大家……大家的恩情灵娜永远都会铭记于心。”鄯善灵娜略带哽咽地说道。音落，她深深地向着士兵们鞠了一躬。
　　士兵们不敢怠慢，也忙鞠躬低头，不敢乱了礼数。鄯善灵娜待他们不薄，所以他们也不能不义。这是他们能为鄯善灵娜做的最后的事了。
　　最后，鄯善灵娜看向鄯善木奎。眼中的不舍之情被墨枫尽收眼底，他知道，鄯善灵娜是很不愿离开的，可是为了他，鄯善灵娜可以放弃一切，这又需要何等样的勇气才能做到？他墨枫何德何能竟能得此佳人相伴？
　　“哥哥，谢谢你……”鄯善灵娜向鄯善木奎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真的很感谢哥哥，因为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只有哥哥对她最好，而如今她欠哥哥更多了，却再无法报答……
　　鄯善木奎艰难地走过来，轻轻地抚摸着鄯善灵娜的脸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傻妹妹，快和墨枫走吧。”顿了顿，鄯善木奎转过头又对着墨枫道，“照顾好我妹妹，若让我发现她受了委屈我唯你是问！”
　　“是，我一定不会让灵娜受委屈的。”墨枫看着鄯善木奎的眸子，坚定地回答道。是呢，灵娜肯为他放弃一切，他又有什么理由让她受苦呢？
　　“灵娜，我们走吧。”
　　“嗯”
　　墨枫牵起鄯善灵娜的手，握得越来越紧，仿佛下一刻便会失去她一般。鄯善灵娜也感受到了墨枫的紧张，她回握住了墨枫的手给予安慰。
　　相觑一笑，一笑倾城。
　　走至门檐下，鄯善灵娜突然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鄯善木奎，仿佛诀别。
　　墨枫拉了拉鄯善灵娜，他们需要快一点，否则他真的害怕鄯善灵月会带兵过来，那样他们就真的走不掉了。鄯善灵娜会意，她自然知晓墨枫在害怕什么，因为她也在害怕。
　　刚刚踏出门檐，墨枫就感受到了一股杀气。紧接着就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一幕。鄯善灵月来了，而且来势汹汹。她带着精锐铁骑而至，看来是对墨枫势在必得了。
　　“墨枫，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她了？父皇宠我，母后护我，就连这些精锐铁骑都归属于我，为什么你却一点都不动心呢？”鄯善灵月的声音传来，有些稚嫩，又有些娇蛮无礼，这就是她，这就是鄯善灵月。
　　墨枫将灵娜护在身后，正视鄯善灵月的眸子，道：“无所谓比得上比不上，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何来喜欢一说？”墨枫的眸子无比坚定，他在用他那坚定的眼神告诉鄯善灵月，他墨枫此生只认定鄯善灵娜一人，此生不负。
　　鄯善灵月骑着马从铁骑后走出，水蓝色长裙灵动摇曳，水蓝色的眸子更加摄人心神，青丝如瀑，美眸顾盼生辉。与鄯善灵娜一样，她也戴着面纱……但不同的是那种感觉，鄯善灵娜给人的感觉是温婉大方，而她给人的感觉是神秘而冷傲的。
　　“你还是你，但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像对她那样？”鄯善灵月看了看鄯善灵娜，眼中多了一分悲凉，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瞬罢了。“那好，你只要能够打败我的十个精锐铁骑我就放你们走。”
　　墨枫有些惊讶，但惊讶之后更多的则是担心。“此话当真？”
　　“自然。”鄯善灵月给予墨枫以坚定的回答，她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能分身乏术地去救鄯善灵娜。
　　墨枫犹豫着，最后还是答应了。“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愿公主是个守承诺的人。”墨枫虽然不相信鄯善灵月会如此善不甘休，但从如今的形势来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墨枫刚刚离开鄯善灵娜便被十个精锐铁骑围住，他们都下了马，长枪独立，却并没有杀气。墨枫起先还有疑惑，但他在片刻之后便明白了鄯善灵月的用意。她这是想把自己和灵娜分开，再趁机对灵娜不利！
　　“灵娜，你要小心！”话音未落，墨枫就见鄯善灵月举起了弓箭，而她对准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鄯善灵娜！本想着鄯善木奎还可以救鄯善灵娜，却没想到鄯善灵月先一步把他们控制了起来。现在鄯善灵娜已是孤身一人，如果鄯善灵月想对鄯善灵娜不利的话那么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便可以办到。
　　说时迟那时快，鄯善灵月的箭已经射了出去。千钧一发，已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灵娜！小心！”身体的动作总是比心快一步，墨枫已经向灵娜冲了过去，哪怕是自己中箭也无所谓，但事与愿违，墨枫被铁骑挡住去路，还是无济于事……
　　鄯善灵娜中箭，熟悉的一幕，梦中的一幕，现实的一幕……
　　“墨枫哥哥……灵娜不能陪你了……”这是鄯善灵娜倒地前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留给墨枫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结局早已注定么？那么他来到这儿的意义是什么呢？重演悲剧？呵呵……可笑，真是可笑至极！老天真的开了一个大玩笑。好，既然老天不仁，那我就覆灭了这里，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老天还是我笑到最后！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既然灵娜已经死了，那我又何须对你们客气？”墨枫的语气不善，眼眶已经发红，手掌间已运内力在手。
　　猛然后踢，墨枫身后的那个铁骑应声倒地。夺过他手中的剑后，那铁骑已被墨枫一剑封喉。“接下来……是你们……”墨枫的声音低沉沙哑，从未有过的暴戾，此刻全部爆发。
　　墨枫以惊人的速度提剑起身，剑起剑落，周身的所有铁骑已无一活口。下一刻，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护驾！保护公主！”一旁的铁骑们反应过来，惊慌地喊道。话音还未落地，他便被墨枫一剑封喉。是的，墨枫的速度快得惊人，比一般的习武之人快了一倍。现实中他本就是练家子的，如今再加之这原主的身体内内力强大，一般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墨枫来到鄯善灵月身旁，点了她的穴道，轻声道：“你记住，这都是你逼我的。我要你看着你的国家灭亡，我要你活在悔恨之中！”
　　鄯善灵月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害怕，她哭了，泪流满面，但她却说：“我不后悔！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后悔杀了鄯善灵娜！到底是谁害了这个国家？你是因为她才如此，她才是那个千古罪人！”
　　墨枫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但转瞬之后他却道：“屠城的是我，那么这千年罪人也应是我！她，永远是楼兰最高贵的公主……”

　　那一天，楼兰被血洗了……
　　那一天，楼兰覆灭了……
　　那一天，再也没有什么灵月公主了……
　　那一天，再也没有墨枫了……

　　“爷爷，爷爷，那后来呢？”
　　“后来呀，墨枫可能随着心爱的人的遗体消失于沙漠之中了吧……”
　　小竹屋边挂着一柄宝剑，剑刃光亮锋利，也不知是断了谁的情，斩了谁的念……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