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枝子》杜若SJ

15、无毒之毒

　　宁心殿内，很是静谧。

　　因着居住的主人被罚下凡世，这里侍奉的仙娥仆从，也被抽调走了大半。安柳回来的时候，居然都没有仙娥来接应他。

　　安歌的话，让沐夏主仆二人都往一处想了。一红衣、一灰衣，这不就是空冥之主空若梦，和他那贴身好侍卫翾燃吗！如此看来，空冥之界有所行动了。

　　沐夏示意安柳回到天界，是为了做一些安排。他作为祁旸神尊大弟子，在上安十二天里，还是有些自己的人脉的。比如，上安第七界的酒仙。

　　“哎哟喂，我说小仙君，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别跟着你们折腾了吧。”酒仙的仙殿里，传出酒仙不甘心的拒绝声。

　　让他如此抗拒的，是安柳刚才说的事。安柳说：“酒仙，我家上仙说，这一回又得靠您了。”

　　酒仙登上天界的时候，已经是一把花白胡子的糟老头了，虽则如今他只在天界待了五千年，但是，他毕竟确实是老头子的样子。

　　上安第六界曾经的沐夏神君，素来不爱饮酒，三千年前，却突然爱上那杯中物。不过，沐夏神君独爱酒仙这里的紫还君。紫还君只在酒仙这里有，一来二去，二人便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忘年交。怎么说呢，虽则酒仙看起来年长些，但，到底是沐夏比他活的年岁更久些，二人因此便约定不在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

　　忘年交之间，自然是有什么好事坏事，都会一起承担。给沐夏在祁旸神尊面前打掩护、擦屁股的事儿，酒仙没少做；更甚者，每一次沐夏有什么蔫儿坏的想法，都要叫上酒仙帮个不大不小的忙。为此，酒仙没少触霉头，触祁旸神尊的霉头、触帝尊的霉头、触各路神仙的霉头。

　　霉头触多了，自然就长了心眼，这不，安柳又求上门来的时候，酒仙就给一口回绝了。

　　“这一次真真是要紧事儿，不是以前那些不正经的事儿。”安柳截下酒仙的去路，说道：“大概是要变天了，真落起雨来，没了遮雨的，谁都免不了要淋一身湿。”

　　“你和你那老大也忒没良心了，我老头子这把年岁了，竟叫我酿那起子酒，叫其他仙君知道了，我还要不要混了。”酒仙嘟嘟囔囔着。

　　安柳却听出了酒仙的妥协，只要不是拒绝，就有办法忽悠到他答应嘛~！安柳露出自己招牌的腻笑，说：“这天下的酒，由您酿出来，就配得上个名正言顺，别人的言语，您无需这般在意的呀。”

　　“话虽如此，但是……”酒仙踟蹰着。

　　“别但是了，这酒，我家老大等着要呢。”未免酒仙反悔，安柳溜得极快。

　　自从知道了栗昦几人的身份，扆龙便给每个人都腾了卧房出来，可是栗昦每晚都是睡在那次他躺过的、沐夏的屋里。沐夏也想过干脆自己搬到另外一间去，可是，某上神说自己来了凡间，没带仙娥仙仆，需要个端茶递水的。

　　沐夏也曾问过：白鹤不是在这里么？

　　那上神说：白鹤本是鸟，性情粗苯，不擅长这些。

　　沐夏认命的留在屋里，每日都享受着趴桌睡的待遇。当然，他也问过能否让安柳来服侍，某上神说的是，安柳夜以继日的教导扆龙，不忍心再使唤他。沐夏想，合着自己就是个被使唤的劳碌命？？？

　　今夜，沐夏正准备如同往常一样，趴桌子上就寝时，栗昦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叫安柳回去做什么了？”

　　沐夏狡黠一笑，说：“我跟那空若梦几番交手，双方都没有讨着好处，可见，强攻是不行的。况且现下的情况较为复杂，皇长公主牵涉其中，或许，天界还有别人也牵涉进来了，若是要经由天界的力量来压制空冥之界，怕是很难。”

　　“说重点！”栗昦打断沐夏的长篇大论。

　　“凶什么凶~”沐夏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实的继续说：“不依靠天界，强攻又不行，只能智取咯！这空若梦是空冥之主，更是魔身，下毒什么的，根本不够看，他一定一早就会察觉。这最简洁的方法嘛，自然是曲线救国！”

　　“怎么个救法？”栗昦问。

　　沐夏丰神俊朗的脸庞一下子生动起来，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像极了预谋做坏事的狐狸。他说：“无毒之毒，若能一击中的，便胜却其它。”

　　“无毒之毒？”栗昦眉头微皱，他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哈哈，上神您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沐夏从凳子上一跃而起，蹭到床边，挨着栗昦而坐，侧头看着栗昦，说道：“无毒之毒，就是情爱啊。此次空冥一役，我和安柳几番寻思该如何扳倒那空若梦，这无毒之毒，虽然不地道了些，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要空若梦能心系天界的仙子，这事儿不就回归正轨了嘛，也就不用两军对峙了。不过，这方法当时因为缺少材料，便未实施。现如今，倒是正好用来解决眼下的事。”

　　无毒之毒，就是情爱啊。

　　沐夏的这一句话，闷在栗昦脑子里一直回荡，转不出去。他后来说的那些，栗昦一个字也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