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法则与最后的忠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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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什么都没有看到。
哈尼雅学长写给他的信件通通消失了，现在天色已晚，寻找信件的事情变得格外艰难，他只好寄希望于自己随手把这些信件收到什么地方去了，于是又出去了。
米迦勒从未觉得夏天的夜里能冷成这样。这种冷不是体感上的，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就像是一群天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恶魔，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慌。
他当然不害怕恶魔，这只是个不恰当的比方。
住处后面是一片林子，这里的树上挂着不少夜灯，勉强能借着昏暗的灯光在林子中前行。
越往林子深处走去，这种怪异的违和感就越来越强烈，米迦勒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他猛地一抬头，眼前的画面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一只鸟停在半空中，并不是落在树枝上，而是以一种正在飞行的姿势停在半空中，那画面如此诡异，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半空似的。
这究竟是什么？
没等米迦勒来得及思考魔法是否能做到这种地步时，一个白发男子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米迦勒这样的高阶天使能够通过魔力的流动感受到旁人的存在，他不可能感受不到这名陌生男子的到来，除非面前这人用了什么方法隐藏魔力，或者没有呼吸。
“您好？这里是私人领地，不管您是出于何种理由来到这里，请您赶紧离……”米迦勒不知怎么的，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这位白色长发的男子有着一双罕见的金色眼睛，不知是米迦勒看错了还是怎样，他总觉得面前这位男子身上有一层淡淡的光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天使。
男子笑着说道：“抱歉，吓到你了？这种情况很常见。”
……他好像完全没把我的话听进去。男子的答非所问让米迦勒有些苦恼，但是他总觉得面前的男子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他无法迫使这名男子离开。
只见白发男子熟练地对着那只鸟停留的方向打了个响指，刚刚还停留在半空中的鸟一下子就被激活了，以它该有的轨迹飞走了。
“常见的程序性错误不是吗？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不过每次都要亲自处理这种情况真的很伤脑筋啊。”
男子的话听上去像是在抱怨自己的工作不顺，但是米迦勒却仍旧在苦苦思考男子使用的词语。
“程序性错误……暂停键……这些都是什么……”
男子似乎听到了米迦勒的私语，看上去也并不在意，只是走到了他跟前，递上了一个小布袋。
“不用想太多啦，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不然你帮我个忙怎么样？帮我送个东西，等你遇到他之后，帮我把这个交给他，然后……”
男子在米迦勒耳边说了什么，但是米迦勒从头到尾都愣在那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接过了男子给他的那个小布袋。
“就这样咯，再回！”男子的动作很迅速，虽然是走路，但是一下子就窜到林子里不见了。
莫名其妙。
米迦勒依旧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不知道刚刚那名男子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刚才的偶遇是否只是他的臆想，然而手中的黑色布袋一再提醒他这不是梦。
“等等，他好像没告诉我该把这个交给谁呢！”
——
赫莱尔自从被别西卜他们救出去……啊不对，准确来说是他自己打赢了赌局，然后别西卜来接人。
总之在进行一系列交涉之后，“深渊之犀”白鲸船被查封了，船上的“商品”们自然也被救了出去。
赫莱尔本来是想直接回去的，但是实在招架不住别西卜和安蒙的劝告，直接被阿加雷斯跟安蒙送到了当地的医院做了个身体检查，直到下午出了结果后两位同伴才松了口气。
单人病房里，三个人仔仔细细地读完了体检报告，最终确认赫莱尔的确一点事都没有。
“……安蒙是跟着别西卜来的，那阿加雷斯你呢？”赫莱尔实在没想明白自己失踪的这十几个小时外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实在没料到阿加雷斯也一起过来了。
“我……我是……我是突然想回第三狱看看！然后就听说你……总之不是因为你被拐了才来的！”阿加雷斯只能提高嗓门来掩盖自己尴尬，他总不能说亲眼目睹赫莱尔被拐走后脑子一热就用传送法阵跟了上来吧？
“哦，”赫莱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是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哦阿加雷斯你平时也经常逃课，那就不奇怪了。”
……他居然真的信了！！！
“抱，抱歉，我出去透透风。”阿加雷斯的演技稀烂，只能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留下赫莱尔和安蒙面面相觑。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去，安蒙率先开了口。
“那什么……赫莱尔你当时在白鲸船上是不是在玩那个什么……用魔弹枪的那玩意儿……”
“哦，你说那个啊？我一点事都没有。”
“我知道！……可是，唉……太危险了，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啊，你平时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想起当时跟别西卜的部队冲进会场的场面，安蒙依旧心有余悸，他一进会场的时候刚好看到赫莱尔回头看他们。
昏暗的灯光下，赫莱尔的眼神如此冰冷，不带一丝温度，跟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温和有礼的好友几乎是两个人。
“是吗，啊，总之都过去了嘛，”赫莱尔大大咧咧地摸了摸后脑勺，“啊，说起来，别西卜不会记我逃课吧？之前我好像把他惹急了，他不会记仇吧？”
“……我觉得，不会，吧？”
看到赫莱尔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安蒙顿时又怀疑起之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咳，总之你先休息会儿，过两个小时我们就要跟着陛下回第四狱了。”
告别了安蒙之后赫莱尔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总觉得难以入眠。
他忘不了那个纠缠他已久的噩梦，那个梦真实而怪异，每当想回忆那个梦的部分就会冒出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让他几乎要窒息。
赫莱尔想了想，还是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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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意外睡得很踏实，醒来时发现已经是傍晚了。赫莱尔坐了起来，窗外血红色的夕阳看得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阿加雷斯和安蒙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总之晚上就要回第四狱了，不算前天晚上的话，他来第三狱都快两天了，但是一点实感都没有，也没对那个赌局多么后怕。
他大概真的属于淡定到极点的那种人，大事小事都不怎么慌的。
“请问，是赫莱尔吗？”
“啊……啊！是的。”
门口站着一个带着兜帽的堕天使，赫莱尔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看着对方直接走到他床边，微微向他欠身。
“非常抱歉打搅了您休息的时间，希望您能够谅解。我是奉阿撒兹勒殿下的命令为您送达这份通讯。”
堕天使递上一个专用的通讯导具。
赫莱尔接过通讯导具，看清了那个堕天使的脸：“你，你是……玛奴尔对吧？”
玛奴尔点点头：“我为之前在咆哮森林对您做出的无礼举动感到抱歉，阿撒兹勒殿下此次派我过来是想告诉您：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请第一时间赶往第九狱的魔界森林。阿撒兹勒殿下会用这个通讯导具联系您，请您不用担心。”
他似乎对赫莱尔是否想要回答没多大兴趣，确实像阿撒兹勒交代的那样，说完了这通话就离开了，如同一个鬼魅。赫莱尔甚至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进来的。
赫莱尔看着手上的通讯导具，一时半会儿居然只想起了一件事。
……阿撒兹勒知道埃托依尔是个假名了是吗！？
——
赫莱尔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从安蒙口中得知别西卜一整天都在跟贝希摩斯和第三狱的贵族交涉，虽说被拐来的第四狱的学生都已经回家了，但他总觉得这次谈话的结果并不乐观。
本来赫莱尔觉得今天没必要补习了，但他回宿舍之前还是被别西卜叫住，让他带上书啊资料啊什么的去办公室一趟。
赫莱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跟着别西卜回办公室的一路上都死气沉沉的。
他现在看别西卜的心情还是比较复杂的，毕竟对方出于某种原因对他起过杀心，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对别西卜的好感都没之前那么高了。
他本来是想问些什么的，但是别西卜看起来很疲惫，至于原因什么的大抵跟谈话的结果脱不了干系。
别西卜跟以贝希摩斯为首的一干第三狱贵族僵持很久了，虽然第三狱第四狱表面上一片祥和，但是大家私底下都在议论纷纷，不知战争什么时候会打起来，更别提现在路西菲尔堕天，天界那边可能搞些小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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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莱尔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大门，别西卜就放了个隔音法术把整个房间都罩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很焦虑。
“那个……别西卜老师——”
“赫莱尔，你先坐下，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赫莱尔没见过别西卜这副模样，平日里这位魔王一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至少不会把焦虑这种情绪外露。
他还是坐了下来，等待别西卜进一步推进对话。
“听我说，赫莱尔，你大概听到我跟亚慈的对话了，但是请你原谅。你并不是一个法术人偶，以目前的技术来说这种东西驱动起来甚至连活动都很困难。”
“……我，我不是………吗？”
“是的，我很抱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堕天之后失去了魔力，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失去翅膀，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你至少是个堕天使。造物主不会允许别人凭空捏造出一个新的物种。”
“那……”
“我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赫莱尔。”别西卜的眼神是躲闪的，声音也因为过于急切而发颤。
“阿撒兹勒命令堕天使军在各个狱驻扎，他们会在八月下旬完全转移到第九狱的雪原森林，而第九狱的魔王默许了他们的行为，甚至为他们提供了不少的物资。天界那边还不知道堕天使军的动向，他们在地狱各处散布谣言，挑拨各个狱的关系……”
“不……说这些就是……是要做什么？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赫莱尔突然有些恐慌，别西卜突如其来的一连串话甚至让他来不及消化。
别西卜看着他，似乎也明白自己现在看起来有些激动了，这才放慢了速度，继续说道。
“要打仗了，赫莱尔。”
别西卜长叹一口气，语气也变得很平淡，与其是在讨论战事，不如说是不紧不慢地念出赫莱尔的测验成绩。
“要打仗了，天界那边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把堕天使军一网打尽了。就算他们按兵不动，也会挑拨各狱先打起来，然后趁乱捞点油水，把魔界刮得连底子都不剩。这种事他们也干过不少不是吗？”
赫莱尔猜到别西卜说的打仗大概跟路西菲尔的堕天有关，但这些信息量巨大的话让他一时半会儿捋不清为什么天界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别西卜要跟他说这么重要的事。说起来，别西卜怎么知道阿撒兹勒的行军路线呢？
……总不该是亚慈告诉他的吧？
赫莱尔有很多问题想问别西卜，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也觉得累了，来到第四狱的这些日子没一天睡得踏实，他总觉得自己该回堕天使军跟他们一起战斗，而不是碌碌无为胆战心惊地过完一天又一天。
这种平静的日子不该属于他。
“……总之，虽然你现在大概还在气我，不爱听我说话，但是你至少向我保证，一旦未来出现什么事而我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去找阿撒兹勒，他能够保护你。”
“……我，我保证。”
真是够爽快。别西卜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就不是你的老师了。”
在赫莱尔不解的眼神中，别西卜回答了对方未能说出口的疑问。
“我的假期提前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法则与最后的忠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