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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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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建安五年,钟粹宫主位宣贵嫔遇刺身亡,帝怒极,训后。后禁足并抄经为宣仪贵妃超度。
建安五年,六年,七年,简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继慕谒柒假死远走高飞改名慕归来,第二个辞行的人是宁相离的拜把子兄弟,更是宁相离第一个徒弟,昭妃祁泠泠。
这位礼部侍郎独女,千里追夫,从漠北到江南,从江湖到后宫。祁泠泠知书达理,可骨子里却是桀骜不驯。当年在学堂,宁相离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礼部侍郎碎碎念自家千金的闲话,顿时惊为天人,起了结交之意——宁相离至情至性,倒不像旁人说的无情最是帝王家那般冷酷无情不解风情。二人相谈甚欢,故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祁泠泠人美声软,一开口就一股子软萌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夫君是江湖有名的魂飞天外翦凌天。礼部侍郎原来就是个向往江湖的汉子,满腔侠肝义胆都葬送在他是祁氏独子的身份上,只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对女儿闯荡江湖还嫁了个塞外江湖人,他万分支持。亲友祝福,对影成双。可以说,祁泠泠和翦凌天,是真正的幸福。
宁相离还记得祁泠泠在京城办婚宴那次,祁翦两人诉说后记录在婚书上的誓言。
“你是我的了!”祁泠泠俏皮道。
“塞北娶你,江南嫁你,专属于你的天天。”翦凌天满目柔情。
回忆至此,他忍不住想起娶发妻之时。那会儿他是个嫡出皇子,却不受宠。还记得两人的誓言。他对司意浓道:“愿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司意浓语笑嫣然:“妾身的江山只有您一个美人儿。”
他想着去接受她,包容她,却在她一次次顽劣中不愿相见。
他是她的江山,是她的美人,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衣食父母,她的唯一。可是在一次次冷战中生了嫌隙。
生分到,她唤他一句冷冰冰的陛下,而不是夫君,他喊她一声干巴巴的皇后,而不是娘子。
若非海枯石烂相看两相厌,怎又会弱水涨桑田。
花好月圆留不住,比翼双飞求不得。
他们的感情本就不牢靠,也不知是从江湖大比天山派的他被昆仑门女弟子所伤她同为天山弟子见死不救,还是在碧波泛舟时得意洋洋说着自己有约开始,他们都把彼此推向两岸,两颗心,越来越远。
宁相离忍不住锤了锤自己脑壳,处理着祁泠泠猝不及防的告别。祁泠泠忽得怪病,要与翦凌天去长白山。
“我答应过夫君,与他相约长白。”祁泠泠把人喊来延禧宫,一面挑着碳火一面道,“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看你名扬天下了,师父。”
那会儿正直深秋,延禧宫碳火不断,熏得人昏昏欲睡。
他久久伫立,叹了口气:“好罢,有缘再见。”
没想到那竟是永别。
延禧宫宫人来报丧时,他浑浑噩噩,僵直了身子。
翦凌天把人带走,道:“陛下对泠泠的照料翦某感激不尽,只是最后有一个不情之请,泠泠乃吾妻,当随翦某归。”
他应了。
追封了祁泠泠为昭淑妃。
初冬,寒风凛冽。他透过院落四四方方的天,看那流云舒卷,漫漫漾向天际。
“不去司皇后的长春宫,闲的来我这永寿宫干啥。”翠烟门的客卿楚晓踏雪而来,嫌弃道。
“钟粹宫,延禧宫都封了。”他有些怅惘,“聊的上的都留不住。”
“各有命数罢了。”楚晓嗤笑一声,把狐皮披风甩宁相离身上,“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人都是孑然一身来,孤身一人归。”
没成想一语成谶。
他的妃嫔们一个接一个离他而去。
建安六年。
顺嫔殁了。
颜兮走的时候很平静。
是过劳死。
他默然,追封人为妃,谥号顺怡。
希望她下辈子若有缘再为医者,能顺心如意。
建安七年。
蕙妃殁了。
一品将军之女袁氏,恣意张扬,景仁宫主位,特别会养生,温温柔柔的语气,火爆至极的脾气,至情至性,祯妃唐氏师姐。
蕙质兰心。
敌不过情之一字。
不是为宁相离。
而是一个军士。
听闻是得密报,那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她挥剑自戕,随君而去。
为了皇家颜面,也为了她的真性情和两人的唠嗑多年的情谊,他还是给她追封了贵妃,谥号蕙敏。
为了显照拂,他晋了祯妃的位分,为祯贵妃。向蕙敏贵妃告慰,他会替她照顾好她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