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无主》丹顶鹤老仙

39、请莫言

　　谢莲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说道：“女子于一月前，于阑珊之邀，前去金尊面前一舞……”

　　他懂了。
　　就一句话他便懂了。

　　谢莲继续道：“于殿上……”
　　“药错了，姐姐无需再说了。”药铭对粗鲁地打断道。

　　“药公……”
　　“求姐姐别说了啊！！！！！！”药铭对捂住耳朵尖叫道。

　　他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不想听。
　　他怎么成了这样！
　　猜疑！自私！蛮横！骄纵！
　　真是让人唾弃之至。

　　“啊啊啊啊啊啊啊！”
　　“药公子！”“药公子！”“小主人！”
　　药铭对突然捂住脑袋，眉头拧成一团厉声尖叫了起来。

　　“好痛啊！！！”
　　金临渊！！我真的好痛啊啊啊！！！！

　　“药公子！”谢安连忙跑到塌前。
　　“别碰我！”药铭对一把挥开谢安的手，将头埋进双膝之间，痛苦道：“求你……求你啊！不要、不要管我了……”
　　“小主人……”阿公已经满脸是泪了，看见药铭对凄惨的吼叫，却也只能丁丁的站在一旁。

　　“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
　　我唾弃我自己，你们也别再把我捧起了……

　　“别碰唔……”药铭对不停的吼叫声突然被抑制住了，软趴趴的朝后倒去。
　　“药公子！”
　　昏倒的药铭对被离他最近的枫令司一把接住，搂在了怀里，谢安连忙上前查看。

　　“如何？”谢莲慌张的追问道。
　　谢安紧皱眉头，轻轻的摇了摇：“无大养，只是他脑中，一直有血块梗住，长此以往下去，可能会经常出现……精神失常的情况，甚至……”
　　阿公一把拽住谢安的衣袖，慌张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谢安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阿公看见谢安的神情，瞬间慌了：“请您救救小主人啊！他才、他才十八岁啊！他连人生的百分之一都没有走完啊！求求您！求求您啊！求求您！”
　　“前辈！前辈您莫要求小辈！前辈！”谢安怎么拦也拦不住老人不停叩首的动作。
　　谢莲见老人的动作也急忙道：“前辈！前辈！前辈无需这样！我二人定会将公子治好的！公子人善无恶，如今到如此境界也是我二人不忍接受的，前辈放心！我二人定会好好救助了！”
　　“呜呜……小主人呜……”老人再也止不住眼中不停打转的泪水，眼泪顺着老人苍老的面孔上留下，哽咽的念着：“小主人……”

　　此时晕倒在枫令司怀中的药铭对好似也听见了阿公的哭泣声，一滴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眼中滑 出，又消失在了他的发鬓中，短暂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与此同时，阑珊朝议斋，盘龙金椅上。
　　金临渊猛的捂住了胸口，眉头紧锁。
　　站在龙椅下的描慕看见金临渊的动作，心中一紧，最近他时常看见金临渊会突然紧锁着眉头，好像在承受着什么无形的痛苦一样，可奈何他不精通医术，无法去解决其烦忧。

　　“金尊，可还好？”
　　金临渊没有说话，待到疼痛过去，才放下捂住心口的手平静道：“无事，继续。”
　　描慕再三确认金临渊脸色当真无异，才继续道：“海夣那边尚无动静，天祈以部署兵力于阑珊西部，以防不测。”
　　金临渊：“嗯。”
　　描慕：“另外，昨夜长峰长的钟小姐……于夜时三更天，偷偷溜出了长峰，往着海夣的方向去了。”
　　金临渊：“钟潦言知道吗？”
　　“不知。”
　　金临渊没有说话，描慕小心试问道：“金尊，我们是不是要给钟小姐提个醒，若假以时日长峰长同海夣连了手……”
　　“无妨。”

　　描慕有些不解：“啊？”
　　无妨？无妨联手？还是钟楼柯前去海夣这件事无妨？

　　描慕没有理解金临渊的话：“还望金尊明示。”
　　“水火不容。”
　　“属下……愚钝……”描慕两次都没有听懂金临渊的意思，只能羞愧的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金临渊没有再解释，只是道：“让天祈布好西方的兵力，无需过于警惕，其他的，无需再管。”
　　“是。”描慕见命令以下，再多问也只会招来不满，便躬身道：“臣下告退。”
　　“嗯。”

　　描慕出去后便飞速派人，将信传于已经在西方待命的天祈，金尊没有说多派兵力的话他们也不能随意调遣兵力，只能硬等着，描慕也知道，如今的局势，若阑珊怯弱意不，便会有一行两行甚至会有四面楚歌的绝境向他们走来。
　　“呼——”此时的他们，倒有点像给金尊收拾烂摊子的小后盾了……
　　描慕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河，默默想道：“什么时候……能安神一点啊……”

　　海夣。
　　夜晚的海风冷到了骨子里，即使天生体热的钟楼柯也忍不住不停的打着冷颤。她本来是打了几个小火苗想来照路，也可用来取取暖，可水火自来不容，她好不容易聚起空气中那点微弱的火气，下一秒一阵海风吹来，周围又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哈……哈……”钟楼柯朝手心里哈了两口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踩在地上的泥土，沿着湖边走着。
　　她上次拜访海夣已是上个年头的事了，那时湖面波光粼粼，湖底偶然可见几条泛着萤光的小雨，离岸草从海底深处长出，在湖面上冒着头，上面会闪着幽暗的蓝火，即使海风再大也吹不灭，反而会多几分暖意，连着脚下的七彩玻璃石都是触之生温。
　　可如今全变了。
　　她一棵离岸草都看不见，整个湖面看上去像一个凶兽在长着大嘴，漆黑而又恐怖。脚下的玻璃石零零散散着铺着，踩上去发出一阵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甚至走两步，就有一个两米左右的大坑，钟楼柯知道，这都是长安同金临渊交手时留下的残迹。

　　钟楼柯走了好久都没有辨认出哪才是下夣宫的湖面，只能迷茫的四处乱走。
　　正在她惆怅准备放弃之际，突然，有一叶孤舟在湖面上飘荡着。
　　小舟上只点了一展小灯，可在钟楼柯眼里那盏小灯却是明亮无比。

　　钟楼柯快步走上前去，可小舟离岸太远了，她还踩了一脚水，冻的打了好几个哆嗦后，才大声问道：“这位船夫！请问，您知道夣宫的入口吗？”
　　湖面上回荡着钟楼柯的声音，好久好久，她只感觉整个都快冻僵了，才听到一个回应：“知道。”

　　钟楼柯心中大喜，连忙追问道：“那可请船夫，带我前去？”
　　船夫没说话，钟楼柯心中也有些着急，她本就是瞒着自己父尊出来的，若太久不归，父尊问起来，她也无可解释。
　　正在她焦急不安的时候，海面上传来了船夫的声音：“海夣今时不同往日，守卫森严，姑娘来此有何目的。”
　　钟楼柯轻轻的咬了下嘴唇，解释道：“我有一亲友，尚在海夣，不久前海夣不幸遇难，小女牵挂亲友，便来才此一看。”
　　“呵呵。”此时小舟随着海风的吹弄离岸越来越近，钟楼柯很容易的听到了船夫那声取笑声。
　　钟楼柯压下心中的一丝不满，问道：“船夫有何异问？”
　　“姑娘所说的难事，早在一月之前，姑娘如今才来探望亲友，不觉得……实在是有些……迟吗？”
　　“敢问船夫夣宫的入口在于何处！”
　　“姑娘如此关心至亲至友，真让小人敬佩啊。”
　　“望船夫明示！”钟楼柯心中以满是怒火了，身后的双尖炽刃随着她的呼吸一闪一闪的。
　　“哈哈哈。”湖面上传来一阵阵船夫嘲讽的笑声。
　　“你！”

　　就在钟楼柯忍耐不住准备挥袖立刻之际，突然，平静的湖面上突然传来巨大的爆裂声，十米高的逆流窜天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湖底冲出来了一样，惊的钟楼柯立马朝岸上退了几步。
　　当她再睁开眼，想要寻找湖心的翻倒小舟时，才发现那小舟竟依旧稳稳的停在湖心，没有受丝毫影响。

　　“殿下。”“殿下。”
　　这时空中多了两道泛着蓝光的身影，身下水柱冲天。

　　殿……下？！

　　船上坐着的船夫，慢慢的取下了头上的梭笠，烛光照在那张年轻而又平静的脸上，正是她这次来找的人——长安。

　　“长……安……”钟楼柯看着背对于他的长安，喃喃叫道。
　　可长安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而是看向空中，应道：“怎么了。”
　　长安的声音还是那么文雅，只是少了几分怯弱，多了许些稳重。
　　“如尊问殿下，明晚是否要一起用膳。”
　　长安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
　　小仆犹豫了一下，追问道：“殿下可再考虑考虑？”
　　“呵呵。”长安有些无奈：“母尊每日三次的来问我，我若要去了，定会提前诉于母尊的。”
　　“尊主是担心您……”
　　“无妨的，你们给母尊说吧，我不去了，以后也不用特意来询问了，若我应了，一顿饭还要再移来移去的，太麻烦。”
　　“是，小人明白了。”小仆只好作罢，又从空中落下，溅起巨大的水花。

　　湖面归于平静，岸上湖心的人也全没了声音。
　　终于，长安说话了：“你为何来此？”
　　“我是来……”
　　“若是来见我，大可不必，若我自作多情了，也请钟小姐自重，海夣还没有蛟需要外人的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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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大家~老仙进入了期末复习周，要开始惨兮兮的过日子啦……
等到一月或许会有更新，但老仙素不会弃文哒！
（毕竟老仙超级想写“全剧终”三个字嘻嘻~~~）
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