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法天女之孑然一身》落音飞絮

6、第六章 夜澜的倔强

　　“夜澜，那个叫咔恰的混徒被我消灭了！”一大清早，真真就跑到夜澜位子旁很是兴奋地邀功。
　　“不错嘛。”夜澜倒也没有被打扰的恼火，还是扬着淡淡地笑意，“雅娜导师帮了你多少？”
　　“就……一点点啦。”真真看着夜澜的笑脸莫名有些心虚，大声道，“我也是很厉害的！”
　　“我知道。”夜澜也不打算多逗她，便扯开了话题，“比赛准备得怎么样？”
　　“放心吧！我可是完美少女安真真！”真真拍着胸保证。
　　“嗯。我很期待。”夜澜依旧是浅浅地笑着。
　　完美少女初赛
　　第一轮的形象比拼，说白了也就是真人的换装游戏。相比其他人的兴奋，夜澜则兴致缺缺地坐在最后，把玩着左手上的蝴蝶手链，只是在真真出场时抬头看一眼，以示鼓励。
　　然而，夜澜还算平淡的表情在真真第三次出场时彻底瓦解。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朵蜜法杖，夜澜的目光逐渐冰冷……
　　她到底把舞法当做什么了？！
　　可惜的是，真真正沉浸在其他人的膜拜与赞叹声中，丝毫没有察觉夜澜的异样。
　　夜澜默默低下了头，漆黑的眸中闪着冷光。
　　第二轮是智力比拼，你又会怎么做呢？安真真……别让我看不起你。
　　现实似乎一直喜欢和夜澜唱反调。当真真频繁转身偷听答案的时候，夜澜的眸光彻底沉了下去。
　　一样忍无可忍的还有小善。正当她打算召唤舞法器的时候，却感到耳尖一凉，夜澜克制着愠怒的声音传来:“法苏，朵蜜的事交给我。”
　　小善有些心惊，回头看了眼，便发现夜澜一脸冰冷地盯着真真的背影。
　　真真，你自求多福吧……小善同情地瞄了眼真真，埋头做题。
　　于是，在真真把试卷交上去的一刹那，无数细小的冰晶融在试卷上……
　　“小善，第二轮得分，一百分。安真真，第二轮得分，二十分。”金老师很是不耐烦地扫了两眼试卷，宣布道。
　　“怎么可能！”真真瞪大了双眼。
　　夜澜走到她旁边，轻声说道:“真真，跟我出来一下。”
　　“哦，好。”真真不明所以地起身。
　　两人走到平时没人的小楼梯间。夜澜靠在墙上，依旧轻声问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吗？”夜澜抱臂看着台阶。
　　真真瞬间就蔫了，小声道:“不要在普通人面前用舞法。”
　　“原来你还记得。”瞥了真真一眼，夜澜继续道，“你不是奇怪为什么刚刚的比赛你只有二十分么？我干的。”
　　真真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夜澜，有些失控地喊:“为什么？”
　　“就因为你第一轮的表现已经够好了！”再也忍不住地轻呵出声，夜澜冰冷的目光扫向真真。
　　真真一愣，虽然她在对付火大熊时就见过夜澜发火的样子，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夜澜会有一天对自己发火，有些委屈地低下了头。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夜澜重新拾起自己的理智:“如果，对你来说手舞法的作用只是帮你作弊的话。你还是把猫喵包还给雅娜导师的好。”
　　对上真真充满了惊愕的双眼，夜澜用平静的语调讲着接近残酷的话语:“无论是炫光舞法还是朵蜜之心都没有，也不该有帮助持有者作弊的作用。”
　　“舞法的力量很大，但不代表你可以乱用。力量这种东西，不会用，就不要用。”一字一顿地说完，夜澜扭头轻叹了一声，尽量放柔声音，“你哪怕只听进去了一点，我的气也没有白生。自己好好想想吧。”
　　转身离去，只留下真真有些落寞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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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天，真真一直躲着夜澜，上课时恨不得在两人之间建堵墙，下课就直接跑得没影。夜澜也不管她，任由她在那里独自苦恼。
　　终于熬到了放学，真真连再见都没说，就直接拉着同住的小善逃走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夜澜挑眉。能让没心没肺的安真真仓皇逃跑，自己也算有些本事了。
　　正打算出校门，美瑰带着得意的声音却飘了过来。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安慰loser了。”
　　“反正无论你们谁赢，最后的完美少女一定是我们美瑰会长。”跟在美瑰身边的女生轻蔑地开口。
　　抿唇，夜澜迈步走过去。也应该找两个不长眼的来发泄一下了。
　　“美瑰会长。”夜澜走到小善和真真身旁，对美瑰点头。
　　“夜澜同学，有什么事吗？”美瑰用下巴看着夜澜。
　　“夜澜有两句话希望美瑰会长能听一下。”夜澜扬着柔和的笑容，漆黑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冰冷，自顾自说了下去。
　　“骄傲固然重要，但失了度就是傲慢。”
　　美瑰的脸色沉了下去:“你——”
　　夜澜却熟视无睹，打断道:“另外，美瑰会长的出色众所周知，但恐怕您身边这二位贬低他人抬高会长您的做法，对您完、美的形象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在“完美”和“负面”四字上加重语气，笑得温雅的夜澜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尖利。
　　看着美瑰黑得滴墨的脸色，夜澜直接笑弯了眼:“忠言逆耳。相信美瑰会长是不会介意夜澜的失礼的。”
　　被封住所有反驳的美瑰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那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夜澜才抹去脸上虚假的笑容，转身看向小善和真真:“你们没事吧？”
　　“没事。”小善摇摇头，“谢谢。”
　　真真则低着头，心虚地瞄着夜澜。
　　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夜澜轻声唤道:“真真。”
　　“到！”真真一个激灵，直接站了个军姿。
　　“周一见。”夜澜抽了抽眼角，自己好像没那么恐怖吧。
　　仍旧处在惊吓中的真真面对夜澜的轻声细语有些恍惚:“噢，哦，好，周一见。”
　　看着小善搀扶着真真渐渐走远，夜澜歪了歪头。
　　“呵。应该说真不愧是夜澜小姐么？”基拉度轻笑着走到夜澜身边，还顺势鼓了鼓掌，“连那没心没肺的丫头都吓得跑。对了，刚刚对那个戴头箍的丫头的嘲讽也不错。”
　　夜澜睨了基拉度一眼:“怎么又是你。”
　　“别那么不耐烦嘛~除了你这儿我也找不出什么有趣的地方了。小夜澜~”基拉度打量着手里的玫瑰，戏谑地朝夜澜笑着。
　　“检测到混舞法气息。”警报声凭空响起。夜澜狐疑地看向基拉度，却看见某人两手摊开朝她耸肩。
　　“放心，还没轮到我。”基拉度面对夜澜的凝视很坦然地说道。
　　“气息追踪。”夜澜也不管他，直接对着空气发号施令。
　　蝴蝶样式的冰制罗盘落在夜澜伸出的手上，绛紫色的箭头指向安真真他们之前离开的方向。
　　还真是奇特的能力啊~
　　“要跟上去吗？”基拉度收回看向罗盘的探究目光，随意地转着玫瑰。
　　回答他的是夜澜举着罗盘离开的背影。
　　“真是不可爱。”基拉度摇摇头，追上那道纤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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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来，也不怕被发现么？”明明是对着夜澜说话，基拉度的目光却看向与朵蜜、法苏交战的混徒。
　　“简单的障眼法罢了。”夜澜也将目光移了过去，微微皱眉，“那是谁？”
　　“砰芭，第二混徒，主部落混舞。”基拉度干巴巴地介绍，看着夜澜的眸光微闪，随即用手中的玫瑰极其轻挑地抬起夜澜的下巴，“比起他，我更在乎另一件事。”
　　“你还没叫过我的名字呢~夜澜~”
　　在玫瑰触碰到自己的刹那，夜澜握紧了拳头，冰冷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男子。
　　“基拉度。”夜澜轻声叫道，缓缓松手。
　　“嗯？”
　　“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所以呢？”很随意的语气。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玫瑰，就把它拿开。”夜澜的声音有些发冷。
　　啊~小猫要炸毛了~基拉度玩味地想着，神情遗憾地收回玫瑰。
　　全然不知自己被某恶趣味人士贴上宠物标签的夜澜走向一旁的树林，打算近距离观察。
　　“真不知道这种战斗看着有什么意思。”基拉度转着玫瑰一脸嫌弃地看着砰芭和两个天女三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打斗。
　　“觉得无聊你可以离开。”夜澜直接刺了一句。
　　见夜澜执意呆在这，基拉度索性换了个话题:“你很讨厌那个叫美瑰的丫头。为什么？”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么？”夜澜反问。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有理由。”基拉度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阐述什么事实。
　　夜澜只是冷眼看着砰芭召出混乱玩偶，没有说话。
　　基拉度也不急，寻了棵树靠着，闭眼假寐。
　　过了许久，夜澜才缓缓开口:“人间有种东西叫雪。在冬天的时候会掩盖一切，只剩下一片雪白。有人称那冰雪世界是世间最美的景色。”
　　基拉度抬眼看向夜澜。少女像是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但当雪融化，剩下的只是一盆漂浮着无数尘埃的污水。”
　　“无论有多么美丽，失去了冰的簇拥，雪也只是卑微的灰尘。”夜澜像是在喃喃自语，“她有多高如星辰，我就有多卑如尘土。”
　　看了眼被混乱玩偶的混法扰乱，大声嚷嚷自己缺点的朵蜜与法苏，基拉度轻声说:“抱有这种想法，你出去可就和他们俩一样了。”
　　“或许吧。”夜澜平静地看着朵蜜清醒过来进行攻击，眼底积蓄着光芒。
　　卑如尘土又如何？冰晶蕴含的闪耀不会逊色于任何光芒。而她自会将这种闪耀趋向永恒。
　　而陈美瑰，她还没有资格在她面前傲慢！
　　基拉度看着面前的少女，明明她只是平静地站在原地，眼中的光芒却耀眼到了极点。他能够感觉出，在她冷漠外壳下深藏的不羁与骄傲。
　　“呵~”拉着帽檐轻笑，基拉度的眼中延出一丝疯狂。就是要这样才有趣啊~就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你吧，我亲爱的夜澜~
　　“基拉度。”夜澜突然出声，看到基拉度投来询问的眼神，歪了歪头，“混族的舞……不会都那么……狂野吧？”
　　基拉度瞥了眼跳上混舞庵大吼一句“给我起床！”的砰芭，抽了抽眼角:“我的舞是弗朗明戈。”
　　夜澜不可置否地瞥了眼基拉度，没说话。
　　终于看到空中浮现出圣舞亭，夜澜松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不继续看了吗？”基拉度依旧靠在树上。
　　“没这个必要了。”
　　“唔……我有事要找砰芭。”基拉度像是在通知夜澜。
　　对此，夜澜只是微微侧脸向他点头，随即快步离开。
　　将玫瑰抵在唇间，基拉度呢喃出声:“我们……晚上见~”
　　以夜澜的听觉，其实只要走得慢那么一点，就足够听清这句呢喃。但可惜，没有那个“如果”。
　　所以，当正在练舞的夜澜听到门铃声并毫无防备地开门时，夜澜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崩溃”。
　　大脑当机的夜澜在呆滞五秒后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的一张脸……
　　“砰！”
　　看着差点扇到脸上的门板，基拉度的笑又大了几分。果然逗弄小猫才是最好的娱乐活动啊~这样想着，基拉度伸手在门板上轻轻叩着。
　　夜澜恶狠狠地盯着门板，准确来说是门板后的那个男人，压抑把某人直接变成冰雕的冲动，拽开门，面无表情地出声:“现在是晚上七点，有什么事吗？基拉度先！生！”
　　唔……又用这种叫法，之前都明明只叫名字了……看来是炸毛了啊……某恶趣味人士在心里偷笑，脸上依旧是熟悉的戏谑笑容:“只是想来拜访一下而已，不欢迎么？夜澜？”
　　不欢迎！夜澜咬牙。
　　她现在无比后悔之前把基拉度带回家的决定。虽然很想关门来个眼不见为净……但按照基拉度目前表现出的无赖程度，他只会骚扰到自己同意为止……
　　权衡再三，夜澜只有侧身让基拉度进来。
　　而基拉度则是乘夜澜低头思考时打量着她的新装扮。运动型的短袖和长裤，平时披下来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鞋子也很奇怪。下面是刀刃吗？
　　正思索着的基拉度刚刚迈步，就听见夜澜毫无情绪的声音。
　　“走路当心点，再摔倒我也无能为力。”
　　连忙收腿，基拉度这才看见有一层薄冰从右边走廊延伸至夜澜脚下。
　　“这是做什么？”基拉度对着薄冰昂了昂下巴。
　　“冰刀对普通地面损伤很大，但我懒得铺橡胶毯。”随意解释道，夜澜顺着冰面滑了回去，还对基拉度吩咐了一句，“记得关门。”
　　耸耸肩，基拉度关上门，脸上还带着一些意犹未尽。变脸的小猫很有趣，但可惜时间太短了。
　　对着面前的冰面警惕地眯眼，基拉度用玫瑰指着自己脚下:“凄凄苦靡哑。”
　　紫色的光芒从黑玫瑰中发出。基拉度这才满意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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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在门框上，基拉度静静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的夜澜，显然对她之前说过的“滑冰”有极大的兴趣。
　　夜澜则完全无视了基拉度。闭眼稳定气息，睁眼，后滑，突然停住。略微思索一阵又向后滑，绕了个弯，借势原地旋转。
　　停下的夜澜像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一点点减小弧度，一遍又一遍……
　　看着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息着的夜澜，基拉度终于出声:“这到底有什么用？”
　　“练习。”夜澜回了两个字，看到基拉度不满地挑眉，又补了一句，“你可以把它当做舞蹈动作的拆分。”
　　略作休息，夜澜又重新站直身子，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但基拉度就是觉得夜澜身上多了些严肃。
　　而事实上，夜澜打算练习的动作对她而言也的确是个考验。
　　后外点冰四周跳，而且还是勾手跳，相比普通的后外点冰跳要消耗更多体力的同时也更难掌握平衡，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成功。然而……
　　最多也只是受伤罢了……
　　闭眼，起跳，旋转，落地……
　　“砰”！
　　夜澜狠狠地摔在冰面上。
　　“嘶……”坐起身，夜澜咬牙捂住右脚脚踝。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夜澜诅咒自己的乌鸦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夜澜面前。基拉度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脚下隐隐闪着紫光。
　　犹豫了一下，夜澜还是将手递了过去，轻声说:“谢谢。”
　　嘴角扬起细小的弧度，基拉度将夜澜拉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
　　鼻间淡淡的玫瑰花香和基拉度绅士地护住自己腰间的手都让夜澜僵直了身体，不自在地扭开头:“放开。”
　　撤开一段距离，基拉度看着慢慢挪向客厅的夜澜:“需要我扶你么？”
　　靠着墙艰难前进的夜澜连头都没回:“不必。”
　　“这样可不美观。”
　　“被人搀着跳也好看不到哪去。”夜澜依旧没停下。
　　还真是倔强得过头啊……基拉度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落后夜澜一步走着，习惯拿在右手的玫瑰也换到了左手。
　　坐在沙发上，夜澜褪去冰刀鞋，一大块红肿几乎覆盖了右侧脚踝，甚至已经开始发青。夜澜却神色如常，似乎丝毫没感到疼痛。
　　基拉度只知道夜澜受伤，却不知到底情况如何:“很严重吗？”
　　“有点，用舞法治疗的话两周可以痊愈。”夜澜低头在掌心凝聚出冰蓝色的光团，敷在乌青处。
　　“……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留下来。”基拉度有些犹豫地开口，见夜澜抬头盯着自己，摆摆手，“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
　　“我一个人可以。”夜澜又低下头。
　　她当然知道基拉度没有恶意，否则以她的心性，绝不可能让他有靠近自己的机会。但知道是一回事，让他在晚上留下又是另一回事。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让他在自己可能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留在这间屋子中。
　　基拉度眯眼，虽然知道夜澜肯定会拒绝，但就是很不爽啊……扭头向门外走去:“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
　　轻轻关上房门，基拉度看着之前拉起夜澜的左手有些愣怔。
　　刚刚是怎么了？他堂堂第四混徒，关心一个天女？！怎么可能！
　　基拉度拉低帽檐，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消失在夜色中。
　　他可是，冷血爵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