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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无间盛宴(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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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电梯和他来到地下三层,电梯一打开入耳人声鼎沸,喧嚣吵闹,打眼一望骰盅乱摇、纸牌纷飞,眼前赫然是一个赌场。
“走错了吧?”我转头问瞎子。
他不说话,只是把我往里让。
我们从中途的甬道穿梭而过,看着两旁的人群,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绝对不能赌博。
他靠到一张桌子旁,举起个骰盅,“来两把。”
我摆摆手拒绝:“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失笑:“你公事公办的态度跟他挺像的。”
“这里的规矩,来了必须玩两把。”
“没听说过,你到底带不带我去那个黑市,不去我走了。”
他拉住我:“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违法,你不加入到违法的行列中来,大家怎么放心跟你交易?”
大概是一种投名状,我想了想,犹豫着接过筹码。
瞎子看着我欣慰地笑了笑:“大小?”
“大。”
“我押小。”
我无心输赢,随便押了两把,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个巨大的地下赌场,墙体破旧。我们上来的电梯另一头还对着一座电梯,或许真正的地方还在下面。
周围人早已深陷其中,赌红了眼,贪□□一样在他们身上烧起来。看着看着我见到一个不同的女人,灼烧的欲望之中独有的一抹清凉。她淡定自若,随便下着筹码。
那竟然是梁烟烟。
我碰了碰瞎子:“是她。”
瞎子似乎早就注意到,随意地冲她点了点头,梁烟烟瞧了瞧我们,吐了个烟圈算是打过招呼。
我两边看了看,问瞎子:“你知道她会来?”
“当然,她是我找来帮忙的。”
“这里能需要帮什么忙?”
瞎子一笑:“那可不好说。”
我斜睨他一眼,心说瞎子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清心寡欲,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梁烟烟似乎对玩骰子十分擅长,或者说运气出奇的好,十几分钟下来,没见她输过一局,身前的筹码已经摞成一座小山了。
我道:“进入黑市的条件是什么?”
瞎子饶有趣味看着梁烟烟,道:“每场零点前手上筹码最多的十个人。”
“你怎么不早说,这都十一点多了,我们怎么赶得上。”我看了看自己少得可怜的几个圆圈。
他抬了抬下巴指梁烟烟,“这不有她么。”
“她可以把我们捎进去?”
“你当是吃宴席,还带家属。我知道位置,可以直接带你翻进去,她通过正常渠道进去就行了。”
我点点头,抱胸百无聊赖地等着,时不时看看表,时不时看看梁烟烟身前的筹码俄罗斯方块似的增高。
半小时后到零点,赌场里响起巨大的钟声,哐哐哐三声,好像一剂回魂针,所有赌得疯魔的人都回过神来,筹码寥寥无几的人自觉离场,只剩下十几个筹码堆成山的人等着一决高下。
人群都散去我才发现剩下的人里竟然还有张熟悉的面孔,霍道夫。他孤傲地站在那里,势在必得。
这时一个穿休闲装的长发青年过来验数,他扫了一眼就报出数,身后立刻有人记上,一圈走下来,筹码最多的前十个人也自然筛选出,剩下的人被要求离场。
有个光膀子的叫嚣黑幕,说你家筹码看一眼就算出数来了,你这眼睛是点钞机吗,死活不肯离场,要求重算。
计数的青年十分大气,手一挥,身后立即出来个保安重新数了一遍那个人筹码,和之前报的分毫不差。
光膀子的这才偃旗息鼓,骂骂咧咧地离场。其他人见状也叹了口气自行离开。
我还站在原地傻看着,长发青年就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但我忽然就有些发冷,立即随其他人一起出去。
出去后我马上问瞎子:“那个计数的是谁呀?”
他瞥我一眼:“怎么,心动了?”
我无奈:“别开玩笑了。”
“我只知道他是赌场新一代的负责人,这里的人和道上的人还不太一样,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什么意思?”
“这得从黑市是怎么形成的说起,最开始呢,各家里很有本事但没得到应有酬劳和地位的人,出来自立门户,以贩卖消息和各家稀有物件为生。尤其是赌场、典当行、闹市的负责人,当年都是九门里很有名望的人,这批人能力强还有反叛的魄力,躲着走为上。再后来各家犯错被逐出门的伙计无路可走也来投靠他们,于是黑市越做越大,相当于九门的影子,九门壮大,它也随之壮大,只不过九门或多或少还能见见光,黑市就完全是躲在暗处汲取养料。”
原来如此,初代负责人说好听了叫自立门户,但靠贩卖老东家内幕为生,这样的人还有一个名字:叛徒。
坏人未必不能合作,只要利益一致,但叛徒人人都避之不及,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刀口会转向你。毕竟叛变就像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瞎子靠在车边,随意吹着口哨,旋律十分熟悉,我听了一阵才听出是虫儿飞。
一曲终了人群也散去,只剩我们两个人,我看向他:“现在怎么办?”
他一笑:“闯空门。”说罢朝赌场走去。
我惊奇地看着他:“你刚不还说不要招惹他们吗?”
“是啊,所以要闯空门。没办法,通向闹市的唯一入口在赌场底下。”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傻乎乎跟在瞎子身后,随他坐电梯下到赌场,里面只剩两个看门的。他们看到我们也是一愣,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质问我们回来干什么。
瞎子二话不说一个过肩摔就把其中一个人放倒了,剩下的那个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对讲机呼叫请求支援。
瞎子追上去把他放倒,同时四面立即涌出十几个人,都拿着钢管,虎视眈眈围着我们。
我叹了口气,“你不是说要闯空门么。”
瞎子就笑:“年纪大了,动作一慢让他给跑了,既然这几位兄弟想陪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无奈,转过身摆好架势,心里默默脑补了一首《乱世巨星》给自己壮胆。
周围人对视一眼,挥舞着钢管冲了上来,我一面闪避一面拽过一人的钢管,用巧劲将他甩了出去。
武器在手顿时有了底气,我随便格挡了几下将冲上来的击退,倒也算游刃有余。
瞎子则更灵活,根本不用武器,而是闪身绕到这些人身后捏后脖颈,被捏了脖子的纷纷倒地。
剩下的人见状开始往后退去,不一会儿簇拥着一个长发年轻人进来,正是赌场的负责人。
大概他之前已经休息了,此时穿着一身白绸睡衣,刚刚束起的长发也散落开来,随意披在肩上,活像武当山下来的隐士高人。
他扫了我们一眼,一言不发,接过一人的钢管掂了两下似乎在适应。
我还在等他说不想死就快滚之类的话,忽然就被瞎子推了出去,回头一看那人的钢管砸在了我刚才站的位置,地面都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