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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有一个不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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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后出帐篷一看正是艳阳高照,暖日当空更觉得懒洋洋的,见大家都在收拾行李,自己也不好偷懒,只好随着收拾起来。
丹增指了几个方向,说唐瑟古峰他没去过的地方大概也就这几个位置可能有裂缝,抓紧时间的话我们一天就能看完。
解雨臣提议能不能分两拨,被丹增拒绝了,他说在雪山上一切都要听他的,绝对不能分开行动。
于是我们按照指示,背上氧气瓶,朝第一道山峰进发。氧气瓶倒是不沉,可是氧气面罩有点碍事,但不戴的话又觉得有些头晕。
丹增说这里已经是海拔四千米了,除了他这样土生土长的夏尔巴人可以无氧登山,其他人最好使用氧气瓶,否则在缺氧的情况下登山,很可能出现注意力涣散、判断力下降的情况,甚至还可能产生幻觉。
长途跋涉后终于在夕阳西下时攀过了第一道雪峰,我看了看表,其实才不过四五点钟,这里天黑得早,能让我们不抓瞎活动的时间不多了。
这里果然有一道裂缝,但十分狭窄,刀疤试了试只能伸进去一条腿,目测只有小毛孩能进去,还得挤一挤。小孩很积极,自告奋勇要下去探路。他跺了跺脚,浑身一哆嗦,整个人骨架骤然缩小了一圈。
我们给他做了完备的安全措施,把他吊了下去,屏神凝息静待了几分钟,他就喊道把他拉上来吧,下面什么都没有。
第一道裂缝而已,没什么可气馁的。丹增极目远眺看了看方位,指着旁边一座连着的雪峰道:“那边。”
我们又爬了几步,翻过去后来到了一个白雪覆盖的平台,平台另一侧竟然是个断崖,和另一座雪峰之间搭着一架三米多长的梯.子。丹增说对面那座雪峰的可能性很大,大家壮志酬筹,就要过去看看。
雪山上很难建桥,也不是没有,但更多地方就只能借助梯.子跨过去。把梯.子当桥是这里的常规操作,大家也没有惊异。
丹增第一个踏了上去,让我们在这边按着点梯.子。他的方法不是走钢丝的走法,而是整个人趴在梯.子上,手脚并用爬了过去。他到对面后就按住另一头,招呼我们过来。
这边攀岩最有经验的就是解雨臣,他自动殿后。我们让小毛孩先过去了,到我的时候,我有样学样,想踩着横档爬过去,脚往前踩一格,手也随着往前移。
谁知刚爬了两步,突然刮起了风,整个梯.子都晃动了起来,我想要不是两边有人按着就要直接翻下去了。
我不敢再撒手,只好紧紧扒住梯.子的边缘,固悠着往前挪动,想想我的姿势就很不好看,想到解雨臣还在后面看着就觉得更不舒服了,不由自主就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前后够不着。
解雨臣见我往回看,喊道:“别回头,往前走!”
我无奈,只好接着向前挪动。整个过程最艰难是,往前爬的时候要看着梯.子,视线势必会扫到谷底。想到没有保护措施我就冒虚汗,只好安慰自己:三层楼而已,摔不死,都是雪,软的,棉花糖棉花糖。
我靠着给自己洗脑爬了过去,瘫坐在一边,担心解雨臣可怎么办,等他爬过来的时候那边就没有人压梯.子了。
我刚爬过来没多久风就停了,我抬眼望了望天埋怨道合着就冲我来的是吧。
刀疤本身很擅长极限运动,他没任何压力,身姿矫健犹如一只猎豹,迅速就爬了过来。
后面一个就是元宝,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我不由捏了把汗,他是圈里出了名的贼心大胆子小,带上他是因为他有一双特别的眼睛,凝神能看得很远,大家都开玩笑说是天生用来捡钱的。
我在三米多外都能看出元宝在颤栗,他哆哆嗦嗦上了梯.子,爬到半途的时候忽然又起了一阵大风,风刮的连我都有些站不稳,小毛孩看着就啧了一声。
解雨臣也是眉头紧锁,大喊道:“我在这边按着,快点走没问题。”
元宝却停了下来,颤巍巍地擦了擦汗,我们都看得着急起来,在梯.子上待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刀疤喊道:“别磨磨唧唧的,一气儿过来就完了。”
我刚想附和几句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响动,丹增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就道糟了,冲元宝喊道:“快过来!”话音刚落我们上方就飞出几块落石,都是大小不一的山岩。
丹增之前警告过我们风大的时候,就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在这里就碰上了。
元宝抬头看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就被一块篮球大的落石砸中了,再加上呼呼作响的大风,直接被拍了下去,直坠谷底。
我们目瞪口呆,丹增也傻了,这算重大登山事故了。
还是解雨臣最先反应过来,冲下面喊话问怎么样,说着就要马上下去救人,钉子却拉住他道:“他还活着!”
我仔细一听元宝还真的出声了,扒着悬崖边缘往下看,元宝竟然直接站了起来,还摆了摆手,说没伤到骨头。我们这才松了口气,尤其是丹增,简直如蒙大赦,大概怕担责任。
钉子和解雨臣扔了根绳子把元宝吊了上来,元宝心有余悸趴在地上,转过头对解雨臣说了些什么,解雨臣听了之后掏出望远镜往山体裂缝下看了一会儿,就给我们打了个呼哨:“找到了。”
我们面面相觑,这真是意外之喜,刀疤直道这家伙摔一下还摔开窍了。
我们打算等风停了之后就原路返回,说来也怪,这风是来得突然去得急,一会儿就没了。汇合后丹增先是仔细给元宝检查了伤势,确定他没有大碍才真正放心。
解雨臣把位置指给我们,叫我们一个一个拿着望远镜看。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一道冰瀑冻在两座相邻的雪峰之间,冰瀑中间砸了个大窟窿,应该是刚才的落石砸的。
顺着看去,里面闪着若隐若现的金光,随着最后一缕日光的消逝再次隐于黑暗之中。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再次发现这道黄金门,原来是上面结了一层冰瀑。如果不是落石偶然间砸开一角,恐怕我们把这山转遍也不会想到在这里的。
既然位置找到了,其他都好说,我们决定先返回营地,养精蓄锐,第二天一早再行事。
回去后我们围在火堆旁暖手,顺便把杯子里的冰化开,喝点热水回暖。我见水杯里的水有些热气了,自然而然递给解雨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一抬手又撤了回来,整个动作好像敬酒似的。
大家看得莫名其妙,奇怪地盯着我,我强装镇定道:“怎么,好不容易找到黄金门,敬花儿爷一杯不行么。”
其他人被唬住了,愣愣地端起水杯也跟解雨臣碰了碰。我赶紧用水杯遮住脸掩饰自己的尴尬,却瞥到解雨臣在偷笑。
这时丹增过来道:“喝白水没意思,我弄了点青稞酒来,我们好好喝一场,明天好上路。”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声,这丹增大概是汉语学得不够透彻,说了这么句丧气话却不自知。
其他人听了面色也有些不好,只有解雨臣毫不在意,好像还觉得很有意思。
刀疤呵呵笑了两声,元宝一听却忍不住了:“哎呦我的大哥,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丹增呆呆道:“昂?我说错话了?”
元宝道:“在我们那儿上路是上黄泉路的意思,不吉利不吉利,可不能瞎说。”
“哦哦,知道了,真是抱歉。”丹增喏喏道,“那就什么也不说了,喝酒喝酒。”
说着大家碰了几杯,聊了一些这里的生活和自然风光,丹增一高兴还给我们跳了段当地的舞蹈。
或许是不习惯高原地区的环境,再加上昨晚休息的不好,我整个人还是倦倦的,稍微意思了一下就打算回帐篷休息。
解雨臣抬了抬眉,眼神询问我没事吧,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回去后我一躺下就睡着了,但却睡得很不踏实,总是半梦半醒的,睡到半夜终于被一声惊叫吵醒了。
开始我还以为是做梦,直到听见旁边陆续传来询问声和拉开帐篷的声音才确定。
我出去一看丹增正跌坐在地上哆嗦着指向经幡,不敢置信地抹了抹双眼,见我们出来还向后退去,一边喊着:“鬼,有鬼,别过来。”
我们莫名其妙,赶紧安抚他,他却很怕我们的样子。
钉子带着刀疤他们去安抚出来查看的游客,我则轻声安慰了丹增几句,他终于平复下来,说清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喝高了之后回去倒头就睡,他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梦见经幡后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来拉他帐篷的拉链。
他当时就吓醒了,醒过来后也没当回事就出去起夜,起夜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吹得经幡呼呼作响,他回头一看,竟然真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经幡后走出来,还告诉他我们之中有一个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