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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结局(二) ...

  •   屋子外面,魇兽与白暇玩的正开心,而屋子里面,念之与润玉坐在一边,对面是沉默的穗禾。
      她已交代清楚了前因后果,也表示愿意承担任何后果,哪怕是念之要她即可死在她面前。
      念之沉默着,有些难过,她往润玉身上靠了靠。
      润玉一手揽住念之的腰身,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另一手,倒了三杯茶,一杯推到穗禾面前,一杯喂到念之嘴边。
      念之躲闪了一下,但见润玉端着杯子的手跟上来,也只好自己接过来,将茶水喝掉。
      “那雀翎还我吧。”念之伸出手,对着穗禾。
      穗禾翻手,将断成两截的雀翎放到念之的手中。
      那雀翎不再是初见时候华丽绚烂的样子,因为遭遇过琉璃净火烧灼,已然焦黑。十分难看。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我爹爹是伤在你手上的。从今以后,尘归尘,土归土,我们不再是朋友。你走吧。”念之将雀翎收起,起身送客。
      润玉亦随之起身,对穗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穗禾眼里噙满泪水,缓步往门口走去,背影有几分沉重。推门时,她到底没忍住,回头看过来,却见念之并指为刀,手一挥,割下了一角裙纱。
      割袍断义。
      穗禾再也忍不住,提着裙子跑着离开。
      彦佑本被晃悠的有些习惯了,但见穗禾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掩面,飞奔离去,他不禁着急的挣扎起来。
      “穗禾,穗禾——”
      可是,彦佑的喊叫并未换来穗禾的回头。
      穗禾不是没想过这一种可能,但事未发生之前,总还有一丝侥幸。念之是她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昔日念之的维护之情尚还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之中,可她却伤了水神,指使水神至今昏迷不醒。更是因此,导致后来,念之的师父,廉晁仙上也仙逝而去。
      如此深仇,她甚至无法坦然面对,更无法开口祈求原谅。
      穗禾回了翼渺州,扑在床上狠狠哭了一场。
      璇玑宫,念之挥袖,将彦佑自歪脖树上放下来。白暇自他身上跳下来,蹦到魇兽脑袋上,在魇兽凑近念之撒娇的时候,借机跳到了念之的肩膀上,浪荡着小短腿坐好。
      “那日蛇山之上,你可有对我师父出手?”念之问道。
      彦佑慌忙摇头,“我只是陪着锦觅走了一趟而已。而且,那日是廉晁仙上他提出让锦觅以眼中万千颜色作为交换,换取了玄穹之光。我,我们也不知道没了玄穹之光他会——”
      念之抬手打断了彦佑的话,她不想要听到那个字,又或者是那个字的其他表达。她觉得自从她离开了蛇山,不,自从离开了城郊的那个种满着兰花的家,便一直有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
      杀了女祭司,灭了沼泽恶魔之后,自此后会一片坦途,可去寻师父却发现师父死了。好容易遇到了润玉,干娘遇到了干爹,好似开始变好一般,偏偏来到天界,却又得知自己昔日的朋友打伤了自己的爹爹。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玉娃娃,你是为了穗禾吧。”念之翻手自袖里乾坤将玉娃娃拿出,握在手里。
      彦佑点头。
      “你去翼渺州找她吧。不日,她可能会受些伤,你去守着吧。”念之将玉娃娃递给彦佑,而后袖手一挥,璇玑宫的大门随即打开。
      念之已作出如此送客的姿态,彦佑自然也知情识趣的拱手告辞。
      他踏出璇玑宫的大门之后,两扇门便缓缓合上了。
      “念之还是心软。”彦佑回想刚刚念之的问话,不需细想便知晓念之的意思,她不会再因为廉晁仙上的事情与他为难。不知怎的,彦佑突然就想到了锦觅,昔日九霄云殿,锦觅不就是因为误会旭凤伤了水神,一刀捅死了旭凤吗?锦觅那一刀,时机何其妙,下手何其狠?两相对比,彦佑竟有几分后悔昔日竟是将锦觅引为知己好友。
      念之当日便带着雀翎回去了洛湘府,她拒绝了润玉的陪同。润玉便也只好随她。只是仍有几分不放心的,令魇兽跟过去。
      临秀见女儿回来,揶揄的笑了下,念之想起半夜逃家去寻润玉的事,不禁脸上一红。她还没和润玉成亲,就……
      “娘亲。”念之拉着临秀的手晃了晃。这般撒娇的小女儿态,临秀也只好收起了令念之不好意思的笑容,转而递给她一块鲜花饼。
      “吃吧,昨日做的了。”
      念之摇了摇头,将鲜花饼收入袖里乾坤。“以后再吃吧。”
      念之来到床边,探向洛霖的神魂,果如她所料,竟是魂魄残缺不全。她手一翻,那烧焦的两截雀翎便出现在手中,她微微用力握紧拳头,掌心处的雀翎随即被冰封,而后化作了齑粉。亮晶晶的如同细微的雪沫一般,很快消散不见。
      翼渺州,彦佑刚寻到穗禾的房间,便见她手扶胸口,一大口血吐了出来。他慌忙上前接住穗禾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扶到了床边坐好。
      “穗禾!”彦佑惊呼。
      随即,他将玉娃娃递到穗禾手中,运气法力助她疗伤。
      许久方歇,彦佑扶着穗禾躺下来,而后细心的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这便是你去顺泽给我寻的宝物吗?”穗禾捧着小巧精致的白玉娃娃,不禁想起了那日洞庭君告知彦佑去顺泽寻宝之事,想来如若不是为了此物,他也不会被念之关在水牢里脱身不得。
      彦佑点点头,“穗禾你不知道,那日本与念之都说好了,我将润玉交给她,她便将玉娃娃给我,谁知道她居然耍诈,将我灌醉,关起来,还对我动了雷电之刑。”
      彦佑将他如何联合月下仙人与缘机仙子绑了润玉,又如何被念之设计被抓之事,皆都详细的告诉穗禾。期间重点强调了下自己的悲惨,以求换的穗禾为他心疼。
      可当他看到穗禾当真为他心疼的皱起眉头,他竟又有几分后悔了。
      穗禾也将念之与她割袍断义之事告诉彦佑,提起此事,她不免有些难过。
      彦佑将她揽入怀中,一边窃喜她并未推拒,一边说道:“都过去了。念之她心软,虽然她现在是与我们都割袍断义了,可她还是顾念这我们的。这玉娃娃不就是她担心你伤重,才给我的嘛。”
      “嗯。”穗禾轻声应了一下,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玉娃娃。
      “等过个几千几万年,这些是是非非都过去了,时间会淡去仇恨,念之会一直是我们的朋友的。”
      “嗯。”穗禾将娃娃贴心收好,就放在曾经放着雕刻着彦佑真身的青玉玉佩的地方,而后伸手也环住了彦佑的腰,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念之捏碎雀翎之后,几息时间,洛霖缓缓醒了过来。他先是手指动了动,在念之握住他手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念儿都长大了啊。”洛霖沙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
      临秀扶着他坐起身来,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半日叙旧,一家三口,难得其乐融融一回儿。
      一日之后,水神忽而开始吐血,面白如纸,之后又陷入昏迷。念之与临秀不得不带他去寻斗姆元君。
      斗姆元君拂尘一扫,洛霖悠悠醒转过来。
      “洛霖,你命中本就有此一劫,此一劫全因你执意相救梓芬锦觅所致。然上天亦有好生之德,你得念之相助,侥幸留得一命。然,伤你的毕竟是琉璃净火,你那时又散去了半生修为。你神魂受损,仙根已毁,今日为师护你一命,然此法并不能长久。”斗姆元君蘸取香灰,在空中写下一个“安”字,而后将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字推入洛霖体内。他脸色当即好了几分。
      “师尊,那可以什么法子能就一就洛霖?”临秀守着昏迷不醒状如死人的洛霖一千多年,已然勘破情爱。今日洛霖若身死,她也不过有些微伤感,却并不感到有多么难过。
      可她见念之难过的样子,着实心下不忍。
      对念之来说,他们一家三口刚刚团聚,不过一日,便又要面临生离死别不成?
      斗姆元君看向念之,“你百世轮回未成,便已得道成仙,果然是天纵之资。洛霖资质虽不如你,然相差亦不远矣。”
      如此,念之便懂了斗姆元君未尽之言。
      于是,继月下仙人之后,念之又亲手将自己的爹爹送入了轮回之中,只是在水神洛霖托生之后,她便悄悄去了凡界,将青玉莲花附在他身上,护他平安一世。
      水神离开之后,风神不需日日守着他,一时之间竟无事可做。斩断情缘之后,临秀修为更加精进。她参加了念之与润玉的婚礼之后,便在洛湘府闭关。许多年之后,她虽未去上清天,却已是修为高深的大罗金仙了。
      旭凤同锦觅在魔界遭受念之伏击之后,锦觅受了些伤,二人在卞城王府又住了几日,锦觅伤势略好一点,他便带着锦觅去了凡界。寻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仅凭自己力气,未用任何仙法,上山砍伐树木,搭建了一间木房子。之后,又一日日修缮,不过数月,已然是一座雅致的山间小院子了。
      小院子周围围着篱笆,篱笆上爬满了小野花,便如同昔日锦觅下凡历劫的时候,她救了他之后,容他藏身的那座房子一般。
      又数月之后,锦觅怀了身孕,旭凤怕她无聊,便经常带她去山下小镇子逛一逛。
      日月轮转,沧海桑田,不知过了几多时日。
      白暇已然是偏偏少年郎,随侍已是天后的念之左右,跟随念之修习术法。魇兽嫉妒念之对白暇的宠爱,终于几番努力之后,也化作了人形。只是,化作人形的魇兽竟不过是三头身路还走不太稳当的小娃娃,粉雕玉琢,白嫩微胖的小脸小手小脚,遭到了白暇的无情嘲笑。
      羞愤之下,魇兽又变回小鹿的样子,无论白暇如何哄骗,他都不肯再化形。只是此后,他于修炼一事上更加上心了几分,也更勤奋了几分。
      润玉暗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日常也经常偷偷渡些修为与魇兽,还给他喂食仙果。只是魇兽总也长不大,仍是孩子心性。他吃过仙果,觉得仙果滋味十分好,见念之与润玉时长喝些仙果酿的酒,便觉得酒是比仙果更好的东西。
      他夜里趁润玉与念之在床上之时,便偷偷溜进屋子里,叼走了酒壶。
      半夜润玉被念之赶出房间,便在门口捡到醉酒之后呼呼大睡的魇兽。润玉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调皮。”润玉将魇兽抱起来,魇兽感受到熟悉的气味,不禁又往润玉身上靠近一点。天界的夜晚,并无月光。润玉就这么抱着魇兽一路走去了布星台,如今布星的仍是邝露。润玉倒是想过换一个年纪大些的仙人来做此事,太巳仙人也与他说过此事,言说邝露已到了婚嫁的年纪,不便再担任这值夜之职。
      只是邝露拒绝了润玉好意,也向太巳仙人表达了自己不愿嫁人一事。仍是日日披星挂月。
      邝露见润玉来此,并未有任何惊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了。不过,倒还是第一次,他抱着睡着的魇兽来此。
      “陛下,魇兽这是怎么了?”邝露问道。
      润玉笑着将魇兽递给了邝露,“喝醉了。”
      “哎?”邝露稳稳的接住魇兽,摸了摸他的脊背,魇兽砸吧砸吧嘴又睡沉过去。
      润玉并未解答邝露的疑问,而是走到了昔日他还是夜神的时候,每日布星所站的位置。
      那个时候,他费尽心思,想的不过是独善其身,安然度日,谁想到后来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呢?
      “酒仙新酿了一批好酒。”润玉道,“邝露,你明日带着魇兽,送些去狐狸洞我娘那里吧。”
      邝露应下此事。
      润玉便转身离开了布星台。
      第二日魇兽醒来,发现自己竟不在璇玑宫,慌忙翻身起来,往外跑。不过尚未出门口,便被邝露叫住。
      “魇兽,今日你要随我去办差的。”邝露特意换了一身粉衣,整个人娇娇俏俏的,比起平日的她少了三分清冷,多了三分暖意。
      她虽仍不愿嫁人,可她已放下了那份爱而不得的情谊。如今不愿嫁人,不过是仍未遇到令她脸红心跳之人罢了。
      狐狸洞,邝露带着魇兽走过悠长的山洞,将酒递给前来迎接的少年——小石头。自念之回去天界之后,他便又回到了狐狸洞。日子虽无聊许多,但他自小就是跟着干爹这么长大的,倒也不觉的什么。
      只是,他总是会想起在顺泽之畔,偷偷看到的念之同润玉在一起时候的场景。情爱之事,心向往之。奈何狐狸洞就这么几个人,并未有令他想要牵手之人。
      熹微日光下,小石头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身粉衣的仙子,只觉眼神发直,耳根发热,脸颊发烧,手脚僵硬不听使唤一般,接过来的一坛酒脱手而落。
      酒坛之内的酒虽是仙果所酿,可这酒坛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酒坛。如此这般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四散开来。清冽的酒液洒了一地,浓郁的酒香飘荡萦绕在周身。
      “……”小石头那一刻整个人是懵的,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堂堂妖怪,竟是连一坛酒都拿不住?
      大概是小石头脸上的表情太过悲愤,太过难以置信,邝露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小石头听见笑声,耳朵更红。他窘迫的扭头看她,眼神又开始发直。她长的真好看,她笑起来的时候比春天里开的第一朵花更好看。

  •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点,实在太晚了,今天又太冷,明天再继续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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