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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张聿的节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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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的时候,张聿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上的张挚接过那金灿灿的奖杯,心里充满了自豪和满足,比自己得到了奖杯还要来得更加高兴,他拼命鼓着掌,掌声比周围的人来得更加响亮,人家只以为他是某个狂热的粉丝,却不知道他是以一个恋人的身份来鼓掌,这样一来又有一种隐秘的快乐。
颁奖结束,观众在志愿者的组织下依次退场,张聿坐在位置上看着背着退场的张挚,良久未动,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恭喜夺冠。
张聿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上的张挚突然拿出了手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然后收到张挚的回复:你在哪?
张聿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回道:在,能看到你的地方。心里想着:看到你的胜利然后快乐。
就在张聿消息发出的一霎那,张挚猛地回头往后看,长久注视,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张聿险些就认为张挚发现他了,但一想隔着这么远,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手机又显示一条信息:我看到你了!
张聿:不信。
张挚:真的,不管你在哪,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野内,我就一定会找到你。就像不管分开多少时间,不管相距多远距离,我始终会找到你。一定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偷偷拿了月下老人的红线把我俩紧紧连在一起。
张聿看到这话,看到那三个连串的很久,耳畔似乎能听到张挚说着这话,极尽温柔缱绻又无比地苍茫辽远,像秋末冬近无尽草原上飞扬的一缕飞蓬,飞过绿野,飞过黄沙,那抹绿意飞了很远很远,然后飘进了他干涸已久的心,生根发芽,长成一片郁郁葱葱。何其有幸。
张聿手指在空中一顿,然后落下,毫无停滞地打出一行字:我最幸运的事就是能够再遇到了你。
所有人都在退场,台上停下来不动的张挚显得如此突兀,他却不管不顾,像一个坚硬的礁石在潮水冲打中顽固地挺着。而这时,观众席上剩下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张聿一个人坐在正对着高台的位置上。
两个人几乎同时抬起了头,眼神在空中不期而遇,这一霎那时空仿佛静止,外面的喇叭声,人声全都消失不见了,眼前所见只余一人,虽然隔着漫漫的长空,但不需言语,眼波流转就足够深情。
“张挚,怎么还不走啊?”张挚的一个粗神经的队员注意到这,过来叫了一声。
“马上。”张挚头也不抬地回答,一边给张聿发一条信息:阿聿,我要去参加庆功宴,你先回去吧。
张聿:虽然是个亚军,但是我们也是有庆功宴的。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比赛。
夜深了,参加完庆功宴回来的张聿躺在床上,望着十四的月亮想道:“明天就是魁星赛的最后一场比赛了吧,那会是怎样,阿挚又会有什么节目了?”
伴着对明天的期待,张聿沉沉睡去。
星期天,张聿起得很早,去练习室练习了一上午,最后一场比赛了,可不能懈怠。到了中午,张聿看了看手机,有些意外,来自张挚的讯息一条也没有,按在键盘上的手指几次想要落下,最后打了一个:“在忙吗?”,然而一直没有回复。
自从确立关系以后,每一天的午饭都是张挚陪着的,就算是有事,他也会提前告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张挚没来也什么都没说,这让张聿有些失落,心头升起一丝不安。
张聿打好饭,看到了修明哥,便过去一起坐,毫不意外听到某人的打趣:“今太阳打西边升起了,你的小男友咋没陪你啊?”
“他有事。”张聿淡淡回了一句。
祝修明瞅到张聿明显不好的神色,想了想问道:“怎么,你俩闹矛盾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有这么明显吗?”张聿摸了摸脸,有些惊讶自己的情绪竟然外露地这么明显。
“当然,”祝修明夹起自己的一个炸鸡腿放到张聿碗里,“嘴巴嘟得都可以打油瓶了。吃点东西,食物的饱腹感可以让身心愉悦。”
在张聿看来,修明哥自然是个很可靠的人,想了想,他把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谈过恋爱吗?”
“当然谈过。”祝修明险些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张聿这是在怀疑他校草的魅力嘛?这么大了,没谈过才奇怪好吧。
“那你谈恋爱的时候会天天想他,半天见不到或者没有他的消息就会莫名烦躁吗?”张聿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下巴,“张挚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给我发消息了。我给他发消息也不回我。”
祝修明大概知晓了张聿在苦恼什么了,感情有时候是比哲学更加复杂的东西,就像是佛所说的空一样不可言说,所以祝修明只能说自己的经历给张聿作参考。
“这种事因人而异吧,像我的话,有时候会,有时候就不会。你知道的,人有时候会异常地脆弱和孤独,那时候我就会像你说的那样想着一个人。但是我很多时候都会为学习、工作上的事忙得一塌糊涂,所以也就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在我看来,为爱情失掉了自我的人是可怕的,张聿你可不要变成那样的人。”
“我知道的,我并没有因为恋爱耽搁什么。”张聿知道修明哥在提醒他什么,他也看过不少这样的新闻,像古代富家小姐宁肯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嫁给穷书生,最后穷书生高中另娶她人的故事不在少数,可以爱,但不要失了自我。
尽管如此,在心里张聿还是不愿去想张挚会不会是这样人。
“吃饭吧!”这顿饭,张聿吃得心不在焉。
下午的时候,张聿终于收到了张挚的信息:阿聿,下午能帮我抽一下签,我有点事。
“行。”张聿简单回复,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要说的就只有这个吗?他好像问。
抽签的时候,张聿抽到一个五号和一个十号,五号居中,倒是不好不坏,十号的话,压轴要比之前的节目承受更大的压力,成绩可能还会更坏。本打算把五号给张挚的,但不知道张挚从哪得来的消息,对张聿说:我要十号吧。
张聿也没拒绝。
歌舞节目的话,因为是学校举办的比赛,出于公平和花销的考虑,并不允许伴舞,伴奏乐队的出现。除了灯光特效和背景音乐,学校并不提供一丝一毫的支持。就连化妆和服装也全部由选手自行解决。
服装的问题,张聿早就准备好了的,化妆的问题,则是被得知此事的崔芙承包了。
因为张聿的底子好,崔芙并没有给他过分上妆,只略微修饰了眉毛和眼角,再应了张聿的要求给他续了长发。
“我家阿聿,要是活在古代绝对是个不逊于妲己、褒姒的妖孽。”
化完妆的张聿穿上特制的纯白色衣裳,活脱脱古代的玉人再现。白色的衣裳宽袖窄腰喇叭形裤腿,勾勒出曼妙的身线,合并时如倒置的花朵,张开时如流动的烈焰。
白色更显得面白如雪,少年精致的五官在灯光下有种雌雄莫辩的美感,长发如瀑,白黑二色交织,惑人心神,仿佛黄泉路上低语的彼岸花花妖。
“哪有这么夸张?”张聿不信。
“你自己瞧,”崔芙递过来个镜子,一边慨叹,“我以后生个儿子要是像你这么好看,我一定不放心他出门。”
张聿一瞧镜子中的自己,不说话了,化妆术真是一项神奇的技术,仅仅是简单地修饰了眉眼,镜子中的少年便多了一分说不出的韵味,这一丝韵味如一道点睛之笔,就像普罗米修斯往那精致的人偶潘多拉里注入了灵魂,从此颠倒众生。
“我看你还是先在这里待会吧,等到快到你的时候,我来叫你。”
张聿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好出去,所幸比赛已经开始,离自己的五号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便点点答应了,拿出手机看学校的比赛直播。
歌舞比赛作为魁星赛的压轴比赛,一直是个人气火爆、卧虎藏龙的项目,能进入十强的人个个也是身怀绝技,就连张聿也不敢说自己能拿到什么特别好的名次。
第一个比赛是个维吾尔族的女生,一手独特的民族舞跳得是精彩绝伦。第二个是个男生,中规中矩地用钢琴弹唱了一首情歌,唱得也是缱绻而深情,语调沙哑,感人至深,琴也弹得极好。···
四号上台的时候,张聿从选手通道到了后台,虽然工作人员见惯了俊男美女,但还是不由得为张聿所倾倒,理智强制着自己投入工作,脑袋还是忍不住伸长着望上一眼。
“女娲造人时绝对是偏了心的。”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不知道这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节目呢?”
“下面请欣赏五号选手张聿给我们带来的《剑舞》。”
灯光熄灭,一片黑暗,一束微弱的光在舞台中心亮起,那是一柄剑,剑光如虹,横亘在张聿百会到人中的那条线上。一束苍白的灯光照在张聿的半边身子上,另一半则置于黑暗之中,同样的一张脸,一半处于光明,神圣俊美,一半陷于黑暗,妖异邪魅。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在酝酿,仅仅是这开场就紧紧攥住了观众的心脏。
忽地,张聿动了,长剑划出一个半圆,手腕轻轻抖动,剑尖如灵蛇吐信自上而下抖动,画出一段如水波光。锋利的长剑在他手中仿若无物,劈、刺、点、撩、穿、挑、提等招式信手拈来,身体随剑舞动,有如行云流水,其形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光如瀑,在身边闪烁,却不伤己分毫。
有诗云:一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
张聿刚刚的剑舞给人带来的感受大抵就是这样。忽地,张聿宽大的袖中扬起一物,却是一白色飘带,张聿把它往空中一抛,瞬间被拉长成一条长长的直线。观众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舞台那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盆栽,里面装着一个花开得正盛的梅树。飘带的末端正是缠绕上了梅树的枝干。
要把轻柔的飘带像甩鞭子一样缠绕到树上,仅此一手便需要花费不知多少功夫练成,观众席上传来一阵惊呼。
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头,只见张聿一拉飘带,右手将长剑往飘带上一放,轻轻一推,长剑像顺风的船只一般径直往梅树飘去。
张聿脚尖轻点,腾空然后落至飘带上,像蜻蜓点水一般向前方飞去,没人支撑的飘带从那一端下落,张聿的速度却比飘带下落的速度更快,这景象简直像极了小说中的轻功。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众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这神仙一般的景象。
临近飘带末端,张聿后发先至,腰肢一软,右手捞起长剑,左手手腕旋转圈起落下的飘带,双脚在梅树上一蹬,借着这力道,以缠绕在梅树上的飘带为中心转起圈来。
恰在这时,天上洒落下一瓣瓣梅花下来,白色的花瓣尖端泛着微微的红色,纷纷扬扬像雪花一样落了下来,有些落到张聿的发间,落到他白色的衣裳上,白衣胜雪,梅花更增了一分仙气,浑不似此界中人。
飘带一圈圈地解开,直到完全脱落树干,张聿没了支撑,身形如折了翅膀的小鸟从空中直坠而下。
“不要!”台下有人惊呼出来。
却见张聿面色好不慌乱,持着长剑的右手像投掷飞镖一般射出,穿过白色飘带,打在梅树顶端的一个枝干上,张聿下坠之势一止,再一拉飘带,脚尖在空中几下轻点,脚下便如同有了空气做的台阶,向上飞去。
观众受惊的心这才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撼和激动。
梅树的枝干极为细小,张聿在其上却是如履平地,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一般在枝干腾挪翻越,手中飘带携着长剑飞舞,飘带一扫打落下层层花瓣,剑光飞过,寸寸枝丫掉落。
“这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御剑之术。”有人慨叹。
不仅如此,又细心的观众还发现那些被张聿削落的枝丫掉在地上,恰巧能拼凑成一个字。
“是执。”
“不,是挚。”
在树下的这个字写好的一霎那,比赛时间刚好结束。
张聿站在被削成一个圆球的梅树顶端,左手飘带在空中随风摆动,右手反手持剑,剑光凛凛,泛起阵阵寒光,风把张聿的衣摆吹得飒飒作响,飞舞的梅花模糊了张聿的面容。那一瞬间众人只觉得自己见到了云端上的神灵,如此地俊美神圣,又是如此地高高在上、淡看世间云卷云舒。
张聿拿着剑与飘带行了一个不正宗的抱拳礼,便下台去了。而众人仍停留在张聿带给他们的精彩和震撼中,久久不能平静。
许久,现场想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无数人开始疯狂打听,“刚刚台上跳舞的小哥哥是谁?”
下了台进了选手房间,张聿便摊成一团,莫看他在台上只表演了五分钟,这套剑舞动作之复杂,难度之高,足以让任何一个专业舞者都累趴下来,张聿能完成这套动作很大程度上还是依靠他那双可以减重力的舞鞋,尽管如此,每一次张聿练习的时候所花费的体力和精力还是巨大的,但这舞蹈所带来的震撼同样也是巨大的。(设定的是另一个位面,科技比地球略高,同性婚姻法已经出台,但是社会上不赞同的人群仍占多数,请不要较真)
崔芙紧随着张聿进来,本来有些激动的她见了张聿这样子一下子平静下来,给张聿打了杯温水放在他桌上,静静地等着张聿缓过来。
歇了一会儿,张聿感觉回复了一些力气,嘴唇干燥,说了句“水”。
崔芙立刻端着水送到张聿嘴边,张聿小口喝了小半杯,便不再喝了,精神气终于恢复了几分。
看到张聿恢复过来,崔芙刚刚强压下去的激动又迅速升了起来,扑到张聿身上就是一个熊抱,激动地说:“小聿,你跳得太好了,虽然一直知道你学过舞蹈,但是还是第一次见你跳,这效果,就算是月下仙子来跳,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是我的好朋友,哈哈哈,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看学校的论坛,找你信息的帖子快被刷爆了,我知道,可我就是不说,这么好的小聿怎么能给别人分享呢!”
“还有大家都在猜你留下的“挚”字的意思呢?有人猜是把这字拆开,取个执手之意,有人猜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的名字,我看这两个意思都有吧。”说着,崔芙揶揄地朝张聿笑了起来。
“是有这意思。”张聿对崔芙的猜测表现地很是淡定大方,一边递给了她一杯水,“说了这么多,喝口水吧,润润嗓子。”
张聿看着崔芙喝完了水,满意笑笑,“喝了我的水,就赶快办事。我要出去看节目,快给我把妆卸了。”
“难怪对人家这么殷勤,原来是要我办事。哦,想起来了,第十号就该是张挚的比赛吧,难怪!”崔芙闻言嘟了嘟嘴,对重色轻友的张聿十分鄙视,手上动作却很快,麻利地给张聿卸起妆来。
且说另一边,台上流水般走过一溜的俊男美女带来的节目,堪称一场难得的视觉盛宴。不知不觉,九号选手已经结束,十号即将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