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与教主[星际]》指尖葬沙

5、005

　　房间里，医疗机器人正有条不紊的在给外来者处理身上的伤。
　　乔宁站在旁边，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那条被血污弄脏的小碎花床单。
　　血污可不好洗啊！

　　外来者上半身大部分的伤口乔宁都已经提前处理过了，显然处理得还不错，医疗机器人仅对那些伤口又做了一个促进细胞活性的激化就转移了阵地。
　　乔宁循着医疗机器人的治疗进度，澄澈的双眸看向外来者的一双大长腿。
　　就表面上来看，外来者伤得最重的是他被截断的右手臂，其次就是他的两条腿了。
　　先前乔宁查看对方身上的伤势太过粗心大意，光顾着上半身而忽略了下半身。
　　和哒哒一块儿抬人的时候，乔宁才看到外来者那对皮肉外翻的狰狞脚踝。

　　像是被什么利器横向贯穿，乔宁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类似的伤口，乔宁也见过，却不是在人的身上，而是在过去乔爷爷捕回来的变异兽的身上。
　　那会儿乔爷爷身体还康健，他偶尔会去煞兽山山脚放兽夹顺便采乔宁喝的药汁原料。
　　变异兽肉虽然不好吃，但是变异兽的皮毛、角、牙齿等等作为装饰品，在集市上还是很受欢迎很好卖的。
　　乔宁很清楚的记得，那些被兽夹夹住，被乔爷爷带回来的变异兽，它们腿脚上的伤就是这样的，伤在脚踝的部位，皮开肉绽，轻则伤筋重则动骨。
　　只不过外来者脚踝上的伤口看着要更平整一些，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所伤。
　　但是疼，肯定是一样疼的。

　　“患者的脚伤较为严重，需多加注意，否则极有可能会影响他以后的行走。”医疗机器人无波无澜的电子音拉回了乔宁远游的思绪，就看它从自己的胖肚子里掏出一小盒东西往乔宁面前一递，“这是肌组修复贴，每隔二十四小时需要更换一次。”
　　接过小盒子的乔宁正欲点头，却听医疗机器人又道：“肌组修复贴属于特殊药品，不计入员工福利，需要另外偿付。”
　　听到偿付两个字，乔宁将点未点的头僵了一下。
　　程式化的医疗机器人感知不到人类的情绪变化，结束了自己的附注说明后便继续开始自己的治疗工作。

　　来到外来者伤得最重的右侧断臂。
　　按理来说，伤得最重就该最先治疗，医疗机器人却只在最开始对那里做了一个紧急处理后便搁置下来了。
　　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
　　医疗机器人对着那处断臂一通扫描，道：“患者的肢体断裂不超过24小时，72小时内通过细胞激活增生手术可重续肢体。由于本机条件所限，建议患者及患者家属携带上患者断裂的肢体尽快到专业的医护中心进行手术，本机只能做前期的紧急处理和后续的康复治疗。”

　　乔宁沉浸在还要额外付出信用点的打击里，反应慢半拍的看看医疗机器人又看看躺在自己的木质小床上昏迷不醒的外来者。
　　医疗机器人的话乔宁听明白了，她想了想，冲哒哒打了个手势，让它回草料房看看外来者的断肢在不在那里。
　　得令的哒哒，匆匆的去，匆匆的回。
　　“没有在草料房及周边地带发现断肢。”

　　乔宁闻言目露遗憾，她冲哒哒又打了几个手势。
　　哒哒将手势翻译，作为乔宁的代言人，用刻板的电子音询问医疗机器人，“找不到断肢该怎么处理？”
　　医疗机器人答：“没有断肢，可做细胞活性激化快速修复伤口，但由于患者伤势严重，后续还需要肌组修复贴的辅助。请注意，一旦做了细胞活性激化修复了伤口，患者将无法重续肢体，请慎重选择。”

　　听到肌组修复贴这个名字，乔宁脸上的表情不可自制的僵了一下。
　　她已经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这个一旦出现就需要她额外付出信用点的名字……
　　按捺下心底里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抠门小器，乔宁看向兀自昏睡的有着好看脸孔的外来者。
　　慎重选择啊？
　　乔宁眼睫低垂心想，可她都不是家属，这么重要的决定还是应该由外来者自己来做比较好吧？
　　可医疗机器人也说了，外来者除了肉眼可见的外伤还有内伤，最好是尽快妥善处理外伤，然后再处理内伤……

　　爷爷说得没错，救人真的很麻烦！

　　乔宁又打起了手势。
　　代言人哒哒翻译道：“能把他弄醒吗？”
　　医疗机器人回：“患者身负内伤，不建议用特殊手段将其唤醒。”
　　“那就只能等他自己醒了再做决定。”
　　哒哒翻译完这句话，乔宁恍惚觉得医疗机器人显示屏上的波浪线仿佛染上了一丝烦躁的起伏，虽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智能受限的医疗机器人根本不存在自我情绪。

　　“本机医疗事务繁忙，无法等待太长时间，烦请患者及患者家属尽快做出决定。”
　　乔宁收回落在外来者脸上的目光，有些无奈的心想，那就没办法咯。
　　手势翻花，哒哒电子音毫无情绪的翻译，“给他治。”

　　昏迷中的季寒川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因为他是梦中人，又看着梦中人。
　　许是平生作恶太多行善太少，所以老天要惩罚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经历自己临死前的种种。
　　他眼睁睁的看着被切断脚筋的自己，又一次摔倒在了悬崖边，面前是围拢上来准备痛打他这只落水狗的自诩名门正派人士一张张形色各异的丑恶嘴脸，身后是寒风凛冽刺骨的万丈深渊。
　　他看着身陷绝境的自己仰天大笑，厉声嘲弄那些正派人士不过是一群被朝廷摆布的乌合之众，成了他们曾经最不耻的朝廷的鹰犬、爪牙。

　　季寒川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会跳下悬崖，然后梦境颠倒，一切重头来过。
　　周而复始，仿若没有尽头。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无间地狱，季寒川好整以暇的想，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是单调的乏味而已。

　　耳畔突兀响起一阵模糊的梵音，之所以季寒川会将那道声音认作为梵音，一则那声音仿若从天上飘来，二则那声音即便他隐约听清了几个字眼，他依旧听不懂其中的寓意。
　　季寒川仰着头，还欲分辨，一阵激烈的剧痛冷不防直击脑海……

　　彼时，按照医疗机器人的吩咐，乔宁和哒哒一个按肩一个按腿，将外来者牢牢的固定在小木床上。
　　只因为医疗机器人说：“患者的断肢处有碎骨需要处理，处理过程中可能会产生激痛致使患者无意识挣扎，请尽可能的确保患者不要随意移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二次伤害。”
　　医疗机器人开始了碎骨处理，乔宁很快便感觉到了手掌之下男人肌体的震颤。
　　肯定好疼，因为那种震颤一直在持续着，仿若失控。

　　但是渐渐的，反应稍显迟钝的乔宁也不确定具体是哪个时间点，总之掌下的肌体突然不抖了。
　　乔宁的第一反应是去看医疗机器人，她以为是医疗机器人处理完了。
　　但是没有，医疗机器人还在处理碎骨。
　　略带疑惑的，乔宁低垂下眼睫，然后就对上了一双犹如冬夜星辰一般散发这寒芒的眼睛。

　　乔宁怔了怔。
　　爷爷，这个外来者的眼睛好好看！
　　多少有些色令智昏的，乔宁想到，就冲这双特别好看的眼睛，她勉强可以忍下一会儿即将为肌组修复贴付出去的信用点的心疼。

　　双手还按着对方的肩膀，无法打手势的乔宁只能用一张笑脸对昏迷转醒的外来者示好，你醒啦？
　　然而，外来者却似乎并没有接收到她的善意，一脸漠然的转开了视线。

　　饶是一贯喜怒不行于色的季寒川，在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后再次睁眼，冷不丁的先是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神采奕奕的灵动眼眸，随后视野中又出现两个似人非人的物体，煞白的脸上淡漠的表情终究也出现了一丝龟裂的痕迹。
　　右臂的剧痛让他不自觉的与那双灵动的眼眸错开，注意力落到了右边那个高大的人形物体上。
　　这是什么？
　　千机门门主新研制的傀儡？
　　视线停顿在人形物体肚皮位置的一个硕大绿叶状印记上，这显然不是千机门的标记。
　　事实上，季寒川搜遍了自己的记忆都找不出哪个门派亦或世家大族是以这样的绿叶作为印记、族徽。

　　而如果乔宁知道此时季寒川的所思所想，乐于给人解惑的女孩一定会先拍一拍季寒川的肩膀，然后打着手势告诉对方，那个绿叶印记不过是绿源集团的标志而已。
　　当然，本来应变就慢常人半拍的乔宁，不可能凭空揣测出季寒川的想法和疑惑。
　　所以，在乔宁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她已经被人误会成了某个隐世门派的年轻传人。
　　好在这个误会无需乔宁多做解释，在某位魔宫教主对这个世界稍作了解后便很快的解开了。

　　至于现在，乔宁后知后觉的想起，既然人醒了，那么就算已经迟了，她也该把自己贸然替对方做决定治手臂的事告知对方。
　　恰好也是在这时，医疗机器人表示碎骨处理完毕，而接下来的催生伤口收痂是无痛的。
　　这也就意味着乔宁双手的大解放。

　　乔宁立刻就冲对面的哒哒打起了手势，哒哒也尽职敬业的继续充当起了她的翻译代言人。
　　“你好，我是乔宁，是我救了你，关于你的手臂，有些情况我可能需要和你说明一下……”
　　用了近二十年的手语，自然是无比熟练的，就看女孩一双小巧的手在半空中快速的比着各种手势，而哒哒则根据扫描分析一五一十的将之翻译出来。
　　大概把之前迫不得已替对方做决定治手臂的情况表述了出来，乔宁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向外来者。
　　随后她发现，外来者已经在不知何时又昏睡了过去，双眼紧紧的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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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寒川：大家好，在下江湖人称神雕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