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绿篱

11、我们都是夜里崩溃过的人

　　高考在那个绿意盎然的季节如约而至，平时热的像蒸桑拿一样的一中，却在高考那几天意外地下了好几天的小雨，好像是老天刻意在为考生创造良好的考试环境一样。
　　许多年以后，我早已忘记了英语的最后一道选择题到底是选B还是选C了，却依然记得考试完之后大家都嗨了一夜，参加高考的学生几乎都一夜未眠。
　　我只记得我们宿舍打了一夜的扑克牌，而我就是在那一夜才把斗地主学会的。
　　你后不后悔？早知道当初有些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就应该好好告别的，可是你没有。我们总以为高考完大家都还能见到，于是都没有好好告别，没有好好说再见，没有和关系不好的同学冰释前嫌。但是啊！班主任说过一句话：“其实，自从毕业之后，这个班可能再也聚不齐了！”当时的我们也都只是笑笑。
　　如果有人告诉你，语重心长地对你说“夏念，现在是最美好的年华！”十几岁的你会信吗？不！你不会的！
　　十几岁的年纪，最好的朋友在身边，最爱的人曾在一栋楼，父母尚且健康。除了试卷上的分数，你不必思考任何房租水电的问题，你不必思考工资薪水的问题，你不必思考能不能养活自己的问题。
　　高考完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我和韩松望失去了联系，因为此刻的韩松望有了女朋友，他女朋友找到了我并请求我离她男朋友远点儿，其实我不本来也没做过什么吗？我又有什么资格做什么呢？我笑了笑并决定最终删除了他。
　　“韩松望，我有自尊，有原则，再喜欢你也不能当第三者吧！你选择新欢，我选择时间，我们两不相欠，互不打扰！”我手抖着发出了这段话，视线一片模糊。我对自己说:“夏念，张爱玲的话你自己用的贼牛，但是你和他都没有在一起过。”
　　对啊！真是讽刺，我们竟然没有在一起过，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知乎上有一个问题：放弃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我心里有一千句一万句的委屈，从今以后却只能默默自己消化，再也没有人可以分享着我的喜怒哀乐，再也没有人能让我耐心听着他的喜怒哀乐了吧！”我对自己说道。
　　我们都是曾在夜里崩溃过的人，白天乐观开朗、无所畏惧，夜里听着一首歌都是觉得歌词就是为自己写的。自己铸造的城池，看似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的城池，原来也是如此不堪一击啊！
　　大学时期，我参加了许多社团，专业课成绩常常第一，拿到了许多证书。直到有一天晴儿无意间一句话莫名戳中了我的泪点，她说小念你是不是在靠社团活动和努力学习麻痹自己啊？
　　是啊！真的这么明显的吗？大学时代，室友只能是室友，不能成为朋友，为了一点点利益说崩就崩。大学时期的爱情，没有认识几天就可以进一步发展，一切都具有目的性。也不是没有人追过我，可是那个的男生提出想和我出去蹦迪然后开房的时候，我果断拒绝了。原来大学的爱情这么功利啊！原来成年人的世界是这么……这么让人接受不了。
　　上天证明，我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那么坚守传统的人，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活了20多年呢！初吻还在，夏念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现在像你这么信奉柏拉图式精神恋爱的人真的少，你不会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吧？”那个男孩子用嘲笑的口吻对我说着。
　　“也许吧！我和你三观不同，磁场不同，既然不能相互吸引就算了吧！谢谢你喜欢过我。”我非常官方地说道。
　　不是我说，有些男生见好就收成不？就我这暴脾气……对你这么客气算对的起你了！
　　“夏念，缘分这事是前世草木结绳，红线相绊，忘川石上写着的字符。你错过了我，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缘分了。夏念，你要考雅思，我雅思8分，可以帮你。”男孩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停！就此打住！谢谢你！但是，请你记住，你很优秀，但是我也不差，不需要你帮我，谢谢！是我配不上你，拜拜啦您呢！”我一脸不屑地说道。
　　其实大学的时候，我也遇到过几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可是就是没什么感觉。一起看过几场电影，互道过几句晚安，然后就是无疾而终……无休止的无疾而终。
　　后来大三的时候，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我病倒了。在医院住院的这段时间，我都是用的自己的奖学金，没有告诉爸爸妈妈，因为怕他们担心。毕竟我也长大了，也可以自己单独承担起一切了。
　　至少，在那场手术之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后来做手术是因为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儿，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治疗，后来我大三因为学习好所以有钱有闲就自己去了。
　　这一次，爸爸妈妈还是付了一部分手术费的。
　　他们总说对不起我，因为他们的原因，从小我的一只眼睛接近全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年我是怎样过来的。
　　其实，还好，没有妨碍。至少不耽误我学习，至少在旁人的眼中，我永远是那个落落大方、才貌双全的女孩子。
　　但是自卑的情绪就犹如附骨之蛆一样，陪伴着我成长。只有我和我的爸爸妈妈知道我的一只眼睛是几乎看不见的。
　　这是我从来都不敢和别人说的秘密，隐藏在心里很多年了，渐渐地成为了心病。
　　后来科技果然日新月异、蒸蒸日上，我的另外一只眼睛已经完全治好了。二十多年来，我终于渐渐地摆脱了困扰我多年的心病。
　　每个人大概都有说不出口的秘密吧！而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是因为它就像你掌心的纹路一样，每个人都有，可是每个人的纹路却不尽相同。
　　上帝创造指纹，是为了提醒每个人都有伤痕。而上帝创造纹路，是为了提醒人们的伤痕不尽相同，所以世界上并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儿。
　　暮色渐渐褪去，夜深了，我听着周杰伦的《等你下课》，眼角的泪珠不停地下滑，室友睡了，我不能打搅她们。有人说着梦话，有人磨着牙，有人还在学习。所以我不能大声第哭出来。其实自己这些年也是一个人咬紧牙关坚持了很久，也是很不容易的。
　　不过，有一件事儿，我瞒了别人好久，那就是，韩松望，在你不知道的岁月里，我依然偷偷地爱你爱了很久。
　　但是，我发现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也可以解决一切困难，也可以坚强地走完所有的路程。
　　原来喜欢你真的只成了我生活中的点缀，原来午夜梦回的时候，枕头上偶尔有些许泪痕，而枕头里却装满了得不到的人。
　　我知道，我的确忘不了你，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我无法做到像《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安娜一样为爱而生，为爱而死；也无法做到像《罪与罚》中的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妄图成为拿破仑那样的王者。大概有句话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它说:“我这几世失败透顶，民国时不敢做军阀，乱世里不敢去起义，太平盛世，不敢说我爱你。”
　　我宁愿我的生活过的像美剧，却没想到却活成了日式小清新的模样。不是说我有做女主角的命，而是只能简单含蓄，连“我喜欢你”都只能说成“今晚月色真美”。
　　后来我问过韩松望，问他我当年给在校刊上的文章他看过吗？他说看过，只是看不懂而已。我心酸的一笑，原来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注定不会有结局。
　　人们笑称词汇量不同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其实，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词汇量不同意味着文化程度不同，文化程度不同当然不妨碍大部分相爱了。可是对于我这种敏感又骄傲的人来说，这是致命的一击。
　　韩松望，我分明记得，是你喜欢文学，我才开始喜欢的啊？分明是爱屋及乌罢了。
　　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初恋、回忆，原来都是你将其加上了滤镜，渐渐地美化了而已。
　　有些人真的走着走着就散了，你也说不清楚，怎么就开始没有感觉了。
　　时间啊！真的是神奇，可以冲淡一切回忆。
　　其实实在是跟自己过不去的时候，只要一想想你是怎么放弃我的，就突然之间释怀了。
　　瞧！还真是，我怎么又在做梦了？怎么又在说胡话呢？我们啊！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真是想想就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