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间阁》忆红衣

2、贰

　　洛阳，远郊。
　　马车过了城门，阙儿忍不住问李佑：“爹爹，我们这是去哪？”
　　李佑在前面赶马：“爹爹要去扬州任职。”
　　“扬州？阙儿也只听夫子念过几句，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扬州吗？”李佑的女儿李妍阙笑的很开心，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洛阳。
　　李佑掀开帘子故作神秘的对李妍阙说：“记住这次爹要秘密执行任务。”
　　“知道了，阙儿等下就要改名叫戚雪儿，爹爹也要改名戚文琛。”李妍阙已经习惯了，之前为了方便调查时隐藏身份，李佑时常带着她。这次去往扬州主要走水路，需要一两月。
　　从洛阳远郊到达渡口便花了半天时间，此时渡口正是下货的时间，李佑将乘坐官船去往扬州。
　　“爹爹，这船好气派。”李妍阙兴奋的在甲板上蹦蹦跳跳。
　　此时一个穿着深蓝色官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子走到李佑面前行礼：“在下蓝远，此去扬州任县令一职，阁下可是戚文琛，戚将军。”
　　“下官戚文琛，戍边将军蓝障可是大人兄长？”李佑不认识面前的蓝远，但却知道洛阳蓝家。
　　蓝远立马点头：“蓝障是我堂兄。”
　　“大人是正七品县令，我只是从七品都府统帅，称呼我为将军实为不妥。”李佑从上船只是便开始观察同行的几位同僚，也就这蓝远看上去没有什么坏心思。
　　“爹爹，这叔叔的胡子长得倒是好看。”李妍阙却在这时窜出来拽了拽蓝远的胡子。
　　李佑一把将她捉回来，甚是不好意思：“远兄莫怪，雪儿自幼失去母亲我没有管好，很是调皮。”
　　“无碍，我这胡子结实得很。”蓝远弯下腰十分欣喜的捏了捏李妍阙的小脸，“对了，和我们同乘一条船的还有几个工部的人，派去扬州查看水运。那个绿色袍子的是水部中郎霍数，那个紫色袍子的时水部主事霍克泽，其他几个灰袍子的是他们随从。”
　　“少爷，刚刚去后厨拿了几个包子。”蓝远只带了一个书童叫碧玺，长着一对兔牙很是讨喜。
　　“雪儿饿不饿。”蓝远挑了一个肉包子递给李妍阙，李妍阙看了一眼爹爹后才接过来。
　　“多谢远兄。”
　　入夜后。
　　李佑住在顶头的一间，女儿躺在唯一的床上睡着了。窗外可以看见天上点点星光，对岸鲜有烛火，听着船桨搅动着水声，李佑倚在门边上闭目养神。
　　蓝远生怕吵到熟睡的李妍阙贴在门缝上小声问：“文琛兄，你睡了吗？”
　　李佑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才问：“何事？”
　　“被几个小厮抢了房间为何不说。”蓝远准备睡下时听见隔壁房间霍数的随从讲到白天是占了这个房间，三个狐假虎威的小厮一个劲的嘲笑戚文琛居然什么话都没说便主动搬去了其他房间。
　　“雪儿没事就行。”此行是暗中调查灭魂派，既然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李佑也不会追究。
　　突然走廊处传来叫喊声，一眼看过去不远处正冒着浓烟还带有火光：“来人啊，甲子房走水了。”
　　众人迅速打水救火，霍数和霍克泽早就跑去了甲板上，舱内一片混乱。
　　“远兄，帮我将雪儿带上去。”李佑察觉到异常只得将女儿暂时托付给蓝远。
　　“文琛兄小心。”蓝远抱起熟睡这的李妍阙，碧玺在前面带路迅速离开了船舱。
　　李佑到达时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所幸没有危急其他房间，甲字房里躺在三具焦尸。
　　“你是谁？”李佑被人拦住，拦住他的便是负责此船安全的侍卫长老罗，语气十分强硬。
　　李佑直接亮出腰牌。
　　“戚统帅请。”老罗见状立即笑脸相迎。
　　起火点似乎是桌子上翻到的烛台，里面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似乎没有任何异常。李佑拿出腰间的工具包，带上面巾取出镊子扒开焦尸的嘴巴，却发现里面未有吸入烟尘的痕迹，之后检查了其他尸体基本相同。
　　“你是如何发现走水的。”李佑问第一个叫嚷的仆役老幺。
　　仆役老幺答：“我正准备去下层打扫，就闻到烧焦的味道，这才发现里面烛台倒了，还有三个人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当时门也打不开。”
　　老罗：“是啊，等我们赶来是火势已经很大了，看不清里面，后来火灭了之后用斧子砸了许久才将门砸开，那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蓝远将熟睡的李妍阙抱回了船舱，随后见李佑回来了：“文琛兄，这火是不是有些蹊跷。”
　　“已经结案了。”李佑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十分轻柔的将被子理了理，“白天的时候这三人故意欺辱仆役老幺，夜里遭到下毒报复，之后老幺点火试图掩盖现场。”
　　“证据是什么？”蓝远追问。
　　“其中一具焦尸手里攥着老幺的衣角。”李佑重新回到门边上闭上眼，“远兄，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