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15最终幻梦》五十三53

21、020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莉莉丝趴在破损的制服上默然喘息，一个人就如此在她的眼前蒸发殆尽的事实让她不可置信于星痕症的可怕，使她没有多余的精神去在意身边那正居高临下反反复复舔舐自己的眼神。

　　那致命一刀太过于完美，决断又精准，没有积累到已经成为习惯的经验量是不可能刺得出如此凌厉的一刀的。看得亚登愉快的几乎要打着节奏咏叹起歌来。

　　他现在无比确信，这女孩根本就不可能是雷吉斯的种。那只只会遵从神启勤勤恳恳囤积所谓希望的老山羊，怎么可能养的出狼崽子来？全面战争时期的雷吉斯王英勇果决，魔法与剑一力左右整个战场的英姿，让很多帝国人至今都有着路西斯人各个都是野蛮战士的奇怪刻板印象。

　　可惜只享受了不过十年的“和平”，就变得消极被动起来。如果换做说她是尼夫海姆帝国皇帝埃尔德卡托的血统，他倒是会稍微迟疑一下的。那雄心昂扬的神代后裔一族天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了得到不会被桎梏于手段的同时该舍弃的时候他们也不曾犹豫。

　　两位王者都有着自己不可动摇的强大意志，然而一个来源于信仰，另一个的源头却是私欲。眼前小女孩的本质显然更接近后者。

　　然而从她手上深深的伤口上还粘着大量病原体，却毫无被感染的迹象看来，又确实是切拉姆的血脉。得神眷顾福泽深厚。

　　刚才她和那只感染者在地上扭打时，还露出了后颈连他都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印记。亚登一眼就能确信那不是普通的纹身或是胎记。像是核心却又似乎只不过是个窗口，通过这个在女孩情绪激动时才会微微隙开一瞬的窗口，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让他都不禁侧目的深邃世界，令人心悸的能量在那深渊的彼岸涌动着，庞大又静谧。让她的存在从根本上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有趣！那么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活了那么久，他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存在，实在是让亚登难以抑制兴奋得想去挖掘啊。等等！他似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等莉莉丝好不容易将气喘匀，有力气撑着短刀爬起来，另两个“剑”的战士被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魔导兵按在了地上，如同两只困兽般挣扎嘶喊。

　　疑惑的看向亚登，这人居然指着被控制住的两人，脱帽弯腰，向她做了个“请”的动作。仿佛一位邀请她共同享用一桌精美餐点的绅士般滑稽。

　　莉莉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在生死的反抗中将对方杀死，与杀死两个被控制成任君宰割模样的人，完全是两码事。前者是胜者的权利后者只是处刑。明知道危险重重，仍依旧遵从国王的命令前来营救她的忠诚勇敢的战士们，没有任何被处刑的理由！

　　将短刀指向亚登，莉莉丝出离愤怒了：“混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嘿，这么粗鲁的话可不该从高贵的小公主嘴里说出来。冷静，别忘记你王家的气度。”亚登摇着手指，一脸痛心的模样。“能让小公主亲自给予安宁的死亡是骑士们的荣幸不是吗？实在感动于骑士们的忠义与小公主王族觉悟的我自然是不会那么不懂礼节的越俎代庖了，只求在稍稍提供帮助的同时能够分享到那么一点点荣光啊。”

　　“别和我说废话！”冷静？她简直不能更冷静了，冷静的在心里盘算当场将这烦人的帝国宰相宰了会不会让世界清静点。这人特意将“剑”的人抓住，让他们感染星痕症变成怪物再送到自己的面前来，大费周章的难道是为了让她害怕？还是为了讽刺路西斯？哪里会有如此闲得发慌的帝国宰相？！

　　莉莉丝觉得自己所有的涵养和耐心都已经用光了，还从来没有人能让她心底烦躁到这种程度，“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有想说的就给我说明白！不想说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别生气嘛，我是真的想和小公主做朋友的哟。”

　　“好吧，我说，我这就说。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故事的后续吗？”在莉莉丝怒瞪着将手中短剑甩到自己脸上之前，亚登举双手投降后居然自顾自的开始讲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黑暗笼罩世界，大地撕裂街市崩毁，星之疾病在艾欧斯蔓延，无数的人们都变成了黑雾消失了。”这种约定俗成的开头还真是在讲故事，但话题好歹算是有了些进度，莉莉丝只有耐下性子竖起耳朵，仔细听他想说什么。

　　因为其内容确实成功的引起了莉莉丝的注意力。星之疾病，黑色之雾，使人难以不去想到《创星纪》原典上记载的预言。难道这才是“威胁世界的黑暗”“终将到来的灾厄”的正体？那么帝国呢？帝国与路西斯绵延上百年的争斗渴求的真的只是世界霸权吗？

　　莉莉丝心中瞬间转过很多纷乱思绪的同时，帝国宰相的故事还在继续。

　　“有一个人发现自己可以不受星之疾病的感染，那个善良的人不忍看到人们的痛苦终于挺身而出。他无法治愈星痕症，却想出了一个依然可以拯救世人的方法。于是他将所有的疾病都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故事说到这里亚登顿了一下，突兀的鼓起掌来，“于是人类获得了拯救，世界迎来了和平，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才怪！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也就没有他们这些后人们的事了。

　　“说重点。”莉莉丝不耐烦看此人拙劣浮夸的表演，催促道。

　　“床头故事必须停留在勇者牺牲自己拯救别人的结局才是童话，但事实又是怎么样呢？”

　　亚登一拍手，猛然转过身来，故意压低了声音向莉莉丝问道：“小公主，你猜牺牲了自身，吸收了全部疾病的救世主回到人群中，会被如何称呼？大家夹道相迎，山呼英雄？”

　　哪怕故事中没有任何相似的元素，在亚登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莉莉丝却骤然回想起自己被圣府的军队追逐，人们知道她成为了露西时所投降自己的眼神。恐惧、厌恶、排斥。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被称作……

　　“怪物。”嘴唇轻启，莉莉丝缓缓吐出这个词。即便早就是极其遥远的往事，依旧让她疼痛。

　　“完全正确！”根本没有想到能得到如此让他共鸣的答案，亚登高举双手兴奋道：“恐惧！厌恶！排斥！人们上一刻还在高声赞美善良之人的救赎，然而在知道疾病都在他体内的瞬间全改了嘴脸。夹道欢迎的他们纷纷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向拯救了他们的救世主用力砸去，大声的叫嚷着‘怪物’！于是贤明的国王做出了判决，亲手对救世主执行了死刑。在善良之人在绞刑架上咽下最后一口生息时，民众们终于围着他的尸体再度高声庆祝起来。黑暗终于真正过去了。”

　　国王……莉莉丝大约已经猜到了他是指当时四大国的哪一位国王。

　　“我聪明的小公主，你肯定已经猜到国王是谁，但你肯定猜不到国王处死那个善良的人的真正原因。”

　　莉莉丝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有预感，亚登真正的恶意将被揭开，而那个答案也是她根本不想去承受的。

　　“闭嘴。”垂下眼帘，莉莉丝低声呢喃。

　　“不得不说路西斯精神确实是一脉相承，历经千年坚定不移，实在使人敬佩。”亚登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的继续道。

　　“闭嘴！”不知是因为弯刀的沉重，还是潜意识中不断否定自己猜测的答案，莉莉丝举着指向亚登的短刀无力垂下。

　　亚登知道自己要成功了，乘胜追击，根本不打算放过她，悄无声息的凑到莉莉丝耳边，如温和的长辈般抚摸着她的发顶，轻声呢喃道：“知道吗？国王杀死善良的人与你最爱的爸爸放弃你原因是完全一样的呢。”

　　“不一样！”那时只是情况紧急，如果不是她选择留下，父亲肯定不会放弃她，这样只会让事态向最糟糕的情况发展。没错！做出选择的始终是自己而不是父亲，是她逼迫了他。父亲完全没有错，错的是拖后腿的自己。你看，父亲这不是立即派人来接她回家了吗？

　　莉莉丝想大声的辩驳，让亚登带着他那肚子阴谋诡计滚出房间。可一旦张开嘴，却又发不出声音来。

　　大约是觉得女孩顺滑的发丝手感非常好，亚登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她漆黑的长发，兴味盎然的看着发梢细微的颤抖。“我的小公主，你的想法很对。这不是雷吉斯王的错，更不是你的错。那么将童话变成悲剧的又是谁呢？故事里的人们将善良之人的自我牺牲成了一出笑话，但群众是无知的愚昧的，让我们原谅他们，他们没有错。那么让小公主你的牺牲成为笑话的又是谁呢？对的！对的！你想的没错！就是众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