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仙女》穿裙子的四季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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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许旭阳就是这样，他喜欢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出门之后，黎星有些局促的和阮黛解释。
　　他没想到许旭阳会来，还表现的很不可，因为阮黛平时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黎星下意识觉得她可能觉得被打扰到了。

　　阮黛却扬眉一笑，眼睛也弯弯的，她对黎星笑得温柔，“我倒觉得你这个朋友挺有趣的，长得有趣，说话也风趣。”
　　她明显对许旭阳印象不错，黎星原本觉得抱歉，但不知为何，听到阮黛的话后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
　　“是吗。”这不是疑问，而是感叹。

　　层云密布，天空低沉得像是要压下来，阮黛的心情却未受到半点影响。
　　并未察觉黎星语气的变化，阮黛点头。
　　她掰着手指认真道：“他性格大大咧咧，一点儿也不扭捏，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黎星听不下去了，他连附和都不想附和，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待会儿我先下车，走回学校，你坐到校门口就行。”他这么叮嘱阮黛。
　　阮黛惊讶，但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

　　一阵冷风吹来，冬天的风生硬而干冷，阮黛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忽然低落下来，不是因为风。
　　她忽然很同情黎星。
　　是的，同情。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一个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身份上的差距犹如天堑。
　　但阮黛忽然觉得，黎星什么都有了，却又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自由。
　　甚至不能和普通朋友走得很近，否则乱七八糟的传闻很快就会满天飞。

　　阮黛轻轻应了一声，决心对黎星再好一点，再多关心他一点。
　　毕竟，黎星也挺可怜的。

　　车上，虽然两人同坐后排，不过都显得有些沉默，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先下去了，你自己小心。”在离学校还有一条街道的地方，黎星下了车。
　　打开车门的瞬间，冷风夹杂着星点的雪花飘进来，阮黛冻得打了个哆嗦。
　　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晚些。

　　黎星叮嘱阮黛注意安全，阮黛看着他扶住车门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干净。
　　“你也是。”阮黛抿了抿头发，转头看着黎星，目光晶亮带着关切。
　　被她的目光注视着，黎星觉得心里也有些滚烫。
　　以前怎么没发觉，阮黛的眼睛似乎会说话。

　　街上有点冷，车子又只能暂时停靠，黎星没多说，关上了车门目送阮黛离开。
　　他自己慢吞吞走在街上，颗粒状的雪落在黑色的羽绒服上，不一会儿就落下一层斑白。

　　阮黛回到座位上脱掉厚重的外套，放到椅子下面的收纳箱里。
　　她的脸被风吹得有些泛红，眼神也格外清亮。
　　罗忆柏趴在桌上，愣愣地盯着阮黛有些好奇：“阮黛，你中午没去食堂，到底去哪儿吃饭了。”

　　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阮黛重新扎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告诉罗忆柏：“去吃肯德基了。”
　　罗忆柏撑着脸，神色略酸，声音很委屈：“你怎么不叫上我，我也想去。”
　　阮黛讪讪安抚她：“下次一定。”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上课没剩几分钟了，黎星怎么现在还没到，阮黛有些担心。
　　黎星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冷如月的课，她对同学们一向要求严格，不过因为是黎星，所以稍微宽容一些。
　　黎星的眉毛和睫毛上结了淡淡一层冰霜，坐下后开始慢慢融化，阮黛默默将纸巾放在桌子上。

　　黎星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擦了擦脸。
　　两人是同桌，位置自然也挨得极近，阮黛能感受到黎星身上冷若冰雪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凉意扑面而来。
　　微冷。在热闹的，热气蒸腾的教室中让她感觉到了独属于黎星的气质。

　　讲台上的冷如月口沫横飞，正在热情讲解着课文言文。
　　阮黛低头在课本上做标记，忽然想到，这是不是就是黎星平时的状态呢。
　　他在热闹的舞台上，冷眼看着狂热的人群，心里却是孤独的。

　　这想法太逾越，黎星什么样，不是她该追究的，两人的关系应该止步于同学。
　　阮黛记笔记，挥开脑海中不该有的想法。

　　黎星懒洋洋地转着笔，时不时在课本上写下两个字。
　　不过，他绝对不是在记老师讲解的内容，而是在写歌词。作为创作型歌手，黎星很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光会谱曲，也会作词。
　　来学校之后，他就发现似乎在老师的讲课背景音中，更容易得到灵感。
　　就和考试的时候总是创作欲望喷涌一样。

　　老实说，黎星上课的状态老师们都看在眼里，不过没人去追究。
　　对学校来说，黎星是个很特殊的学生。
　　他的入学，一方面是黎广生的选择，一方面是校长的争取。毕竟，A高整体成绩提升是近几年的事情，虽然录取率很好看，但是大众向的知名度还是低了一些。

　　校长争取黎星来学校入读，也算是一块免费的广告，对此，老师们心知肚明，却全都识趣的不去说破。
　　如果黎星真的从A高考上了Y大，以后学校就有了谈资——多厉害的学校，帮助一个被媒体点名批评的中途辍学的明星考上了国内最高等的艺术院校。
　　学校的教学水平不容置疑。

　　如果黎星没考上，那也是他自己不够努力。
　　毕竟，书是给自己的读的，而高三学不学，完全看个人，老师没有管教的必要。
　　所以黎星的上课状态，不在老师的监督范围之内，只要他安安静静的就行。

　　趁着同学们看课文的间隙，冷如月低头喝了口水，目光从阮黛的身上瞥过，见她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书上，暗暗点头。
　　黎星根本不知道冷如月心里的小九九，如果知道估计也会嗤之以鼻。

　　外间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竟有了止不住的势头，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寂静又猛烈。
　　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外面的雪已经积了七八厘米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已经有调皮的低年级学生去打起了雪仗。

　　黎星微微叹了口气，让阿杰不用送饭了，晚上也不用来接，这么大的雪，还不如坐地铁回去。
　　“阮黛。”黎星叫了阮黛一声。
　　阮黛偏过头：“啊？怎么啦，是不是要用笔？”她将笔袋往黎星的方向推了推。

　　黎星笑了一下，“晚上带我去食堂吧，给我刷你的饭卡。”
　　阮黛从善如流，而身后的罗忆柏早听到动静凑过来：“黎星，刷我的卡吧，我请你。”

　　黎星眯了一下眼睛，姿态慵懒，顺手接过阮黛的饭卡示意：“我用阮黛的就好。”
　　他保持着公共人物的素养，即使对着不喜欢的人，也是彬彬有礼。
　　罗忆柏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热情起来，自告奋勇给黎星带路。

　　其实黎星知道路，开学前的周末已经参观过了。
　　除了食堂操场，他当然也预先来教室看过。当时就知道阮黛就是他的同桌，毕竟只有这一个位置空着。

　　现在想想有些后悔。
　　应该趁着没人给阮黛送个小礼物什么的表示一下诚意，现在好像也不大晚。

　　三个人冒着风雪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其实教学楼和食堂的位置不远，平时走路五分钟就能到，不过现在雪还在下，路上厚厚一层雪，被先前走过的同学们踩得乱七八糟。
　　黎星走在路上，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罗忆柏缠在黎星身边叽叽喳喳，不时要搭两句话。
　　阮黛一个人默默走在前面，厚厚的羽绒服裹住她纤薄的身影，校园内路灯亮起，将她的的影子拖得很长。

　　黎星视力极好，注意到风是从右边吹过来，把阮黛发丝吹得往左飞。
　　他忽然快走两步，走到了阮黛右边，和她并排着走。

　　阮黛听到身后罗忆柏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黎星稍嫌冷淡的敷衍，想到黎星向来冷淡，难为他能这么应付罗忆柏。
　　老实说，她觉得黎星不耐烦而又隐忍的样子挺好玩儿的。

　　身后响起重重的脚步声，还有衣服的摩擦声，和罗忆柏诧异的惊呼。

　　阮黛转头，发现黎星跑到了自己右侧，高大的身子瞬间挡住了呼啸的风。
　　一瞬间，似乎连世界都寂静了。

　　黎星逆着灯光，微微低头，招呼阮黛：“别走那么快，一起走吧。”
　　路灯的光辉从黎星的后背撒下来，似乎将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罗忆柏追赶上来，站在黎星的另一侧，阮黛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风声、雪声和罗忆柏的声音都成了背景音，阮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

　　心脏跳动的剧烈而隐秘，阮黛没有说话，只是裹紧了衣服。

　　黎星也没有再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对，罗忆柏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一圈儿，保持沉默。

　　进入食堂的一瞬间，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阮黛眼前一白。
　　她出来得太急，忘了摘掉眼镜，被热气一熏，暂时看不到东西的她撞到一个正要出门的男生，踉跄着往后摔倒。

　　“小心。”黎星紧随其后，顺手扶助了阮黛。
　　再一次，阮黛撞到了黎星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