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泪水涟》唐邦献

7、7

　　在小学，上五年级的学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学校里的大哥大姐了。可那时,在江南小邦那届学校实行的是五年制，即读到五年级就意味着——直接升入初中,没有小学六年级,或简称六年制。
　　既然成了大哥大姐，校长和五年级的老师都一致要求:五年级班里的全体同学,要给校园里的小弟小妹们做个好榜样，最关键的是要爱学习爱劳动更要爱学校等等，简单点说,就是平时表现要好一点,起表率带头作用。即将升入初中，那么这些五年级的学生们他们在学习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抓紧了。他们已不再象以前那样只知玩耍，不知好好学习的一群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眼前，他们已是学校里最高年级的学生，即使装样子，他们也会装个像模像样，至少像个大哥大姐那个样儿。
　　有一件事，却时常在小邦脑海中萦怀，极不易忘却的。在五年级上半学期时，有一次下课铃声刚刚响过，班中的同学们像春日里的燕妮一般轻快地飞跑向操场上且玩耍开来，女孩子们中有的喜欢跳皮绳，有的喜欢踢踺子，或有的喜欢跳“小房子”，或有的打白色的小排球，而男同学们则喜欢玩一些带刺激性的游戏，比如有的喜欢打篮球，有的喜欢打陀螺，有的喜欢滚铁圈，有的则喜欢折纸飞机与抛纸飞机……总之，学校操场上，每个人都在尽情尽兴地玩着闹着，孩子们在玩的时候，也极易玩疯。上五年级的几个大一点同学，喜欢跑到操场的“圈外”去玩耍，以显示自己“大哥哥”的身份儿。可是，那一天却真的不巧，在前一天夜间因天气突变并开始恶劣地刮起大风，把操场的外围电线杆上的一根电线吹落下来，并裸露在了操场外围的一块大空地上，且还无人知晓，也无人问津。在五年级的班上，有一位长相极似“孙悟空”的同学，他不仅好动且又灵活，更似“孙猴子”了。因此，班上的同学都喜欢叫他“猴哥”！此刻，他在前面跑动，小邦和其它几位同学却在“孙悟空”的身后且追他，而“孙悟空”一边跑，一边则用手捡起电线并准备抛向后面的所追赶的几位同学。后面紧追的几位同学也正想着侧身一躲闪，只见“孙悟空”却瞬间倒地不起，起先他在空地上“张牙舞爪”挥动几下，而后再也“舞爪”不起来了。一时间，后面的几位同学全部傻眼愣神了。幸好，班中有一位同学反应快，他“蹭蹭蹭”地跑向学校的办公室，并大声地告知小学校长：“快点救人！”校长见他兴冲冲地跑来，且说：“别慌，什么事情？先好好地把情况说清楚！”“在操场的前面，有同学被电着了！”等这位同学说明情况后，校长顺手从办公室里操起一根有２米来长的竹杆，大步流星地从办公室出来且迅速地跑到学校前面操场上的事发地。此时，“孙悟空”只能在地上小声的“哼哼”，或是低声喘着气儿，如果再晚几分钟或一小会儿，恐怕“孙悟空”的小命儿可就不好说了，总算他还是命大。只见校长用竹杆轻轻一拨，很轻易地把电在“孙悟空”身上的一根电线给拨开了。于是，“孙悟空”也就得救了。
　　拨开“孙悟空”身上电线后，校长的形象突然间在同学们中间高大起来，尤其是小邦，他非常震惊！他觉得校长太伟大了，太神奇了。这时，校长顺便给在场的同学们上了一堂精彩且生动的室外营救课，校长说：“同学们，今后你们再遇到这种事儿，首先，人一定不要慌，必须保持头脑冷静，而后，需要妥当处理；其次，你们看呀，竹杆是电的绝缘物体，所以，竹杆能轻易地拨开电线，这在你们今后上了初中，学习物理课时就能学到，希望同学们在今后要努力学习知识，用知识解决日常生活中的困难。因为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生命！”
　　努力学习知识与科学救人生命，在那个时刻，在校长的一番话语之后，这两个问题在小邦的心中沸腾开来，这两个问题也在小邦的脑海中烙下了深深的印痕！
　　岁月匆匆，一晃五年级就到了下学期，同学们一面得紧张地学习，一面复习，一面还要在课余时间里自然而然地又得凑在一块儿，常将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并聚集在一块儿，拿出来议论一番，一起儿幽默搞笑且“喷个嘴儿”什么的。眼下，大家想像着将来，倘若升入初中后，所学课程多了许多该怎么办？什么历史地理难记呀，什么物理化学难学呀，还有什么植物生物晦涩难懂呀，等等这一切。然而，小邦只悄悄立在一旁儿，不吱声，且若无其事地听着同学们的各种闲聊与议论，一是觉得新奇，因为他很少没听说过同学们所说的这些东西；二是他并没在意这方面的东西，他始终认为人还没升入初中呢，议论这些，是不是应该有点早吧。不是有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同学们在课余时间喜欢聚在一块儿谈论着这些问题，其实呢：一是，这只不过是个话引子；二是，这批孩子们多多少少已从个别渠道了解到了一些上初中的大哥大姐们在升入初中后的一些学习感受与体悟，从而，大家极易知道，一小部分初中生的的确确在学习方面上遇到了一些瓶颈与难题。然而，升入初中的大哥大姐们况且他们每一个人的学习状况也各不相同，有的是这门功课不好，有的是那门功课不好，而小邦班里的同学在一起议论并且综合到一起后，就好像初中所有的课程都成了难学难懂的了。这无形之中，对所有即将升入初中的五年级学生来说，至少在心灵上受到一次沉重打击！而幼小的心灵往往是承受不住这种打击！于是，班上就有了个别同学，对今后升入初中的生活愿景，开始产生了许多困惑与些许迷茫，可这些个别同学又不知该如何去应对，于是，个别同学渐渐地在学习上的兴趣锐减，后果也不难想像。假如在这个时候，老师们平时倘若多留心观察或多注意一下，及时了解到学生们的所思所想所虑，再从心理层面上对学生们进行正确引导，或疏导，这或许对学生们的将来进步与发展，无疑将会起到极大的帮助作用。所以说，人的教育与心理疏导在一生中应是相辅相存的。可是，每所学校在那时心理学的知识尚未开始普及，当然，在那个时段上，且连新华书店里的心理学书籍也少之又少。
　　临近毕业，小学升初中考试仅剩下两个月，数学徐老师且兼班主任，准备对全班同学们进行一次数学摸底测试，与之同时，并告知同学们对三、四年级的数学课本上基础知识，也要进行至少一遍的全面温习，因为小学升初中考试，不仅只考五年级所学的知识点，其中还要包括三、四年级的数学知识点也要考。在课堂上，很多同学或从家中找出或借到三、四年级的数学课本来，且进行认真复习，而小邦却以为自己全都会了，不用再温习。可他在课堂上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样儿，早已被徐老师盯在眼里，但徐老师却不吭气儿，装佯不知。且只等到数学测试试卷成绩发下来后，小邦这次数学成绩也才考了78分，而他平时每次测试也好，期中、期末考试也罢，数学成绩从来没有低过95分，这次数学考试他居然连第一名也不是了，名次却排到前五名之后，这次考试成绩下滑的厉害，这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而没考好的原因，恰恰出在了那三、四年级且极容易的数学题目上，小邦只因对这些知识点记忆模糊，加上又没有温习，反而他做错了许多道题。考的不好这还不打紧，而在当天上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上，小邦居然同另外一个同学一起逃课了——体育课上他俩溜了！于是，体育老师告状告到了班主任那里儿。本来，班主任徐老师对小邦的数学考试成绩考的差且不理想，他早已气鼓鼓的了，加上小邦又逃课，下午小邦刚到学校，他就被班上另外的同学告知：“班主任叫他到学校的办公室来一趟儿！”小邦小心翼翼且胆颤心惊地来到办公室，他的脚后根尚未站稳，班主任徐老师便劈头盖脸地就来了一通，责问他：“今天上午，上体育课你干什么去了？你为什么要逃课？体育课就不重要吗？平时是不是你把老师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你自我感觉是不是很良好？你是不是在学习上开始翘尾巴骄傲了？你知道不知道一个人在做人上无论在何时都要有自律意识？你将来的道路还会有很长很长的呢？你难道一点儿不明白这些简单的道理？”连珠炮似的问题从班主任嘴里吐出来，直问得小邦哑口无言，顷刻间他满脸通红，好像天空快要崩塌一样……此时，小邦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上，也回答不上来。这是班主任第一次狠劲地批评了他，小邦一时无语，眼泪却突然间漱漱地从他的眼中、脸颊上滑落下来，不知是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是反醒了自己身上在这么长时间里确实积习了许多毛病。但是，班主任并没有因他落泪而饶恕他，继而说道：“你还好意思的哭，这哪像是一个小男子汉的作风，作为一个男子汉错了就要知错便改，你往后的道路还长着呢，希望你不要再明知故犯了！另外，你还要在学习上抓把紧，成绩下滑与退步了你还不自知，学习上可是指望不了别人的，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负责任！”此时，小邦的内心里五味杂存，老师的话像无数根麦芒扎在心口上，使他无言辩驳，他此刻异常痛苦与难过。可小邦却深深懂得，这是老师在帮助他，也是在拯救他；这是他“病”了，老师在给他开方、取药、打针，在给他“治病”呢，治他自己在成长道路上所积存的恶习并导致生出怪“病”来；这是老师希望他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健康成长，不带“病”前行嘞。
　　经受了班主任这一番话语的“轰炸”，小邦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一连几天，情绪低沉、低落，无精打采。然而，正是班主任的这一番话语，点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小邦——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这些。此时，小邦在内心深处却感谢着班主任老师，他深深知道：“只有这样的老师，才是有责任心的！只有这样的老师，才会值得人尊敬的！只有这样的老师，才会让人怀念一生的！”
　　过去,小邦由于数学相当出色,得到老师表扬的多,而受到批评的少。可人儿往往是，赞扬的多了，极易产生飘飘然，犹如甜物不顶用后，反而慢慢会对人起反作用；可是，往往真诚的批评，则犹如良药苦口治病那样，对人却管用有效。有人解读“赞扬”一些人或事物，应着重三点把握：一是要有诚意，二是依据事实，三是要有比较。但是，人类社会上 “捧杀”“骂杀”的事情也时常发生，这也是人类在社会生存中的一种方式，为了利己，或杀伐，或迷惑对方，或干掉对方，总之，只要对己有利，一切手段皆可以利用。所以，比如现在说，我们在社会上提倡真诚与诚信，那么，赞扬与批评，这也要依据事实，并且要做到“恰到好处”与不过分。可是，这些事情看似容易，但确是一件极难做的事儿。
　　小邦身上积习了太多的毛病与问题，他也逐渐地意识到了这些，并开始反醒自己：一是干任何事情要讲纪律要懂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逃课问题，以前在一、二年级时也逃过课，也曾被老师、家长批评过，但事后，他早已忘至脑后。可刚刚不久发生的，也是因为逃课，个人自由主义极其严重，因此才被班主任狠狠地批评，这样的事自己在今后一定要汲取教训；二是作为学生为什么要学习，因为学习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只有努力学习，学好知识与技能，将来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对家庭对社会对国家而有用之人。
　　班主任的这些话语,无疑戳到了小邦的痛点上，可老师责问之言，完全是出于对小邦的负责与疼爱。小邦也反醒到了，便决心痛定思痛，一定要好好改正,好好学习，争取在小升初的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不辜负班主任给予他的殷切希望。他于是在学习上，更加刻苦与卖力。他对老师所讲得知识内容，做到反复温习，尤其在数学上做了更多的习题，他对数学也越来越有信心。
　　小升初的考试，那时乡镇每年要组织所有小学五年级的学生进行集中会考，且择优录取。由于乡镇初中学校班级有限，仍有一小部分个别学生考不上的，或留级继续读五年级等下一年再考，或有的就直接辍学不上了，对于五年级的学生们来讲，因为是第一次参加集体会考，许多人儿怯场，这是件很正常的事，小邦也不例外。那次会考，上午考的是语文及30分的政治试题，下午考的是数学。小邦在考语文与政治时，确实碰上了一些不会做的题，还有的题老师也不曾讲过，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吓了一跳。在考试的整个过程中，小邦因有些题一点儿都不会，有一阵子紧张的够呛，当时只见他的脑门儿上，直冒虚汗！等到下午考完数学之后，小邦紧张的情绪，才稍微平缓与放松下来，考完后他认为数学不太难，可有的数学考试题，比平时老师测试的要难一点，但他临场发挥得还算不错，总体上他考得还算顺手。参加全乡镇的小升初的考试考完了后，班里一些同学们聚到一起，有的同学说上午考的语文与政治不算太难，但下午考的数学题却相当难；有的同学说上午考的难，下午考的更难。小邦听到这些，却没有吱声，他一心儿只想等小升初的成绩快快公布下来。
　　时间飞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升初的考试成绩出来了，班主任徐老师把班里人员的成绩单即一份一份的红色通知书分别交给了前来领取的每位同学，来得早的同学早已取走，小邦得到消息晚一点，因此他到班主任那里取得初中录取通知就相对迟一点，没取走的，也就剩下家儿离学校稍远的了，只寥寥几人。其实，他们取的不是成绩单，而是录取初中通知书！班主任老师告诉小邦，他已胜利升入初中，并说他会考得成绩相当不错，嘱咐往后上初中后，不辜负老师的希望，更要好好地学习！具体地，班主任徐老师也没讲小邦这次考试成绩总分是多少，在班上考了第几名。有可能的是，班主任徐老师担心小邦知道成绩后，会骄傲自满！后来，据有的同学讲，小邦总分在班上是第一名；也有的同学则说，据老师亲口讲青松同学总分是第一名，他俩总分相比只差一分，反正他俩成绩不分上下、不分伯仲。另外一个消息是，他俩一个是语文成绩在班上考了第一，一个是数学成绩在班上考了第一。至于其它的，小邦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