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与蝶》利利苏尔

8、订婚

　　“戴先生，不知道胡某是否能够占用您一点时间？”
　　突然，一个人插进了两个人的谈话中。戴笠有一瞬间的不满，转身却发现来人正是胡少贡。
　　胡蝶有心无力，知道父亲要与他说什么。其实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是有一千万种方法阻止的。但是这两年里，他时常回想起这个男人，回想起他不英伦的脸，回想起两个人交谈的时候的那种轻松愉悦。他与文逸民是好友，但却没有与戴笠一起是的那种悸动。缘分这种东西，真是说不准的东西。
　　他知道，他弯了。
　　其实以生理学来说，似弯非弯……
　　胡蝶品尝着醇厚的红酒，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脸上挂起了笑容。
　　当戴笠再次走向他，胡蝶感觉脸上被红酒熏得有点红。
　　戴笠看他的眼里，充满了不一样的温情。他的胸腔激烈的起伏，心里充满了澎湃的情感。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也没有想到实现的如此之快。他激动的甚至什么也说不出来。
　　胡蝶看着他觉得有意思，他决定主动出击，问道：“不知道我是否能够荣幸地邀请戴笠先生，与我共舞一曲？”
　　戴笠定了定神，行了一个漂亮标准的礼，带领胡蝶步入舞池。
　　周围人窃窃私语，这是胡蝶第一次当众跳舞，他的舞伴，竟是戴笠这个的男人。
　　胡蝶也凑在他身边，道：“你知道吗？这还是我第一次走进舞池。”
　　他顿时感觉到戴笠呼吸都加重了。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被人爱慕都是一件令人心生愉悦的事情，胡蝶自然也心情舒畅起来。
　　“为什么是我？”戴笠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胡蝶靠得如此近，他的手里是胡蝶的手与纤细的腰支，眼前是莹莹望着他的心中之人，这个人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人。但是这个对任何事情都势在必得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不安之感。
　　“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胡蝶仗着他们现在的关系，直接凑到了戴笠的耳边喃喃说道。
　　这个动作在当时过于大胆，饶是戴笠也感觉有一点招架不住。
　　不过在周围人看来，就是一对璧人啊。

　　第二天胡蝶又将戴笠约了出来。
　　戴笠专门选择了一套新的西装，又去理了头发，从箱子里找出了两年前那一条披巾，打算今天送出去。
　　等他到的时候，胡蝶穿着一身英气袭人的骑马装，高高盘起了头发。这样的打扮在当时很新奇，不过戴笠必须承认，这个样子真的很迷人。
　　胡蝶看着收到的已经过时了的披巾，心里也有一点甜滋滋的，不过想到今天的目的，心里也有一些忐忑。
　　“实际上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胡蝶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不会说什么，就当爹没有和你说过任何东西，只是希望你不要将知道的事情说出去。”
　　戴笠见他认真的样子，也严肃起来，“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说，我都会保守秘密的。”
　　“其实我是一个男的。”
　　胡蝶直接说出了事实。
　　戴笠震惊的什么也说不出。他知道胡蝶不是在说谎，但是他自己会，看自己会感受，无论怎么样，从声音，长相，身段都看不出胡蝶伪装的痕迹。
　　胡蝶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有一些冷淡，“我知道你可能有一点接受不了，没关系，不过我希望等你思考好了，行与不行都给我一个答复。谢谢你的礼物，戴先生。”
　　说罢，胡蝶匆匆离去。看到戴笠的神色，突然感到一丝愧疚，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是他自己也不想这样的啊。

　　过后的几天，胡蝶每天坐在房间的窗边向外面的大路望过去，始终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这样吧，他想，让一个直男突然变弯怎么可能？是自己太理想化了。
　　自己看来是要注孤身了。
　　正巧明星电影公司的总经理张石川亲自上门，请求他加入明星电影公司，同时还带来了一部叫做白云塔的电影的剧本。
　　胡蝶就渐渐让自己沉静在电影的工作中，企图让自己淡忘掉别的事情。
　　《白云塔》讲述了由胡蝶饰演的女主角凤子与当红演员朱飞饰演的男主角石斌的爱情故事。
　　胡蝶在片场第一次见到了阮玲玉。阮玲玉不愧是仅次于胡蝶的女演员，一双细长的凤眼，笑起来弯弯的，非常引人注目。但是想到她与张达民的故事，又有一些唏嘘。
　　不过两个人也很合得来，阮玲玉性格很细腻，但不玻璃，同样对电影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胡蝶见不得张达民那样的男人，就劝她：“你现在自己赚钱，不一定要依附男人过日子。现在和原来也不同了，即使要嫁人，也要嫁一个让自己舒心的，真正心里有自己的。”
　　这样的话对于阮玲玉来说，可谓是闻所未闻。她年纪轻轻就跟着张达民，张达民是大少爷，每天花天酒地，原来还会给她与母亲一点生活费用，后来兴趣慢慢淡了，她才不得不出来工作。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
　　“可是没有谁真的离开了谁，就真的活不下去了，不是么？日子都是人过的，民国现在多少人？四万万人，离开了一个，可还有两万万男人等着你诶。”
　　阮玲玉看着说话时神采飞扬的胡蝶，觉得他真是潇洒，心里面有些羡慕。胡蝶的话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够生根发芽。

　　胡蝶回到家，发现进门开始守门的侍卫就对着他笑，一点没有往常的严肃死板，进门后家里的佣工也是，看到他就说恭喜。
　　胡蝶摸不到头脑，直直走进了正厅。
　　正厅里显然有客人，胡父胡母正陪着来人说话。
　　“哎呀，我的好女婿，”胡少贡的声音里都透露着高兴，“他娘看了下个月七号就是一个好日子，你们打算办西式婚礼我们无所谓，不过中式的是一定要大办的。”
　　胡蝶一进去，就看见熟悉的人坐在胡少贡旁边，胡母坐在一边打量他，越看表情越满意。
　　胡蝶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暖流，仿佛喝了蜜一般。结合刚才听到的话，他明白戴笠来给他答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