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狐不做仙》从于日

1、青丘有狐不做仙

　　飒飒西风吹破棂，萧萧秋草满空庭。
　　月光穿漏飞檐角，照见莓苔半壁青。

　　青丘山上，倒不像传言之中那般，都是狐族，还有狐仙，虽也有些狐狸生活在山上，大多却是人类城镇与村庄。虽不似京都繁华，倒也人烟兴盛。

　　青丘连绵着十余座山丘，最高那一座山的顶峰便是青丘地方的土地庙，一座修彻的不大不小的新庙，这里供奉着青丘的土地神。

　　庙里前门，卖香的倒是不少，其中有一个姓王的香贩子最爱给大家讲土地神的故事。

　　“传说土地神曾是一位长驻青丘的道士，他原来的道观便是东南那座旧庙，有一日，一个少年猎人用捕兽夹逮到一只赤红狐狸，被土地神碰见，土地神那时还是普通道士，见狐狸毛色艳丽，姿容不凡，便出口将狐狸买下，将养起来，土地神将自己的饭菜分出一半，喂养狐狸。

　　“后来，土地神活了多久，狐狸便活了多久。直到土地神坐化那日，才知道……原来那狐狸是天狐，天狐日夜与土地神相处，素知土地善良；也曾下地查过土地身世，也知他累世积德，便将咱们的土地举荐给天上，天上便调了土地做青丘这地儿的山神。”对于这庙里的故事，王姓小贩子张口就能说出来。

　　“你说的不对吧，坐化的都是和尚，咱土地神那是道士，哪里能用坐化？”一旁一位坐在坐凳栏杆上乘凉的香客听他讲完，就忍不住开起玩笑，像这样每天被那香客起哄起的多了，王石也不介意。

　　倒是才来的香客听过也就过了一遍耳朵，知道个青丘土地的来历。

　　“这就不对了，咱又不是做学问的人，哪有那么多讲完。小师傅，那狐最后去了哪？”一位香客反驳道。

　　“就是，就是，那天狐后来哪儿去了。”另一位香客也跟着起哄。

　　“小师傅，你就给我们说道说道，一会儿，我们多拿你点香。”一时起哄的人多了，王石便哎哎哎地叫大家安静下来，就说接着讲。

　　土地庙门前，一看便是第一次来的一位绛色广袖的书生公子正与一个青袍道人说着什么，寻常人经过听的不甚真切，也便不去注意他们了。

　　“恭喜啊！今日迁乔，你也不通知我，你要的那卷天狐遗书，就不要想了。”绛色衣衫的公子故意拿出一卷书，又收了回去。

　　“哎，别动，我明明都看你拿出来。”道人伸手去拿，没钩到，也不气恼，反而万川心解释道，“也不过就是从那个山头搬到这个山头，还是那个山，那个镇，你有空过来吗？”

　　“我有那么不通事理吗？”那公子翻着白眼将书递给道人，才叹了口气，“你几百年才搬个道观，我还是有空过来的。”

　　“你与仙子如何了？”道人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寻常人听来或许有些不解，但那绛色衣衫的公子却是知道他说的这件事。

　　“她十世轮回，已历三世，三生三世，我看着她与人相识，相知，相恋，相守，每一世，他们都会因为一只眼神认出彼此，我在水月殿守了二百一十年，已经放下了。”那公子说道，二百一十一年一月一个时辰再加一刻，他都记得，也记得与她的每一时每一刻的相处，也记得与她别离一日，都度日如年，短短不过两百余年，他却仿佛过了千年之久。

　　“我还想着祝福你们，不想发生这么多事。我记得，你我初识，你也才二百岁稚龄，如今八百年有余，听说狐族千岁可修炼成仙，可现在我观你妖力充盈……”道士大约足想问公子为何不成仙的事，却被那公子打断，“成仙有什么好！先不说得遭受那雷公电母九九八十一道雷击，便是在天庭任职，但永无自由，现在，我虽非仙人，却也在水月殿司职。仙人？不修也罢。”

　　那狐狸反驳的飞快，待狐狸反应过来，道士早便笑的不能自己，当着山神的面说成仙不好，叫天上大仙听见，还不扒了他的狐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