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SuperZ

18、回溯（1）

　　视线变得黑白。
　　“犯人邵叡，犯故意杀人罪，侮辱尸体罪，因其主动投案，态度良好，认罪态度诚恳，从轻处罚，现判处其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判决结果宣读完毕。”
　　公诉人庄重地说完了这一段套话。
　　两个警察把我押送回牢房......
　　“没了？”我问G。
　　“你还想看什么？”Y有些不耐烦了，手指头频频敲击桌面，声音很是让人烦躁。
　　“我问一下。”“有我作案当时的录像什么的吗？或者笔录也行，就是我自己描述作案过程的那种，要过程很清楚的那种。”
　　——
　　“有是有，你自己看看吧，嘿嘿嘿。”G的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神情，甚至有些虚伪，最后的毛骨悚然的笑声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我还没问完话，视线就又一片黑白。
　　“不对劲啊，这是......第一视角吗？”我默念道。
　　没错，我此时就在以第一视角回溯所谓的杀人事件。
　　身体是不受我控制的，我只能感觉到向前行走，但却没有办法改变方向。
　　“看来是让我看记忆了吧，只不过是我‘自己’的记忆罢了。”我想。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都是黑白画面，我敢肯定这里确实是我家附近的街景，但是就是有一点不对劲...
　　怎么说呢，这里的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就是——
　　对了，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死气沉沉。
　　周围的一切都是死气沉沉，没有风吟，没有虫鸣，没有鸟啭，甚至连邻家大妈的唠嗑声都没了，每家门都是紧闭的。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我想，如果我是一个没看这么多恐怖电影和小说的平常人，肯定也会非常恐惧的。
　　推开家门，打开灯，一屁股坐在电脑前，开始写小说。电脑的屏幕一片模糊，是故意不想让我看见吗？我也不知道。
　　敲了有一会，我开始烦躁了起来，用手敲桌子，挠头，然后疯狂地按键盘上的退格键，把之前写的文字一个个删去。
　　我可以感觉到当时“我”有多么暴躁，下一秒，没错，验证了我的想法，我直接拿起显示器向墙上——砸。
　　——“哗——”玻璃粉碎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头皮发麻。这声音好似故意被放大以达到刺激我的效果。
　　“我”站起身，冲到洗手间，一脚踢开门，打开水龙头用冷水让自己冷静。
　　此时我的眼睛因为是第一视角，也是闭上的，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我闭着眼睛把脸上的水擦干净，然后再在身上擦擦手。
　　然后，睁开眼睛。
　　“我****（自行和谐）！”我心里大叫道。
　　刚刚平常又熟悉的洗手间突然转变。
　　镜中的我，脸上沾满鲜血，手上也是鲜血，衣服上刚刚擦过手的地方也全是血迹，最可怕的是，水龙头放出来的也是血。
　　“吓我吗？这是回魂夜的片段吧。”我想了一会，然后平静了下来。
　　“真当老子是吓大的，我看的鬼片比你吃过的肉还多。”
　　但是，接下来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镜中的我，是......
　　我看着自己，双眼无神，面色铁青，就好像是......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在镜子里面一样，我就像站在一面大镜子前面，然后死死盯着镜子，镜子里面的我......不，也许不是我，因为那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面如死灰，眼神绝望，简直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
　　前一段“过程”中伊仁的话还很清晰地印在脑中。
　　就好像是现在我站在镜前看到的自己一样。
　　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的嘴开始慢慢蠕动，接着开始喃喃自语。
　　我仔细地倾听着，这是一段令人恐惧的对白。
　　这段对白，说的是我...吗？
　　“我叫邵叡，
　　是一个苟活着的推理小说家。
　　每天我坐在电脑前，
　　日复一日地想着
　　一个又一个的可怕故事。
　　我喜欢揣摩人心，
　　人心既美好，
　　又黑暗。
　　街上走着的来来往往的人，
　　他们的目光对我上下其手。
　　我也以同样的目光回敬他们。
　　我可以想象到这些人的
　　另外一面。
　　也许是骄奢淫逸，
　　也许是放纵不羁，
　　不管是什么人，
　　都不例外。
　　也包括我。
　　是啊，
　　如今的我，
　　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都感觉，
　　如此陌生......”
　　“我”停下了喃喃自语，接着，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崩塌，只留下一面光秃秃的镜子。
　　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段话...想表达什么？
　　然后，镜子消失了。
　　一切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