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倥偬》肆夕禾页

81、第 81 章

　　不出慕城雪所料，萧易时派了许多人看守平秋。不过在平夏的强烈要求下，他们还是争取到一家独院。
　　这一天很多人都在平秋待的小院子里进进出出，自然是少不了慕城雪的，却不知为何才到院门她就让人拦了下来，任凭她如何软磨硬泡，首位就是不肯让她进去。
　　江黎川刚从平秋的小院出来，却见慕城雪被拦在门外。他急忙上前，朝着守卫挥挥手，待他们放下手，他走过去将慕城雪拉到一旁，“你怎么来了？”
　　她没法子进去，只能向江黎川打听情况，“我想来看看平秋平夏，平秋怎样了？他的病有法子治吗？”
　　江黎川摇摇头，“许多人给他看过了，也找了不少典籍，还没找到办法。”
　　慕城雪松了口气，转念又想起了她被拦在门口的事，其实她有猜到些是。她抬眼看着江黎川，他还苦恼着平秋的病，咬了咬下唇，略带委屈的说，“是你让他们拦下我的吗？”
　　“是。”没有半分迟疑，也没有半分哄骗，如此直白，叫慕城雪又说不出的难过。她感觉，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拉紧的距离，又回到了原点。
　　慕城雪轻轻拉着江黎川的衣袖一角，轻声道：“你是生气了吗？气我瞒你平秋的事情。”
　　江黎川将手一抬，把袖子扯出她的纤纤玉手，“慕城雪你为什么总是在我准备选择相信你的时候让我失望呢？”
　　慕城雪不难看出他眼底的失望，这一次她没有办法解释什么，不，其实她每一次都没有办法解释。明明是如此拙劣的谎言，却还是要脱口而出。尽管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执拗着什么，“慕儿，你说过的，没人的时候这样子叫我。”
　　江黎川紧抿双唇，略带凉意的双瞳审视着眼前娇小可人的姑娘。她明明如此真切的站在自己面前，于他而言却像是一团虚无缥缈的浓烟一般，抓不住，看不清。“你昨晚的说辞，我不信。”
　　慕城雪垂下头，她没有办法再去看他失望的神情。她真怕有一天会在里面看到绝望，那是一切就无力回天了。“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解释。”
　　“你总是这样子，要不然就是撒谎，要不然就是沉默。这样子的你，让我如何相信。”江黎川的每字每句都化成了一把利剑扎进慕城雪脆弱的心脏里，让她痛得快无法呼吸。她何曾不想全盘托出，她可以吗？她不能，永远都不能，因为真相是比谎言更大的伤害。
　　谁说长痛不如短痛，长痛还能贪婪的享受长满刺的温存，短痛便是什么都没有了，连痛的资格都没有了，一切就真的断了。
　　“对不起，”心中的愧疚让她眼眶的红热，渐渐模糊的视线让她不敢抬头，“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江黎川已经听出了她声音的异样，她难过，他何尝不难过。“与我而言，你的欺骗已经对我造成了伤害。你回去吧，平秋这边别再来了。”
　　慕城雪没有说话，垂在两边的手紧紧地攥住衣裙，抬脚与江黎川错身离开。错身之际，两行晶莹的清泪滑落。
　　江黎川看着那落寞的身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转身朝藏书楼去了。
　　回到房间，两行泪已然风干。她推开门，见桑流坐在房中，倒是把她吓了一跳。不管转念一想，以桑流的身手，去哪里不是犹如无人之境。
　　桑流起身，见慕城雪双眼微红，微微蹙眉，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却又不敢问，终是化成一句：“小姐回来了。”
　　慕城雪回身关门之际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不快压了下去。走到他面前说道：“今晚子时行动，就在萧府。”
　　“萧府？会不会太危险了？”
　　“萧府守卫太森严，我们想把他们带出去很难。我们只能铤而走险在萧府作法，到时候你施法生成结界将他们挡在外面。”
　　“是。”
　　“给我带一个女玩偶。对了，记得蒙面，江黎川认得你。”
　　“小姐放心。”桑流原想开口问发生什么的，但慕城雪却先他一步说：“你先回去吧，子时这里集合。”
　　“好。”
　　因为早上的事情，慕城雪一日都呆在房中，哪都没去。至于江黎川，平秋的事情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也没让他空出时间去找慕城雪。不过二人本来就在冷战，不见也好。
　　随着夜幕的降临，慕城雪开始感觉不安，总觉得今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倒不是担心不能完成阵法，而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为了方便桑流进来，她一直将窗户开着，寒风吹来，让她感觉一阵冰冷。她一直有一事不明，照理来说魔是不畏炎寒的。而她自从来到人间，天热喜穿薄衣，天冷若穿得不够厚实便会觉得寒冷难耐。
　　桑流从窗户入了慕城雪的房间，关上窗户却不见慕程雪有什么反应，便走过去轻声唤道：“小姐。”
　　慕城雪吓了一个激灵，转过头见是桑流，面上的惊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来了，东西带来了吗？”
　　桑流将玩偶拿了出来，递给她。
　　慕城雪接过来用指尖抚了一下玩偶的脸，轻声道：“这好看。”然后将她拿到床上平放着，随即拔下一个头发，缠到木偶的手腕上。
　　她从腰间取出牧笙之前给她的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药吞下。一阵熟悉的力量感在她体内翻涌。
　　她伸直右臂对着玩偶，三指收拢留下食指和中指挺直并拢，对着玩偶画了三圈。嘴里开始念起旁人听不懂的咒语，在咒语结束之际，她的右手一点，玩偶瞬间变得与真人一般大小。
　　桑流走过去看，这玩偶何止是变得跟真人一样大，它根本就变成了小姐的模样。最令人惊奇的是这玩偶居然自己站了起来，还冲着小姐喊主人，而且声音还和小姐一模一样。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玩偶了脸颊的皮肤，柔软有弹性，最重要的事居然还有温度。
　　一般的幻形术总会有一点纰漏的，起码给死物幻形，死物是绝对不可能会动的，就算使用活物幻形也会因为改变了形态活动四肢的时候略显僵硬。
　　小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高深的法术？
　　慕城雪阖上双眼，用右手食指点着玩偶的眉心。指尖与眉心之间闪过一阵光芒，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重新睁开眼睛，对玩偶说：“你先装睡，等江黎川来找你。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玩偶回道：“知道，主人。”
　　慕城雪一旋身，变回了平日里魔界的装束，一身黑色的装束与这个夜是如此的契合。
　　桑流递上一块面纱，这是他特意出去买的。慕城雪戴上后，他发现这面纱与她这一身是如此相配。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