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倥偬》肆夕禾页

53、第 53 章

　　没一会儿碗便见底了，连汤都不剩。江黎川放下空碗和筷子，准备抬袖擦嘴，但在这之前慕城雪递上一条手绢，他也没说什么，接过来擦了擦嘴自己收了起来。
　　“谢谢你，面很好吃。”
　　“是嘛，”慕城雪得到他的认同很是惊喜，“这是我第二次下厨，我今天早上做过一次，厨房的老妈子说我做得很好，我就偷懒没有练了，幸好没有做砸。”
　　江黎川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会给我过生辰？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生辰啊。”
　　慕城雪早就猜到他会问，也早已想好了说辞。但他真的问出口的时候，她还是愣了一下才回答他：“有一次我听师父念起便记下的。”
　　师父？师父莫说给他过生辰了，连声生辰快乐都不曾与他说过。这样的师父，真的会记得他的生辰吗？还有这长寿面，不仅味道好，还有一种熟悉感。
　　慕城雪怕他继续追问，急忙开口道：“我还有一份惊喜要送你。”
　　“还有？”
　　慕城雪掏出一条丝巾在他面前扬了扬，起身绕到他身后。
　　江黎川的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当看见被折起来的丝巾向他眼睛靠近的时候，他抬手抓住丝巾，回头问道：“你做什么？”
　　“既然是惊喜，当然要有些神秘感啦。”慕城雪将他的手拉下来，迅速替他蒙上眼睛，确认他看不见以后，扶着他站起来往外走。江黎川并没有马上跟着她走，她便开口道：“放心，不会把你卖掉的。”语毕，她再引着江黎川走的时候他便怪怪的任她摆布了。
　　江黎川在黑暗中跟着慕城雪左拐右拐的，实在不知道她把自己带去哪里了。
　　“可以了。”
　　江黎川一把抓下丝巾，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他伸手挡了一下，缓了一会儿才放下来。这时他才发现，他们站在一个池子，上头布满了莲灯。莲灯在夜风里轻微的摆动，烛火在莲灯之上欢悦的跳动着，恍若繁星坠落池中。不，是比繁星更美，更加璀璨。
　　江黎川有些愣神，反应迟钝的转头去问慕城雪：“这都是你准备的？”
　　“嗯，”慕城雪蹲下来，从池子里捞出一盏莲灯捧在手心举到他面前，“我想了许久才想到这礼物的，中秋那天你送我一个愿望，如今我送你一池子愿望当做你的生日礼物，你可喜欢？”
　　江黎川接过她手中的莲灯，放眼望向池子上宛若星空的烛火。突然觉得自己虽然穿得单薄，但这个夜也并没有特别冷。
　　这莲灯到底还是为了悼念逝去的人的，这傻丫头却拿来当做生辰礼物送他，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算了，她的这份心意，到底还是打入他的心底。
　　江黎川浅笑道：“我很喜欢，谢谢。”
　　慕城雪见他开心，忍不住打起小报告来，“你喜欢便好，白天我说给你准备这个的时候，府上好多仆人还不同意，他们都说你看了会不高兴的。”
　　江黎川见她说的时候有些小不开心便拉过她，与她一起将莲灯放了回去，说道：“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我喜欢便好了。”
　　慕城雪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对，只要你喜欢我就值了。”
　　江黎川想起自己今天中午说的话，再看那一池子莲灯，已然消散的愧意又重新聚集起来，“今天中午我说的话太重了，我不知道你是为我准备生辰惊喜。我若是知道，我定然不会那样对你说话的。”
　　“傻瓜，”慕城雪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若是让你知道了，你就不是惊喜啦。放心，我才没有你想得这么小气呢，那事儿我早忘了。”
　　江黎川看着她欢喜的笑容，又回了一个最好的笑容给她。
　　“好了，你赶紧许愿吧，不然蜡烛就要烧完了。这么多莲灯，你一定能许好多好多愿望，而且每个都能实现。”慕城雪走到他身后，把他的身子掰向池子。
　　其实江黎川早就不许愿了，那次写的只是一些寄语，一些对安然说的话。他没有愿望，他不需要靠鬼神，他所想的可以靠自己得到。可是看着这满池的莲灯，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慕城雪，莲灯的映衬下，她愈发楚楚动人，便是天边一轮明月也不及他身旁人半分。盈盈笑意叫人沉沦，让他忍不住看呆了。突然他的脑海中蹦出一个愿望，如果非要许一个愿望，那他……
　　他希望站在他身旁的这个姑娘能永远这样笑下去，一世无忧。
　　可愿望就是愿望，不过是一种遐想，谁又能一世无忧，谁又有资格一世无忧。
　　慕城雪见他很快就睁开眼睛了，急忙问道：“许完了吗？”
　　“嗯。”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慕城雪突然想起来许了愿望是不能说的，不然就不灵了，于是又急忙阻止道：“算了，还是别说了，万一不灵怎么办。”
　　江黎川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浅浅的说了一声：“好。”
　　这个生辰是他时隔多年过的第一个生辰，也是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二人就站在池子边，看着最后一盏莲灯熄灭才舍得离开。
　　江黎川原来是要带慕城雪走的，可没走两步慕城雪就停下来了，“哎呀，我之前跟府上的人说我自己可以把这些莲灯都收起来的，可现在灯都灭了，我要怎么收啊。”
　　江黎川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也收不了。不如这样，我们明日起个大早过来收拾，我帮着你收，你看怎样？”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
　　慕城雪一回到房间马上倒在床上，抱着一旁的枕头滚了几滚，内心的激动却没有因为这几滚而平复一些。
　　躺够了她又坐起来，掏出小册子翻了又翻，嘴角一直勾着。
　　突然一阵寒风吹进房内，慕城雪连忙将小册子塞到被子下面，表情也冷了下来。
　　她下了床，警惕的往前走，手中夹着银针，可没走两步就见到桑流站在窗前，窗户紧闭。
　　她瞬间放松下来，银针也收了回去。她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两杯茶，示意桑流坐下，“查到了？”
　　桑流回道：“查到了，而且非常有意思。”
　　慕城雪也不着急，伸手把茶推到他面前，“说来听听。”她完全不需要担心有人会偷听，一来这个时间不会有人会来；二来以桑流犹入无人之境的身手，不会有人发现他的。
　　“养妖怪的，不止萧家家主萧易时，萧易辰也养了妖怪，而且还是只很强大的妖怪。你们之前在泗淮村遇到的行尸，就是萧易辰养的大妖怪养的。”
　　“这两兄弟居然都养了妖怪，有意思，”慕城雪浅笑着轻抿了一口茶，“不知道到底是哪边与妖界有联系呢？”慕城雪抬眼看向桑流，那神情与跟江黎川在一起的单纯天真大相径庭。
　　桑流低下头，惭愧道：“属下无能，还没有查出来他们二人到底谁在为妖界做事。”
　　慕城雪安慰道：“无妨，才一天你能查到这些就不错了。”
　　桑流补充道：“对了，属下还发现萧易辰手下的妖怪养了奇怪的东西，还把那些东西寄养在人的身体里。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属下还没查出来。”
　　“人？”慕城雪微微蹙眉，“你知道那些人是从哪来的吗？”
　　桑流推测道：“那些人待在那里有些年头了，属下大胆猜测，他们就是泗淮村失踪的村民。”
　　“泗淮村的事情果然与萧易辰有关系，你还知道什么？”
　　“平秋平夏两兄妹也是泗淮村的人。”
　　慕城雪的笑意渐渐浮上了脸，“哦，说下去。”
　　“属下无意偷听到萧易辰跟平秋的谈话，这才得知的。”
　　“他们明明是泗淮村的人，却活了下来，而且还生活在萧易辰身边。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小姐还要我查下去吗？”
　　“查，当然查，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不查。”
　　“小姐，江黎川跟莫阡尘那边需不需要我去给些提醒？”说这话的时候，桑流于其中还带着些鄙夷。
　　慕城雪阻止道：“不用，这才过了一天，他们查不出什么也是正常。给他们一点时间，苍峒派的人不至于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是。”
　　“好了，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