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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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锵取得了争论的胜利。但他没有觉得开心，媳妇身上的消极气息都快冒出来了。转身把手中的食材放在桌上，岳锵揉揉林斐然乌黑略长的发：“你想做，我来帮你一起。”
说着便推林斐然进了厨房。
还好厨房空间很大，挤进一辆轮椅加一个一米九的大个也不妨事。岳锵拿了一把青菜，放在水池边搓洗，硬生生搓成青菜条。林斐然冷眼看他自说自话，一言不发。
岳锵按常识里的要求洗菜，洗着洗着感觉不对。他拿着一缕一缕的菜条，转身问林斐然：“这样可以吗？”
林斐然不回答。
“……你还在生气？”
岳锵放下菜，二人气氛沉闷。
岳锵和林斐然大眼瞪小眼。久而久之，岳锵先败阵，他不知所措，想到下属曾说过的立马服软法，道：“是我刚刚说的话重了，宝贝，我错了，我只是太担心你……”
“我不需要你……多余的担心。”林斐然差点把心里的真心话说出来。他不需要的何止是这以关心为名义的束缚，是岳锵整个人。
如果当年不是他，或许自己不会那么早离开学校，不会铤而走险遏制自己，老师也不会……死。
林斐然闭眼。不到时候彻底摊牌。他还在发情期，岳锵身份神秘，不是他能轻易摆脱的。现在两个人情绪都不对劲，岳锵这个人又犟又莽，自己和他置什么气，白白伤神，回头信息素一上来还得贴上去。等混过这几天再慢慢计较吧。
想到这，林斐然整理好情绪，开口：“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之前独自生活二十多年，我也好好的。”
你多操什么心？
岳锵这才想起来他的媳妇在嫁给他之前，当了二十多年的Beta。
“让一下。”林斐然不想再说，只盯着前面料理台上模样惨烈的食材。
岳锵不放心地让道，便看到媳妇一手麻利的动作。仅靠一双手，就迅速把蔬菜分好类，洗干净，菜叶和根茎分离。正准备拿刀切菜，岳锵上去就拿走了危险品，转而自己掂着刀，问：“玩刀我擅长，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来。”林斐然没有要刀，他知道岳锵已经退让了。“把它们切成几段，胡萝卜……那个橘黄色的棒状菜，要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
岳锵听见命令，本能地就开始执行。只见在林斐然手里还显得大而累赘的菜刀在岳锵手中翻个花，随着刀与木板有规律的密集碰撞声起，食材被细致有效率地切好。
林斐然一开始不放心，还盯着他以免浪费自己珍贵的食材，好在岳锵技术娴熟，拿刀手一点都不抖，切的甚至比自己还好，也就放心了。
“你还挺熟练。”林斐然念叨，岳锵勾唇一笑：“天天和它们打交道，老伙计自然熟。”
林斐然听了，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是在虫族边疆镇守的军人吗，机甲发明后，两军对战早就离开了□□互搏的阶段，怎么还需要熟练冷兵器？
默默在岳锵疑点记录本上记一笔，林斐然顾念自己可怜的胃，点火热锅倒油。被撕扯稀烂的青菜没法炒，林斐然索性熬了粥，把青菜剁碎放入，成了一锅青菜粥。
岳锵把切好的食材帮忙放到锅里，免去林斐然驾着轮椅来回奔波的辛苦。等食材都搬好，厨房就变成林斐然的天下了。
林斐然很喜欢火，温暖，明亮，有一股生活的味道。当初这座公寓他唯一插手要求的就是厨房必须还原战前，模仿古早厨房，有明火，有锅碗瓢盆。
条件所迫，蔬菜只有最常见的几样，胡萝卜，白菜，茄子，辣椒，土豆，还有调味用的葱姜蒜。倒是肉类，比植物还好获得，毕竟只要武力值足够，就能去防护罩外猎得变异兽，稍稍处理一下就可以入口。
胡萝卜片由橘黄变成橘红，丝丝缕缕的甜意侵入肉片，还有爆炒出浓烈香气的大蒜叶，一起编织出普通却温暖的家的烟火味道。
厨房的温度渐渐升高，林斐然坐在轮椅上，翻炒菜肴，脸正好面对着灶火。烈烈火焰显得他的脸都在发亮，细密的汗珠拌和浅淡的信息素逐渐散发。岳锵心动神摇，注视林斐然专注的模样，渐渐失神。
这个人一如当年，拥有吸引自己全部注意的魔力。
一晃神，林斐然就炒好了几道家常小菜。他喜欢蔬菜，加上肚子饿，便没有费心思做什么肉类大荤。被岳锵糟蹋了的水果被他洗干净切块，拌了酸奶做成一大盆水果捞。他自己几道小菜足够填饱肚子，还有最爱的水果做饭后甜点。至于某个惹他的家伙，就站到一边去喝他的营养液吧。
岳锵看林斐然把菜端上桌，旁若无人地迅速解决。他吃饭速度很快，却别有一番优雅，那双干净的指节分明的手敏捷迅速，将菜肴送入口中，静静咀嚼，吞咽。
岳锵看他咽下去时的喉头一动，背上冒了一层汗。或许是岳锵的眼神太露骨，林斐然不悦地拿着筷子敲敲碗边：“想吃自己去拿碗。”这样看着他，食欲都不振了。
岳锵没听清林斐然说的话。他还在看媳妇吃得油光发亮的嘴唇，然后终于猛的俯身，含住那两瓣娇嫩的软肉。
“哗啦。”
筷子掉在地上。
岳锵渐入佳境，不管不顾地想再来一次去年的戏码，被林斐然拧着腰间软肉阻止。他微微喘气，道：“你是牲口吗？！敢把我的菜弄坏……”岳锵懒得听他唠叨，干脆一把抱起媳妇，带回卧室。
林斐然最后还是在晚上才吃完剩下的菜。
岳锵帮他清洗完身体，唯独不帮他处理那处，现在坐在轮椅上还能感觉到黏腻的液体流动，实在很不爽。
林斐然知道岳锵的想法，这次他已经表明了他的目的，也明白自己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动静惹人怀疑，可是林斐然拒绝怀孕。林斐然自己是个孤儿，从小没有家，他对家庭的看重是烙在骨子里的渴望。当年和岳锵的结合是意外，他对岳锵几乎一无所知，岳锵不会成为林斐然所希望的家庭一员，更不可能称为他孩子的父亲。听浴室水声，估计岳锵不会那么快出来，林斐然便想找些干净的纸，偷偷把那些液体清理掉。
林斐然高估了自己的行动力。他本来下半身就无力，常年科研实验室的工作，他的体力也不够，拿了纸却发现自己都撑不起来身体，更别提高难度的擦拭了。
林斐然沉默，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剩了大半盆的水果捞，一边思考实验室里仿制抑制剂制作的避孕药分子成分，能不能投入使用使用。
林斐然得到那袋抑制剂后根据它的成分偷偷研究制作出很多衍生物，避孕药是其中一种。抑制剂的成分太复杂，名叫珀尔的制作者无处可寻，全都靠林斐然自己研究坚持。林斐然研究久了，对那位惊才绝艳的制作者产生极大的崇敬和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制作这些药剂？这些药剂本质上都是帮助Omega对抗发情期，避免意识混乱的，甚至还有一定的隐去Omega信息素功能。
现在的政部主席贺邦是个Omega平权主义者，早在战后重建时就提出不能允许军部鹰派做大，限制Omega的自由，将Omega物品化。他上位后，人口增长率爆低，人才紧缺。不少政部人士提出政府干预AO配对，促使更多Omega投入生育大业，培养足以维系人类生存延续的优秀后代。是贺邦力挽狂澜，保证了Omega在社会上还有工作外出的权利。他还支持提倡自由恋爱，在严峻情势下力图为Omega开出一片自由天地。迫于压力，他推行的政策虽然也是鼓励AO配，但现实情况特殊，还是有不少Omega领他的情，愿意为人口贡献。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切都以人类延续和生存为要义。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在努力贡献自己的力量。
战争取得暂时性和平以后，Omega比起以前更加自由。社会能发展成不以某一性别牺牲为基石的病态体系，反而积极向上，欣欣向荣，离不开贺邦卓越的调控。
这样一个Omega能享受足够权利的社会，为什么会有人要费力不讨好制作这些药剂？
好像是，有人已经发现了Omega最大的掣肘——无力反抗的发情期，并在寻找Omega摆脱发情期困扰的办法。
也好像是，一些像他这样因为生理受困，不幸福的被Alpha捆绑的Omega的反抗。
林斐然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位珀尔，很有可能是个和他同病相怜的Omega。或许他也有一位控制他行为的伴侣，并无力逃离。
珀尔的结局林斐然不愿猜想。他费力制作的抑制剂流失在黑市，说明他本人或许已经暴露，或许遭遇不测。
林斐然能做的，只有心怀感激，沿着黑暗中前人踩出的路摸索前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