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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前半辈子的事3 ...

  •   在火车站里,颜良终于是拿回了自己的皮鞋,坐在了回余县的火车上,他清楚的记得杜恺堂交给他的任务:孩子长得像虞副官,杀;长得像钟秀言,留下。
      但眼前这个孩子,他对她是有私心的,孩子骗了他,他真是想把她认成虞副官杀之而后快。但是这孩子第一眼见却长得不像虞副官,更不像钟秀言。
      不像父不像母简直就是一个另类。
      这让颜良很难决断,最终思来想去只能亲自接她回余县按照钟秀言的决断将她交给杜恺堂,这算是他仁至义尽了。
      要想这孩子还她掉进困野兽的陷阱里,他却以这种方式以德报怨,按孔老夫子的话说这就是品德的最高境界,但这孩子显然不领他的这恩情。
      一听到虞大哥让她和颜良走,连忙眼泪巴巴的差点没给虞大哥跪下来,用着苦肉计祈求不要将他丢下。
      这前一秒还笑呵呵的下一秒就楚楚可怜,颜良吃过这孩子的一吃亏,便知道这孩子不去做演员绝对是可惜了,现在跪下来求不被带走是假的,村头初见时懵懵懂懂的单纯做派也是假的。
      于是二话不说,交了钱,虞大哥也愿意给,颜良就直接拎着虞雁笙转车去了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的虞雁笙见着四周实在没有认识的人,连忙停止了哭泣,转瞬握着拳头提到脸颊边,双眼微瞪恶狠狠的看向他,仿佛颜良一有动作,她虞雁笙已经做好了防狼的警惕。
      她还时不时侧着头,装成大人的样貌说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就能让周围人都知道你是个道貌岸然的人贩子”。
      要说带走她的时候,那虞大哥和虞大嫂怎么没有半点留恋呢,还不都是觉得这孩子的眼泪根本不值钱,多半都是装的。再或者嫌这孩子是累赘,狠下心肠将她转手卖掉,她这样鬼头鬼脑也不担心她能在外面吃亏。
      颜良还真想感叹一句:这孩子真成精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颜良郑重的保证道,并坐成和她对立的座位,双手抱胸,两腿微并,坐的有规有矩,还低头闭眼假装睡起觉来好让虞雁笙放心。
      也就这样两人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相安无事的来到了杜恺堂的府上,颜良带着虞雁笙来到客堂,迎来了杜恺堂的等候。
      还没等他解释怎么将虞副官的女儿带回来时,这一大一小眼睛已经四目相对,一老一柴脸已经面面相觑。
      虞雁笙一个箭步越过颜良直逼到杜恺堂跟前冷不丁的就发挥起她特有的表演才能,带着哭腔,用着稚嫩的童音喊着:“爹~”
      这不仅把颜良下了一跳,还把好不容易喝茶水的杜恺堂,一下没忍住,茶水倒灌喷了出来。
      他让颜良去除了虞副官的后,可没让虞副官给他带个‘女儿’回来呀。
      真泛着尴尬,他瞪得颜良也没法解释,直低下了头,而那虞雁笙依旧奶声奶气一声一声‘爹’这样叫唤着。
      这不让他答应还真有些过意不去,紧接着他张嘴蛮不习惯的应了一声:“诶”。
      得了这一声回应,虞雁笙这才转悲为喜,张开双臂,踮起脚尖显然这是要抱的架势,杜恺堂没办法只好将这女娃娃抱起,对着她笑了一笑。
      随后板着脸,积压着怒气对颜良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颜良也没想到虞雁笙能想出这一方法,可也只好将他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给杜恺堂听,杜恺堂要是有一句信不过自己的话,他也不想多解释,显然他这么大个人了,被一个小孩子骗,换了谁都觉得这是假话。
      杜恺堂当了高官之后更是不信人嘴里能说出一句真话,等着颜良讲话说完时,他依旧是带着和听前一样的表情,左右的情绪都压积在心里。
      最后才对着颜良淡淡的吐出一句:“你确定,她是秀言的女儿”。颜良认真的点了一点头:“就是不知道她像谁,所以我才给您带回来的”。
      由于虞雁笙就在杜恺堂身边,即便是颜良再怎么低声在杜恺堂耳边讲话,这些话虞雁笙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不过他们不信这些话被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能听懂。
      不过虞雁笙倒是听到了颜良说的最后一句话,连忙笑着脸,讨好的拿着小手环抱着杜恺堂的脖子,殷勤道:“我长得当然是不像您咯,不都是您亲生的吗”。
      两人共同泛着疑惑,从虞雁笙进门起就一个劲的认了杜恺堂为爹,要说这孩子鬼头鬼脑想一个劲的给自己拉拢关系,讨杜恺堂的好也不用真出格到把那句殷勤的话也给说出来。
      只听着虞雁笙又对他们一番解释道:“不该叫爹吗,大伯伯说爹你好厉害,一招就打死了一个人,我想您一定说个威风八面的大人物。。。。难道我猜错了不是您”?
      颜良倾身和杜恺堂在杜恺堂耳旁低声道:“去的时候,那村里通讯就不怎么好,消息传得有偏差,没想到传到这孩子耳里竟是这样”。
      杜恺堂听着颜良的解释,回头看了看虞雁笙,只见她看过来时还泛着傻里傻气的微笑,很是讨人喜欢,杜恺堂突然泛起将错就错的想法来,将虞雁笙搂在怀里,用着对杜维桢的父爱,柔声细语的同她说道:“当然不是,我就是你爹,我这次就是叫你颜良叔叔来接你的”。
      “真的”?虞雁笙高兴的跳了一下,露着两排白牙。
      杜恺堂对着她也是一团春风和气的点了点头,心中不时泛着疑惑:这孩子究竟是像钟秀言还是像那姓虞的,这怎么决断他也不知道。
      最终只好将她养着,等长大看看像谁再来决定她的命运。
      颜良猜不出虞雁笙和杜恺堂此时的反应,总觉得虞雁笙有种认贼作父的感觉。
      杜恺堂一时起劲,吩咐着旁边的颜良让他去叫杜维桢过来说自己新给他添了一个乖巧的新妹妹。
      然而,颜良带虞雁笙回来这件事早已传到了杜太耳中,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警觉感,抢先叫着杜维桢过来,和他解释着钟秀言这个孩子需要让他们母子注意。
      “那女人倒是也不让我们母子好过,死也要让她儿女来纠缠我们”,杜太缓缓的跪了下来,对着紧紧抓着杜维桢的手认真的说道:“维桢,你给阿娘记住,那小野种要是真被你父亲留下来,我们就没有好过的”。
      话音刚落,这句话还没有深深记录在杜维桢脑子里,颜良就前来要带走杜维桢。
      杜太板着脸将杜维桢牢牢护在自己是身后,像护不住他下一刻杜维桢就有危险一样:“杜恺堂要找我家维桢。。。找他干什么”。
      颜良知道杜太这话不善,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最是尴尬,待在这有种‘八月即飞雪’的既视感,让他不自觉的身子一凛,支支吾吾的说道:“师长想请大少爷过去看看新来的客人”。
      “客人”?杜太将杜维桢牵起的这只手,不经又在其用了一下力,像是在提醒杜维桢,亦或是在提醒自己:“客人?他怎么不叫我去,叫大少爷去干什么,大少爷始终是我们杜家的大少爷,不是什么鸡毛小野种能代替的,但我好歹也是杜家的夫人,怎么我这个杜家真正的女主人还拿不出手了”?
      也不等颜良再作何解释,杜太径自去带着杜凯堂去见了杜凯堂。
      一到杜凯堂所在的客堂内,就看到杜凯堂和虞雁笙正在亲切的翻着花绳,想想之前杜维桢一个严厉的军阀就算是笑脸都不曾有,更是从钟秀言死后,杜凯堂仅有的几次微笑均是苦涩的硬挤出来的。
      但今儿这一面,杜凯堂像是返老还童了一般,乐呵呵的陪着一个半大点的小孩在玩。这一幕是吧杜太他们俩给看得眼红了。
      杜太撒开杜维桢的手,二话不说直把情绪跳到了最高点,歇斯底里的喊道:“杜维桢我看你是真不想过了,招这么一个小野种回来,你要做什么,真当她是你闺女,你也不嫌绿得慌”。
      撒泼了一嗓子,足足吸引住了附近人的注意,端茶倒水的几个家仆,一路跟过来的颜良,就算是路过的几个军官也都听到了这一席话。
      杜维桢被他娘这一声吼震慑得有些害怕,见着她撒开自己的手,连忙向后退了几步,退的过程中还时不时瞪了虞雁笙一眼,他娘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有眼前这个小姑娘在,他们娘俩就没与好日子过,这不小姑娘一上来就得到了他一直渴望的父爱。
      让杜恺堂陪他那样玩,他也想。
      虞雁笙倒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她努力将自己装成一脸茫然听不懂的样子,看了看杜太,又看着没有好脸色的杜维桢,最后转眼向了杜恺堂,眼泪巴巴的在眼眶中打转,最后奶声奶气的嚷道:“爸爸”。
      声音叫得很轻,也许只有他们‘父女俩’能听见,但还是能传到杜太的耳朵里,而且这声音对她来说是格外的刺耳。
      杜恺堂此时被杜太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吼,脸上挂不住,泛着红,又和杜太面面相觑尴尬了一阵,脸色变白最后按捺不住,也学着杜太歇斯底里起来:“你又吃错什么药了,跑到这来撒泼,你也不回去撒泼尿照照,老子提着枪杆子打天下是你这愚妇能教训的吗”。
      两人对此就打了一顿嘴炮战,颜良见着两人擦抢走火正旺,很有眼力见的叫着周围人退避三舍,留着他们自个儿在屋里慢慢吵,等吵累了他再进去一通劝。
      不过他感觉自己这倒不像是杜恺堂他们军务上的副官,倒做起他感情债上的保姆来了。
      虞雁笙跟着杜维桢一同出去,她来时还是青天白日还泛着些许黄晕,但如今黑洞一片,唯有天边挂着一轮圆月照亮起人间四寂黑暗。
      圆月倒影在水中幻化成了一抹亮,随风浮动泛起阵阵涟漪,牵动着水中的那抹月,牵连着四周的一簇花草也跟着动了起来,杜维桢就坐在这样的小塘旁看书,他做得中规中矩,就连晚风都不曾牵动他的衣角。
      他接着头上那顶照亮周围石子路的灯笼看书,虞雁笙好奇的走近,蹲下身想触碰一下所翻打的书时。
      只见杜维桢警觉性的将书放在背后,警觉性的站了起来,警觉性的退后两步,就连说话咄咄逼人的语气都泛着警惕:“你这个坏人,你,你要干什么”。
      杜维桢觉得刚才说话显得自己心慌,于是改口学着杜太道:“你这小丫头,这本书也是你能看的,哼!狐狸精”。
      换成三岁小孩听了也知道这不是好话,谁知虞雁笙不怒反笑道:“对呀,对呀,狐狸精是形容长得好看的,你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对不对”。
      “你,你,你”,杜维桢说不过他,急的狠狠的在地上跺了几脚,没跺出什么指示这是他的脾气使然,他咬着牙继续瞪着还装一脸无辜的虞雁笙:“好男不和女斗”。
      他说完转身想走,谁知虞雁笙在他转身之际,连忙夺过他手中的那本书,强盗似的想将它抢过来。
      不过这杜维桢怎么允许,也跟着她为了一本书抢了起来。
      所以就构成了屋里人再吵,屋外人再抢的局面。颜良帮着里面的人劝架也不是,帮着外面的人调解也不是。
      最终只听闻‘扑通’一声,书就这样掉进河里,刚好砸在那抹亮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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