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流层》垂直

3、弟弟的照片

　　八月份的下午，阳光刺眼，暑热当头。下了课换了球衣就跑下楼参加排球队训练的邓娜，一进排球场就看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孔。
　　陈天成的胳膊搭在一个人的肩上，揽着他进了排球场。看着女队的队员，陈天正“郑重”介绍了他的老乡，另一个系男排的队员——秦山。
　　长着头发的秦山跟光头的秦山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光头的时候总觉得是一副混社会的样子，让人觉得痞痞的。而现在的他，一头精干的短发，还带着微卷，平添了几分书生气。
　　邓娜并未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必经都已经最后一个学期了，落实了工作，然后就是应付专业课的考试。毕竟谁也不想在最后一学期被当掉一科。那就意味着毕业的时候拿不到毕业证，回头还要重新跑到学校来单独补考。丢人不说，对于本地人还好说，就是跑趟机场，但对于邓娜这种的外地人，这来回折腾，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学校的排球联赛都是利用下午两节课后的业余时间，当然，快毕业了，大家都有很多私事要处理，但还都是尽量挤时间参加。必经这大多数人学生生涯中最后一次团体活动了。工科院校，除了经管和外语系外，其他有的系连女生都没有，所以，真打起比赛来，并没有几个对能够参与其中。电子系相比其他的和尚系来说，女生比例略高，而且由比经管和外语的女生更“汉子”一些，反倒是占了优势。
　　几场比赛打下来，秦山和陈天成几乎场场必到，比本系男排队员来观战的比例还高。两个人简直都要女排的队员黏在一其了。混长了，大家偶尔也开开玩笑，秦山倒是经常来跟邓娜逗趣儿，不过说来说去都是些战术技巧之类的。
　　虽然都是海南人，但秦山的普通话是在是比本班的陈天成不知高了几个档次。邓娜想起进大学第一次大课的时候，陈天成就坐在她后面。大概是老师说了什么他没听懂，拍了拍邓娜的肩膀想问一句。结果，同一句话，说了三遍，邓娜愣是没听出他在说什么，最后至少讪讪的告诉他“对不起，我实在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几年下来，陈天成的普通话好像一直也没什么变化，倒是也不影响他在大学里混的风生水起。
　　秦川就不一样了。听得很出他明显的南方口音，但字字清晰无比。
　　邓娜无数次想问他关于他女朋友的事儿，因为他女朋友明明就在另外一个场地训练，也不见他过去找她。但到最后都把话咽了回去。是哦，又不熟，干嘛要那么八卦呢？
　　两个月下来，大家已经混得务必的熟悉了。女排比赛的时候两个“场外指导”必定到场。男排比赛的时候，大家没事的话也都回去捧个场。这天下午，女排决赛，邓娜他们队毫无意外的赢得了比赛。不是什么正事的赛事，没有太多的获奖流程可走，大家一起加了个油，算是给自己大学时期最后一次比赛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两个场外指导也劳苦功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餐厅点了小炒庆祝。邓娜的座位就在秦山旁边。秦山默不作声，却看着有点情绪低落。
　　“你要考研吗？”邓娜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不考。”
　　“嗯，这个菜不错，你尝尝。”
　　邓娜夹了一筷子菜，想放到秦山面前的碗里。谁知道，她筷子刚递过去，秦山就张开了嘴，然后，邓娜就神使鬼差的把菜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陈天成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立马开始起哄，闹着也要邓娜喂他。邓娜也被自己的动作给吓到了，脸臊的通红。看看秦山，倒是一脸的正义凛然，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晚上一行人去KTV，借着酒精，大家好像突然间就解放天性了。一晚上闹下来，好像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似的，全然忘了第二天根本不是周末，大家还都有一堆的课要上，作业要完成。
　　两周后的下午，邓娜接到秦山电话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久以来，虽然经常碰面，但从未单独联系过。
　　“有什么事儿吗？”
　　“下来一趟，上次聚会的照片洗出来了，拿给你们。”
　　邓娜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当时照相的不是他，而她也不是队长。为什么照片在他手里，还要交给她来往下发？
　　晚饭的时候，宿舍楼下面总是人来人往。打水的，打饭的，等女朋友的……邓娜看到秦山的时候，他就在宿舍口静静的站着，傍晚的阳光打到他身上，据好像给他镀了一层金色。
　　秦川看到邓娜走过来，把手里的照片袋递给她。
　　“谢谢。”邓娜接过来，扭头就想上楼，却被秦川拦住了。
　　“出去走走呗。”
　　邓娜跟在秦川后面走出校园后门的时候，还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要拉自己出来。跟他明摆着就不熟，陈天成又不在，实在是尴尬的很。
　　无比无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邓娜实在是无法面对这个冷场的局面，就打开手里的照片袋，开始翻看他们那晚拍的照片。一个个可真是惨不忍睹啊，大概是酒精的作用，真是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翻到最后一张，是一张个人照，郭富城样的头发，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无比斯文的一个少年在海边的留影。明显跟这次的聚会毫无关系。
　　邓娜端详了好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谁的照片？”邓娜故意问到。
　　“我弟弟。”秦山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眼光突然就温柔了下来，嘴角是微微翘起，若有所思的看着邓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