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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宠妃的贴身侍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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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从太后那来,不便耽搁的过久,本宫今日只要你一句准话!”惜妃眸底蕴动着恨意,像她这般在深宫中浸/淫多年的,真实的情绪向来隐藏的滴水不漏。如今这般表露无遗,足以见这恨意有多深沉!
惜妃知晓旎清伺候了舒贵妃十几年,如今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若要对付舒贵妃,这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一颗棋子!
她怎样都要争上一争!
夏果果看出了惜妃的志在必得,一进惜和宫便严阵以待的神色终是缓了下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夏果果嘴上并没有立刻应承下来,“太后那边确实还等着奴婢回去呢,惜妃娘娘若是没其他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你——”惜妃急道。
夏果果这时都走到了殿门口,忽而又回过身,“那汤娘娘还是趁热喝了吧!”
惜妃恼怒:“我没病喝什么汤!”
夏果果轻声叹道,“娘娘火气大,那汤顺气的。”
.......
不是夏果果端着,而是她不想轻率地做下决定。旎清忍辱负重十几年,却选错了时机功亏一篑!
如今她来了,就绝不能草率行事。左右这惜妃跟她敌对目标一致,若她能掀起风浪,她不介意推波助澜;可若是她成不了气候,她又何必蹚她那趟浑水!
连太后娘娘都做了两手准备,她又何必急于表明立场,在一棵树上吊死?
“汤送去了?”夏果果回到淮仁宫,太后正等她。她身旁站着的桑枝姑姑正垂着脸,看不出喜怒。
夏果果看了看这阵仗,应了声:“奴婢亲眼看着惜妃娘娘喝了汤。”
太后又问:“惜妃都跟你说什么了?”
夏果果一脸坦然,毫无躲闪地看向太后:“惜妃娘娘是主子,能跟奴婢说什么,就是关切太后娘娘的凤体,叮嘱奴婢好生照料!”
见她敛眉顺目,看起来很是安生的模样,太后沉吟片刻,“那你也下去歇着吧,明日的早膳还是由你准备。”
夏果果恭敬道:“是。”
夏果果一走,桑枝便看向面上阴晴不定的主子,“太后娘娘,这旎清您是否要用?”
太后长叹一声,“想用也要看能不能用!”
桑枝琢磨了片刻,“您今日让她去惜妃那里,是心存试探?”
“哀家不管她和谁是一头的,但是她得明白谁才是她的主子!”
太后虽是皇帝的亲母,又算得上是皇宫中最有地位的女人,但她的儿子可是皇上!寻常人家的儿子尚且有一意孤行的时候,何况是天子?
譬如这后宫中有人作威作福,皇帝不管,提点无用,她身为太后则不能不管!
“自从皇后走了,这后宫之中越发没人镇得住舒贵妃!若是皇上立她为后,哀家的日子岂不也要看她的脸色!”太后脸色沉了下来,合着夜色幽暗地令人生怖。
“至于这旎清到底能不能用,咱们暂且看吧!”
......
夏果果回到了房间,手中仍是冰凉一片,太后不愧是在宫斗中脱颖而出的女人,威慑非同一般!
而之前惜妃的浓重恨意也压在她心头之上——这两人都想把旎清当成棋子,一个想报仇,一个则想把持后宫!
说是心怀鬼胎也好,殊途同归也罢,她们都想利用她,既然如此,她为何不能反过来利用她们两人呢?夏果果细细想来,也动起了心思。
......
次日清晨,夏果果给太后精心煮了粥,早膳时分将粥端到了太后面前。
“今日这粥又有什么名堂?”太后嘴角噙着笑,忍不住问道。
夏果果笑着解释,“今儿这粥加了淡豆豉,太后胃口不佳,脾胃不和,这粥作轻身之用,或可除了太后身上的困重。”
淡豆豉跟纳豆类似,都是由黄豆发酵而来,最是能调节胃肠道。
太后听后似是满意地点头,舀着粥又喝了两口。
早膳之后得了空,夏果果跑了一趟膳房。膳房此时已过了早膳的时间,也没有忙得不可开交,帮忙收拾东西的莲蕊一下就看到了她。
“姐姐,你怎么来了?”
莲蕊声音很是清亮,整个膳房的人都注意到了夏果果的到来,有人还交头接耳起来。
毕竟夏果果可是从膳房出去的,短短两日就攀上了太后,难免令人眼红。
但莲蕊可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多日未见旎清,很是亲切:“可是太后那边有什么吩咐?”
“不是太后娘娘的事,是我来看看你!”夏果果回握了莲蕊的手,还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上次烫的伤可大好了?”
莲蕊听她是特意来看她,便四处看了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这,便压低了声音:“那咱们出去说吧。”
夏果果本就打算叫莲蕊出来,如今她一提,不谋而合地两人很快出了膳房。
走到了不远处的长廊,找了个僻静的拐角后,莲蕊伸出了双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早都好了,就是留了点痕迹,不过不碍事!”她乐观地咧着嘴对夏果果笑道。
夏果果将小瓷瓶掏出来,递给了莲蕊,“这是淮仁宫小厨房里的姑姑给我的,上次我烫着了手指,她说这个能淡化疤痕的。”
莲蕊没想到旎清到了淮仁宫还能惦记她,单纯如她自然感动地不行,“姐姐今日来可还有别的事?”
夏果果点头,“有,我想问你,如果有人对牛羊肉、或者是野味的味道比较敏感,有办法能让她吃进去么?”
莲蕊想了想,她自进宫起就在膳房,虽然不是传菜就是打下手,但是见过的却是不少!
“有办法!将肉打碎了混在鸡肉或者猪肉的肉丸里;再者用煮过野味的高汤来做其他菜,这样仅凭气味、不尝的话应该很难察觉——”
这样就好办了!夏果果感激地对着莲蕊笑了笑,“之后可能还有事要你帮忙。”
莲蕊是单纯了些,但可不是傻子,夏果果的言外之意她听得很是明白,一口应道:“姐姐有事尽管来找我!”
从膳房出来,夏果果就去了惜和宫,惜妃的婢女见了她很是惊讶,连忙进去通传。
走进之后,只见惜妃坐于软塌之上,见她主动上门,不由一脸探究,“你昨日不是拒绝本宫了?今日还来做什么?”惜妃上下打量她,“看样子也不是来送汤的!”
“娘娘身体康健,自然不必喝汤,原也是幌子罢了。”夏果果笑笑,“昨日的联手是没谈成,奴婢今日是来跟你谈合作的!”
“这有何不同?”
“联手便是被看作一体,荣辱与共,奴婢觉得实在没必要!合作就随意多了,何时何方想退出,都没问题!”夏果果娓娓道来。
“哦?听着倒是有趣!你可有主意了?”惜妃一问,而后使了眼色,贴身的婢女便将人都支了出去。而婢女自己则守在了寝殿外,谁也不放进来。
寝殿之中唯剩下两人,夏果果直言:“有,奴婢伺候了舒贵妃十几年,敢说是整个皇城上下最了解她的人。”
说着,她成竹在胸地扯了抹笑容,“舒贵妃有一隐疾!”
惜妃神情一凛,急切道:“是什么?”
“倒也算不得大事,只不过她沾不得腥膻之物,食之必然呕吐!”
夏果果见惜妃似陷入沉思一般,继而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而我们当今的皇上倒是喜食野味,若恰巧赶在丽轩宫用膳,舒贵妃每每都是如临大敌,就怕不小心吃了进去!”
“如若我们让她当着皇上的面吃了进去——”
惜妃眸光一凝,“她便会当即作呕!”
用膳时你吃的正香,身边的人却呕吐不止,还不是偶然的一次两次,想必就不是扫兴那么简单的了!
半晌,惜妃看向她,不由问道:“那这肉怎么能让她吃进去?”
夏果果:“奴婢自有安排。”
只要舒贵妃失了宠爱,她就不愁等不到机会给她的孩子报仇!惜妃思索了片刻,疑问出口:“那我要做些什么?”
“这件事,娘娘只要看着就好了!”
惜妃闻之失笑道:“那你跟我谈什么合作,你自己行事不就结了么?”
夏果果神色坦然,嘴角噙笑,心思昭然,“奴婢要娘娘将旎清推举给皇上!”
惜妃闻之怔忪,一下子坐回了软塌,手不住地握紧:“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
她挑眉看向夏果果,“若我不依呢?”
夏果果笑意更甚,“若您不依,奴婢就取信于太后,让她将奴婢献给皇上!但舒贵妃会不会因此失宠,旎清就不敢保证了!您如今知道了舒贵妃的隐疾,若想自己行事,当然也可以,但您要先把手伸到膳房里去,等个一年半载之后,培养了可信之人,说不定就事成了!”
惜妃听着她说完,脸上的神情似是隔着雾气般令人琢磨不透。
良久,她淡漠地看向夏果果,似乎她所求之物并不被她看重一般,声音清冷的回道:“我答应你!”
......
在这两边跑了一上午,夏果果回到淮仁宫的时候,桑枝姑姑正在殿外!她一见到她,忙上前几步,顺势就抓住了她的手,手上的力道还着实不轻。
“太后娘娘可找你一上午呢!此刻就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
夏果果心思一动,这桑枝姑姑地架势她想挣都挣不开,显然是太后对她起了疑心!
任由桑枝将她拉近殿,一迈入正殿,夏果果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太后。然后,她就被桑枝一把扔到了地上!
猛然间被粗暴地扔下,夏果果轻蹙了眉头,却撑起身,先给太后请了安。
“你上午去了哪?”
太后声音凉凉地,比此刻膝下冰冷的地面更能令她生出凉意。
夏果果也没躲闪太后的质疑,朗声道:“奴婢去了惜和宫。”
“你又是去给惜妃瞧身子的?你对她倒比哀家还上心!”
夏果果摇头,“当然不是,是惜妃娘娘找奴婢帮忙。”
太后眯起了双眸,有几分危险溢出,“她找你帮什么忙?”
“她要奴婢帮她对付舒贵妃。”夏果果答得很快,丝毫不像是有所隐瞒或者编瞎话的样子,“奴婢答应了!”
她的直白倒是令太后感到有些惊讶,“她要你做什么?”
夏果果露出些许迷茫,“她问了奴婢舒贵妃饮食起居的相关事宜,奴婢告诉她舒贵妃喜好甜食,吃不得膻味之物——之后,她就让奴婢回来了,奴婢也不知惜妃娘娘是何意,但要是为了对付舒贵妃,奴婢定是知无不言!”
太后闻言心中有了思量,“你这般恨自己昔日的主子?”
夏果果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反问道:“难道太后您老人家也认为,奴才的性命便可任意轻贱么?”
“奴婢自问没有任何对不住主子的地方,舒贵妃却赏了三十杖,将奴婢赶出了丽轩宫!奴婢都被打了出来,难道还要认她作主子么?”
夏果果一脸的倔强,既有对舒贵妃的怨恨,又有对自己处境的自怨自艾。
太后活成半个人精,猜准了旎清心有怨怼,存了利用她的心思,才将她留在身边!说到底,太后反而怕她不记恨舒贵妃。
“那你将来有一日是否也会背叛哀家?”
夏果果俯身恭敬至极,“太后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只要您不将奴婢打出去,奴婢就一生是您的奴婢!”
太后虽有此一问,其实心中也并不怕她将来有一日会生出异心。旎清不过是区区的一个宫女,无根无基,没有家族依靠,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就算将来某一日蠢到要同她堂堂的一国太后作对,她又拿什么来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