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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剜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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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途中忽然遇到堵车,安昱笙很疑惑,这一带路段向来偏僻静谧,人影少见,现如今却忽然堵得水泄不通,许久都无法挪动车子,他才决定下车询问具体情况。
从周围人噪杂的议论中,他了解到了些许情况,前面一段路的河中浮有大量的尸块,□□被河水冲洗的泛白,毫无血色,也许是河底有重物牵拉着这些□□,既冲不走,又沉不下去,都如水草一般浮在水面上左摇右摆,引得过路者心惊胆战,寒毛卓竖的想要避开这不详之地,前面被警察拉了警戒线,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这才造成了交通堵塞。
安昱笙站在车旁望向远方,一阵微风突然将他的大衣吹了起来,奇怪的是这风并没有一丝凉意,安昱笙觉到不对劲,心想定是有人族动用异能在作祟,但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不好追查,他尝试用意能强制束缚这股风的去向,无奈那气息转瞬即逝,安昱笙在擦身而过时给它身上强加了些许意灵(感知气息),虽然并无法重伤他,但要寻他已经足够了。
安昱笙迅速去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将自己的胳膊划破,滴出几滴血,随着血液的气息,他感应到了意灵的位置,加紧脚步追了上去,终于把他截在了山崖上。
“ 你犯了规矩,跟我回警局走一趟,若不老实的话,我随时送你去幽界走一趟。”安昱笙冷冷的对他开口道。
但那人似乎并不惧惮他,见已无路可退,便不遗余力的向他发起了攻击,他发动异能,控制四周的东西砸向安昱笙。安昱笙轻易就看穿了那人异能的破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强制催动自己的异能控制住了正冲向他的野木乱石,所有东西便一瞬间滞在了空中。
双方持续发力,终于僵持不下,那野木乱石开始不受双方控制,肆意的向四周乱飞,那人由于反应过慢被砸伤,无法全身而退,瘫倒在地。安昱笙虽有所防范,但无奈乱石过多,还是伤及了其身。
“不识好歹。”安昱笙用意能将他禁锢在了崖边上,又加了结界,如今那人身负重伤,无法破除外逃,他又忍痛将方才划破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撕开,利用异能瞬间回到了车内,而后驱车去接载那人,将他押回警局。
途中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渐渐有些头晕目眩,方才强制催动异能已经损耗了大量异灵,再加上伤口血流不止,安昱笙不能晕过去,让这人再乘机逃了,所以强忍不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给宁局长传讯,将车停在静僻处,才晕了过去。
安昱笙在昏迷中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个霖篱,只见同身为植身的他和惟凇在诉说着,他欲迎上去,但举步艰难,每走一步都如椎心泣血一般,他才明白过来,这是异殊裂痕,一切都是假的。
启始在分天离地时,不慎将天边划出一道黑洞,这个黑洞非常危险,它能在无形之中诅咒人身,身在其中越久,其灵魂被吞噬的可能就越大。但是,若进入者有足够的能力,则可篡改所见的一段历史,这足以扰乱时空秩序...启始惧出乱子,便下了封印:在地此伤及任何人,肉身是要以双倍代价偿还的。所以至今无人敢轻易进入异殊裂痕,也无从知晓除动用异能伤人之外的任何方法去肆意篡改历史。
安昱笙在其中寸步难行,但他终于又听到了惟凇的声音,那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他抿起嘴笑了,即使身负重危,那又如何,能听到他的声音,已满足了。
他举步艰难的走了过去,想更清楚的聆听他们的对话。
“你若是升半神后,想要作甚呢?”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尚无大志,欲周游五湖四海,看遍人间山河,只做一介俗人便矣。”顾惟凇语重心长地对他道。
安昱笙沉思了片刻,才出其言:“若有再逢之日,吾便携其一同览尽天下之景,隐居于江湖之中。”
“感谢之至。”顾惟凇呆愣片刻,回道。
两人话音刚落,安昱笙突觉头痛欲裂,恍惚间似有外人欲要硬生生将他的神识从异殊裂痕中拽出来,剧烈灼痛迅速蔓延了他的全身,疼痛感迫使离开。
睁开眼,霖容景精致的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可总算醒了,那黑洞那么危险,你不知道?如果回不来,你就完蛋了!即使是半神也不能忍受诅咒过久,你挺嚣张啊?!”
剧烈的疼痛依旧包围着安昱笙,他好不容易才能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干什么。”语气依旧很冷。
“你应该感谢我,我将你从黑洞里拉出来,又洗清你身上的诅咒,你为何还如此态度?”霖容景撇着嘴,眼里冒着火光,似想一把掐死他。
“不需要。”
霖容景彻底怒了,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早知如此我就不接这个任务了,让你去死,一了百了,如今不护你周全,我也性命堪忧,我怎么就如此不幸!”
“为何元老们要这般重视我?”安昱笙忽然有些疑惑。
“你是第一列半神,也许是最后一列了,能力自然要比一般人族强,且启始神罚众人时,你尚在游险,并无殃及,其余人族,全都被抽去异能半分。”霖容景嘴撇的更严重了。
“那又如何?”安昱笙并不太在意。
“元老告诉我你的异能并未完全激发,或许日后你能拯救异殊界于水火之中,所以在此期间我要保护你,待到你晋升为神人时,我便任务完成,他们才放我自由。”
“为何非要选我负此重任?”安昱笙一头雾水。
“ 异殊界的人族全被启始逐去凡间,与人类一同生活,并且日后再无游险之说,所以无法从中选拔强人。”霖容景耐心的为他讲解道。
安昱笙听此,不再做声,眉头愈锁愈紧,不禁担心起顾惟凇的安危。霖容景知有心结解不开,便不再打扰他,悄悄的推门而去。
“如今惟凇怎么样了呢?被抽去半
分异能,会不会受欺负?索性游险不复存在,或许不会有性命之忧吧。”安昱笙心想道。
警局里,被安昱笙囚禁的那个人被强行拘禁待审,但疑罪从无,不能拘留过久。另一边,警方派人将河边搜了个遍,将寻到的尸块和人骨清点了一下,实在太多了,无法将一切尸块都搬回去仔细研究。空气中泛着浓重的腐臭味,若不是警方刚才禁止开放这段路,拒绝媒体采访曝光,恐怕会引起民众恐慌,到时候场面就不好控制了。
“这件事给我锁死了,不许走漏一点风声,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别给群众留后患之忧,至于这些尸骨,处理一下,另取几块带回去,留着让法医看看。另外,这个案子你们不需要介入了,上级会直接转给诡谲组调查处理。”宁局长严肃的对其他警员说道。
“是,王局长。”他们异口同声道。
宁致远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你们在这里继续勘察现场,我现在要去寻一个法医回来帮忙调查这个案子。”
说完宁致远就走到了他的上车,立刻拨通了电话,道:
“喂?予安,元老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你不是学过法医吗?正好那里现在就缺法医,你来他那里工作吧,这样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交流哦。”
“没兴趣。”对方冷冷的回道。
“嗯?难道你就不想跟我一起调查你父母的事了吗?况且你不想找到你的......”
“我答应你,答应你行不行。”对方打断他的话,不耐烦说道。
“这才爽快!以后你工作的地址在风陵街27号警察局二楼,工资,住宿那都不是问题,至于你们队长,我以后再跟你介绍,那就屈尊您先来我这里查看案发现场咯?”宁致远笑着对电话说道。
“开玩笑吧?现在就去?”柳予安稍有些吃惊。
“对,这个案情有些严重,顺便告诉你,工作时可以适当动用异能,放心,那里没一个是人,你不用拘束。”
“......你才不是人。”柳予安对着电话白了一眼。
“好了不开玩笑了,现场在畔河路右拐,快点过来吧。顺便穿的帅气一点,过来给我撑撑场面,好久不见了,想你了。”宁致远不伦不类的说道。
“ 知道了。”柳予安见怪不怪。
他慢悠悠地从从床上爬起来,慵懒地揉了揉头发,呆愣着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衣服,随意冲了个澡,刚想要出门,又折回去看了看天气,拿了把伞,才安心出门。
天气阴沉沉的,黑云似乎要压下来了,直压的他胸口闷,感觉喘不过来气,但他还是站在路边,等了许久,才等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