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春眠不觉晓（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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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室最靠近总裁的核心部门，每个月都要做一次工作汇报。为了照顾来许梓眠刚来ES，众人决定八月底派她对沈总进行工作总结。许梓眠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白给他们煮咖啡了，那群人该卖队友的时候真的毫不手软。
一想到要在沈喻宸面前汇报工作，林梓眠惶惶不安，连续加班好几个晚上，还问了好些人以前汇报工作的形式，要了模板打算借鉴一下。她对自己要求很低，不需要多有创意，不出错就好。
前一天晚上，许梓眠在办公室加班打算把做好的ppt再检查一遍，害怕自己明天一紧张忘词，特地把要说的话打了手稿，打算明天眼睛一闭把东西背出来就好。
由于连续几个晚上加班熬夜，许梓眠到后来看自己的手稿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只觉着眼前的东西像打了马赛克一般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进去。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最后还是趴倒在桌上，睡着之前还想着：我就睡一会儿，五分钟起来背稿子。
整层楼都静悄悄的。只有中央空调缓缓的工作着，不知疲倦。
沈喻宸晚上发现有份合约条款有问题，于是开车回公司来拿文件。
刚刚走出电梯，发现灯都亮着，觉着奇怪：今天并没有安排人值班。
走到秘书办，乍一眼看并没有发现人。沈喻宸以为最后走的人忘记关灯，准备明天提醒一下林宸。刚想关灯，忽然发现了趴在桌子睡着了的许梓眠。
许梓眠把头埋在臂弯里，沈喻宸看不清脸，盯着她的头发看了一阵儿，放弃把她叫醒的念头。
他弯下腰看了看亮着的屏幕，桌面还停留在工作汇报的PPT的第一页上。不自觉笑了笑，直起身子准备离开，忽然目光被角落上的一抹粉红色吸引。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过去，放在手上细细看了看，千纸鹤的翅膀一高一低，纸已经被弄皱了，不是那么好看，甚至丑丑的。
大概是刚刚沈喻宸动作有点大，他发现许梓眠有要醒来的迹象，连忙抬脚离开，到电梯开始下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放着那个从办工作里顺来的千纸鹤。
算了，下次还给她吧。
于是，把那个玩意儿放到了副驾驶前边的格子里。
许梓眠并没有醒，直到艾子初的电话把她吵醒，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和艾子初回到公寓，她当着艾子初的面讲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睡前又背了一遍稿子才肯安心睡去。
第二天开会，前面林尘讲的什么许梓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低着头在下面悄咪咪的背着稿子。
等到汇报环节。她心一横把稿子带上去，万一忘词就看看稿子，拿着激光笔开始演练了好几次的“表演”。
运气不错，带上去的手稿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许梓眠一字不差结束，总算是了了多日来的一桩心事。看了眼沈喻宸，她不知道该不该笑，只希望他赶紧放自己回位子上去。
沈喻宸看着她，想着刚才那个官方的汇报，有点想笑。随便提出了几个问题后就放许梓眠走了。
“那女孩对我说，说要保护他的梦……”工作总结结束的许梓眠心情很好，午休的时候喝着牛奶哼着歌，最近被艾子初一直听的《那女孩对我说》洗脑。刷了刷朋友圈，顺便告诉艾子初自己今天早上超常发挥，艾子初那边好像正忙着，也就没怎么聊了。
连续加班好几天，今天总算可以早点回家休息。许梓眠心情简直好到要飞起来了，四点半的时候工作基本就完成了，就开始慢慢收拾东西准备五点一到就飞奔去公交车站。
然而，没等到下班，等到了沈喻宸的召唤。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许梓眠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温婉他们见了，都围过来。
“诶诶诶，你怎么了。沈总叫你干嘛。”
“他，他让我晚上晚点回去，有事情。”许梓眠哭丧着脸，趴在桌子上装死。
“哎，节哀顺变吧。”
“哈哈哈哈哈，这个叫墨菲定律。”
。。。。。。
一群人嘲笑着许梓眠，五点一到纷纷离开，留下她开始怀疑人生。
总不能是我早上表现不好留下来开小灶吧。
过了一会儿，沈喻宸走出办公室,和身后的林尘说了声：“晚上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然后冲许梓眠走去。许梓眠这几天加班加到让她在沈喻宸和床两者中选一个，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床。她坐在位置上，恨恨的盯着来着的人，当然不敢太明显，但是总归是冷着个脸。
“收拾一下，跟我来。”
“要去哪啊。”许梓眠跟着沈喻宸进了电梯。直到上车后，她还是不知道沈喻宸带着自己要干嘛去。
“沈总，我们去哪啊，您还没吃饭。”她坐在后座，不安的问了句。
“嗯，带你去吃饭。”
“啊，饭局啊，我不会喝酒啊，您带林尘会好点啊。”林梓眠第一反应就是和上次那样。
“不是饭局。你坐好。”沈喻宸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要站起来的女人。
开了大半个小时，沈喻宸停下车来。带着许梓眠走到了一条巷子里，在如今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A市，她从未见过这条建于上世纪的巷子。一砖一瓦皆有岁月的痕迹，可以看到门上那经过风吹日晒后沧桑的裂痕，就连闻到的都是土木腐朽的味道。
沈喻宸推开门。
刚刚进门，就有两个头发已经半白了的老人迎了出来：“阿宸啊，你来了啊。”他们说的是A市的方言，后面的话许梓眠没怎么听懂，但应该就是问了问她是谁然后招呼他们做到前厅去。
“这是苏爷爷和张奶奶。他们的孙子是我朋友，现在在国外，托我照顾一下。”沈喻宸坐下后解释到。
许梓眠看着眼前的茶，轻轻嗯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奶奶端着两碗粥走了出来。笑的慈祥，眼周的皱纹将眼睛裹成一条细细的缝，白发里面夹杂着几搓黑发，随意的被傍晚的风吹开。
虽已年迈，但奶奶依然硬朗，步履稳健。将粥和几盘小菜稳稳的放在桌上。爷爷则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喝着一壶茶，带着老花镜看着一本不知什么名字的书。
“这个啊，是中午熬的红豆粥，女孩子多吃，对身体好。”奶奶坐在一旁，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
许梓眠耐心的听着，倒也是不难听懂。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红豆本不容易煮烂，这个想必应该是熬了很久，才使得这个粥软烂润滑，唇齿留香。
“嗯，很好喝。我很喜欢喝这个的”还喝了好几大口表示真的很好喝。
奶奶看着她的举动，笑皱了一张脸，还不时在边上夹菜。
饭桌上，许梓眠和奶奶聊着天，看着书的爷爷偶尔也插上几句，说着年轻时候的那些故事。倒是沈喻宸一个人在边上默默喝着白粥，不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有几句难懂的方言，才张口解释。
两人吃完饭后，许梓眠帮着洗了些水果，四个人就坐在院里乘凉。九月的A市白天虽还是炎热，但太阳一落山，倒也凉快下来。爷爷和奶奶问了问沈喻宸的境况以及他们孙子的事儿。因为他们大多用方言，听到最后也只是知道他们孙子的名字，叫苏睦衍。
回去车上，许梓眠望着窗外，想着刚刚离开时候奶奶把盛满粥的保温杯塞给自己，让自己多去玩。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她小的时候，每年寒暑假总去外婆家，外婆会做各种好吃的，汤圆饺子还有煮的一手好粥。后来长大了，离开了家，总得逢年过节才去看望他们，更别提住几天了。那个时候总觉得日子还长，外公外婆也不会离开自己，一切还会如常。
后来，她知道，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看着前面开车的沈喻宸，还是那副冷峻孤傲的脸庞，当刚刚去看望爷爷奶奶的时候，她分明从那张脸上看到了正常人该有的笑容。
明明能亲近人，平时干嘛摆脸色。
下车后，许梓眠绕到驾驶座，忽略沈喻宸那冷淡漠视的脸，笑着说：“谢谢沈总，今天很开心。”
“不用，作为那天晚上的回报”，沈喻宸忽然顿了一下，“还有，生日快乐。”
许梓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沈喻宸说了句“走了”，便驾车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生日那天他胃痛的事儿。
她望着车离开的方向，目光灼灼，那句低沉的“生日快乐”还在耳边反复，像山间的回声一般，缠绵冗长。她忽的有了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今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但手上的保温杯，还是提醒着她，那句生日快乐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哪怕是一句迟到的生日快乐。
动听的像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
我之前近乎三分之一的人生里，听到过无数次的生日祝福，收到过各式各样的礼物，却都比不过一句迟来的生日快乐。
许梓眠折好千纸鹤，放到了新买的玻璃瓶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春眠不觉晓（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