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三年为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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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珂做了个梦。
以至于他醒来就失眠了。
其实也算不得梦，毕竟是幼时发生过的。
是在小八跟着柯氏夫妇移民之前发生的事儿。
“丑，三年为期，到时候扎稳脚跟，我们就接你过去。”柯先生面无表情的说，举动有些烦躁，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柯夫人则弯了腰，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丑啊，你是哥哥，比小八妹妹大，我们还放心些，若不是只能带一个孩子过去，我们怎么会让你在这边受苦。”说着，甚至红了红眼眶，“你能理解吗？”
丑低着头，握紧了拳头，眨了几眨眼，最后扬起一个笑容，说：“只要你们好好对小八妹妹，我无所谓的。”
不过是三年，丑等得起。
但三年又三年，他始终没等到。
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怼！
可至少，小八过得好，他挨打被骂都无所谓了。
卧室门被敲响，跨越了十六年的小八的声音响起，混在一起，救活了他。
“小丑哥哥，你起了吗？”
丑起身，拢了拢睡衣，开了门。
“怎么了，这么晚？”
的确很晚了，凌晨三点。
或者，太早了？
总之，不该是柯琅敲开他房门的时候。
可她却的的确确站在门口，一脸恍惚。
她没有笑。
不正常。
“小丑哥哥，我做了个梦，睡不着了。”柯琅抱着枕头，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盛满了水汽，有点委屈的样子，“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丑心跳一滞，脸“腾”地红了起来。
“可，可我们，我们……”
于是，他便不可避免地口吃起来。
柯琅抬头看了周珂一眼，忽然想起来他们已经长大了。
她自己一个人活在十六年前，却忘了，丑没有。
可看着他局促的模样，柯琅却没有一点怨他自己一个人走出来的想法。
他对她有男女之分。
这样，挺好的。
柯琅粲然一笑，撞进他怀里挤进屋里，腾出一只手关了门。
柯琅动作迅速地把周珂的枕头推到床右边，把自己的放在左边，接着钻进还带着周珂温度的被窝，只露出笑的促狭的笑脸。
丑僵直的站在被她刚刚推到的地方，侧着身子，看都不敢看床上的人。
耳朵尖红的滴血。
“小丑哥哥，你害羞了！”柯琅抓着被子，下了定论。
“我血气方刚一大小伙子，你这样……”看了一眼床，连柯琅都没看清，又转回脸，食指无意识的抠着睡衣布料，“我怎么办……”
“那，我给小丑哥哥两个选择，”柯琅坐起来，坏笑着伸出两根手指，“睡觉，或者……”故意拉长了声音，引过周珂的视线，轻佻一笑，“睡我。”
丑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速到要挣脱血肉飞出来，却没能从她脸上扯开视线。
“小丑哥哥，你觉得呢？”柯琅压低了声音，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尖牙，咬住一点下嘴唇。
极致诱惑。
什么时候开始，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豆丁，长成了大姑娘呢？
十六年，得有多少人见过她这般艳丽模样？
毁天灭地的嫉妒油然而生，低头攥紧了拳头，又松开，语气不明的开口：“小八，你是完全不知道你惹了什么啊……”
再抬头，丑扯出来一个邪里邪气的笑，舌尖抵在后槽牙上。
柯琅觉得有点饿了。
心理上，饿了。
————
（拉灯。）
（然后，丑喂饱了她。）
————
九月一觉睡到自然醒。
起床，穿上昨天柯琅给她搭配好的衣服，开门走到客厅。
没有人。
奇怪。
有近乎病态的生物钟的琅姐姐没有按时叫她起床，睡不安稳的丑哥哥也没有在客厅拿着全英文的报纸边读边学。
太奇怪了。
九月放轻脚步走过去，敲了敲柯琅的房门，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不明所以的又走到丑门外，敲了敲，喊了几声。
开门的却是困倦的柯琅。
九月愣住了，退回一步看了一眼柯琅的房间，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柯琅。
她觉得有些不对，可有说不出哪里不对。
“怎么了九月？”柯琅问她。
“这儿不是丑哥哥的房间吗？”九月眨了眨眼睛，问出了她脑海中最清晰的一个问题。
“是他的。”回头看了一眼，“我先去给九月做饭，给你做一份？”
“好～”丑蒙着被子闷闷的回了一声，“多做点，我饿死了！”
“快点起来吧。”柯琅温柔的说了一句，接着转身出来，顺便带上门，拉着九月走向客厅，“九月，你先看一会童话书，我给你做早餐，你要吃什么？”
“西红柿鸡蛋盖浇面～”九月抬头笑嘻嘻的说。
“好。”
九月第一次见到过这样不修边幅的琅姐姐，有些新奇，而且这样的琅姐姐笑的很淡，很温和。
很真。
丑在门关了后就坐起来了，砸吧砸吧嘴，迷茫了一阵。
他，在十六年后，跟她重逢后五个月，睡了她。
接着便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感觉挺好的。
————
正在吃早饭的柯琅接到一个电话，面色如常应了几句，挂掉了。
“怎么了？”周珂问她。
柯琅抬头嗤笑一声：“柯氏夫妇找到了。”
“找到了？”丑没什么感觉，回了一句。
“嗯，三年前的今天，他们失踪了，如今，找到了一部分尸体。”
九月不在，周珂便大大拉拉过去抱住有些悲伤的她。
却听见她阴恻恻的说了这么一句。
“三年为限。”
背脊一冷，又听见她悲戚的继续说。
“真是悲哀的巧合。”
放下心来。
或许她记得清晰，恰恰说明她在乎。
丑怜惜地又抱她抱得紧了些。
——
被抱住的，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
他们让我等了你三个三年才告诉我并不想接你来，当时我没有那么强大。
四年部署，终于一举成功。
我始终还是太心软，你又回来了，那便只让他们暴尸荒野一个三年好了。
我雇的侦探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不给他们线索，他们永远找不到那两个人。
找了三年，却从没想过去翻一翻树林深处，可笑啊。
拿了钱财，却不干正事。
可是找到的骨头竟然不全，啧啧，真是报应啊。
手有点凉。
还好有小丑哥哥可以暖暖我的手。
之前，我只能靠别人的血肉。
还是活着的好。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三年为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