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初恋》音真

1、回国

　　此时正值夏日。

　　十点十分，成都机场人群密密麻麻，国际航班一号出口。身材偏瘦、皮肤白皙、身高中等的年轻女性戴着黑色遮阳帽、黑色墨镜、穿着黑色连衣裙，拖着小巧的行李箱赶路。

　　路过的年轻男子偶尔会有几个将视线投注在她的身上。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后便慢慢消失在这个大都市中。

　　成都是一个生活节奏不快不慢的城市，适合年轻人打拼，也适合老年人养老。也是杜如水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一栋居民楼内，13层。

　　卷头中年妇女手中边炒着菜，嘴中边絮絮叨叨念着：“老杜，你说闺女到了没啊，说好我们去接她，她又死活不让，还不肯把具体时间告诉我们，等快到了才打电话过来，这闺女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都是你惯的。”

　　她端起炒好的最后一盘菜放在餐桌上，手擦了擦围裙继续道：“六年前也是，如果不是你执意要闺女出国，她哪能惯成这样的脾气，没人在她身边管着倒是任其逍遥了不是！干嘛非得出国，又不是什么大事，高三这么重要的时期……”

　　“好了！别说了。”老杜，也就是杜如水的爸爸，他放下遥控器抬了抬眼镜框架，语气有些生硬。

　　他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叹了口气道：“闺女高三那年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还说不重要？闺女因为那事都抑郁了，你难道不记得心理医生是怎么说的吗，当时的情况很严重，如果闺女再受到此类的刺激可能会重度抑郁，甚至会上升到自杀。”

　　“可是，也不至于非要出国啊，给她转个学不就好了吗！”

　　“打住，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遍了，这不是出国与不出国的问题，而是关系到闺女心理健康的问题。如果转学就能治好她的心理问题，我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功夫送她出国呢？给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是为她好，至少能暂时忘掉以前不开心的事，再说了，去国外学学新鲜的东西也不是一件坏事，你看闺女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甚至比以前更优秀了，闺女现在已经是一个妥妥的硕士生了，工作都不用我们发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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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争执间，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中年妇女停下了喋喋不休的争吵，满心欢喜的去开门。

　　“闺女回来了，来来来赶紧的，饭刚做好，趁热吃，如然啊！你姐姐回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姐姐回来啦，来了……”

　　杜如水打量着身高比她高一个头的弟弟杜如然，心道：不愧是自己的亲弟弟，长得就是帅。

　　饭桌上，刚开始杜妈妈很殷勤的给杜如水夹着菜，嘘寒问暖，让杜如水心中惶恐，甚至以为自己进错了家门。而下一刻，她就不这么觉得了。

　　“闺女，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没听说你有对象。你看看楼下，还有附近那老李啊老杨他们家的女儿，也和你差不多大，不是结婚了，就是带对象回家给家长瞧瞧了，你怎么不像她们学学呢，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女儿。”

　　杜如水与杜如然心有灵犀般对视，相视而笑。

　　老妈的脾气见长，没变，更年期到了！

　　饭后，杜如水在房间内打开自己的电脑，查看XX动漫公司的详细地址，因为明天要去面试。

　　在m国，她学的是影视动漫专业，本想在当地找个公司上班的，可实在耐不住家里人的催促所以才回的国，尤其是她的老妈。

　　从小，她的老妈总爱拿她和别人家的孩子对比，总说别人家的孩子是如何如何的好，她是如何如何的差。以至于从记事开始，她不愿主动与人交流，害怕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惹人唾弃。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世上。

　　以前的她自卑、胆小，很怕与人对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更愿意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国外，回国后看见一些熟悉的环境，总会让她回忆起一些以前不好的事情。

　　敲门声拉回了杜如水的神游。

　　“姐，我进来了。”杜如然咧着嘴，端着热牛奶走了进来。

　　“姐，牛奶是老妈让我带给你的，让你晚上喝点养养胃……咦，这是什么？”杜如然好奇的将脚下的画板从桌子底下拿出。

　　画板上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土，似是好久没有动过，年代久远。杜如水愣愣的看着……

　　这好像是她高一开始学画画的时候买的画板，以前她成绩不好，老爸就给她报了素描和油画班，就想着让她以后高考走文艺方面的路线，可惜她高三没读完就出国了。

　　她曾经好像因为这画板在别人面前出过丑……那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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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杜如水高三还有一周就要开学，她的暑假是在画室中渡过的。

　　傍晚5点，结束课程，她夹着画板搭上公交车准备回家。车上声音嘈杂，有两个初中生样的男孩在她的旁边大声讨论着游戏，讨论就算了，还张牙舞爪的比划着。

　　杜如水一只手夹着画板一只手扶着车把，离他最近的那个男孩讨论比划时手臂多次碰着她，虽不疼，但每次碰到总让她的心中很不舒服，她想离得远些，可正值下班高峰期，车上人挤人根本没空隙。

　　她想出声制止，却因胆子小，硬生生将嘴边的话给吞进了肚子。于是，她只能一边忍着一边祈祷车开得快点，这样就能赶紧下车远离这是非之地。

　　车站离她的家很近，从楼下到车站只需一分钟。下了车的杜如水浑身疲倦，只想着赶紧回家躺着。

　　当她按下13层，电梯门快要关闭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着急的喊叫声。

　　“等等，还有人！”

　　杜如水淡然的及时按住了电梯开关键，一个打扮华贵，妆容精致的女人进了电梯，并向杜如水道谢。

　　杜如水满脸窘迫，低着头，她最怕与人交谈，便轻轻点了头算是回应。

　　本是尴尬的时候，电梯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杜如水好奇的抬头顺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刚才进来的女人后面还跟着进来了一个男孩子。

　　他提着一个笼子，笼子外面被布包裹着看不了里面装的什么，可杜如水知道里面装的是一只猫。

　　她一直想养一只猫，可是她的妈妈最讨厌宠物，提过一次被严词拒绝后她就不敢再提养猫这件事了。

　　妈妈说她成绩不好，脑子本来就笨，不想在家里再养一个废物，是啊，她就是妈妈口中的废物。

　　杜如水一直盯着笼子，似乎要将它看出个洞才甘心。

　　这时女人笑着道：“这笼子里是我养的布偶猫，我儿子心疼我才帮我提着呢，对了，我们是今天才搬过来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喜欢猫啊，喜欢的话你可以随时来看哦，我和我儿子住在……住在几楼来着？”

　　“13楼。”女人旁边的男孩不咸不淡的说道，似乎习以为常。

　　“对，13楼，看我老是记性不好。”女人讪讪笑着。

　　杜如水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好奇，13楼，和她一样是13楼，她想起了妈妈前几天有说过他们的对面过几天会搬来新住户，她想，可能就是现在站在她眼前的女人和男孩了吧。

　　杜如水看见了男孩的样子，他与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七分相似，同样高挺的鼻梁，同样精致的五官，唯一不同的是男孩给她的感觉很冷漠，而他的妈妈却很和蔼。

　　这时，男孩似乎察觉她在看他，一个冷漠的眼神扫过，直接吓得杜如水浑身一颤，她连忙低下头的同时，手中的画板也滑落在地，在安静的电梯中尤其刺耳。

　　杜如水心脏砰砰直跳，脸颊和耳朵红得不能再红了，她怕别人看出来，头又低了一个度。

　　她准备捡起画板时，女人开口道：“应律，站着干嘛啊，还不赶紧帮这小妹妹捡起来，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尊老爱幼，你是不是忘啦。”

　　“哦。”

　　很冷漠的声音，冷得杜如水不敢呼吸。

　　“给你。”

　　杜如水的眼前出现了一只五指修长的手，和她的画板，她接过画板后，还没来得及打量赞叹这只漂亮的手时就已经被收回。

　　杜如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的脑袋浑浑噩噩的，只记得那女人热情的给她道别，并说有时间去她家玩，男孩则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提着笼子直接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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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如然用手在杜如水面前挥了下，杜如水恍神。

　　杜如然道：“姐，你是不是累了，毕竟你还要倒时差，我就先回房间了，记得牛奶要喝啊，不然又要被老妈念叨了。”

　　杜如水笑道：“好，你去吧，牛奶我会喝的。”

　　这一夜杜如水睡得很香，甚至没有做过一个梦。第二天清早八点，床头的闹钟响了，她不情愿的关掉，才慢吞吞的起床。

　　迅速的洗漱完毕，挑好面试要穿的衣服，并化好了妆，杜如水在镜子前确认没有问题后便随便吃了个早餐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