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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休养了几天,齐梁的身子渐渐好了。

      这几天他每天都有一个鸡蛋吃,这在家里来说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家里一共只有一只下蛋的母鸡,还因为营养不良,已经很长时间不下蛋了,这几天吃的鸡蛋都是以前攒下的。

      刘秀云早晚忙活院子,中午的时候就趁着光线好做点绣活,勉强支撑家里的收入,但是由于前两年患了眼疾,现在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做活了,每天只做一会儿,也要歇很长时间。

      院子里种满了菜,家里没有田地,因此在后院种了玉米,可以当做粮食。前院则是蔬菜,等到夏天,也能保证有菜可以吃。

      农户家大多都是自给自足,没有出去买菜这一说,谁家要是买菜吃,是要遭人家笑话的。

      一家三口吃的基本就是玉米糊糊,再加上一大碗咸菜,这几天一共就吃过两回粗面饼子,还硬邦邦的直硌牙。

      齐梁看刘秀云做活辛苦,便想帮忙翻翻土,播些蔬菜种子,被刘秀云拒绝了,“你这孩子才好几天,别在这捣乱,去回屋歇着。”

      齐梁拗不过,什么都不干又浑身难受,便拿了两个小篮子,把小宝叫走,和他一起去山上挖野菜吃。

      齐梁和小宝一大一小在乡间土道上走着,手牵着手,大的挎了个大篮,小的垮了个小篮,虽都是一身粗布衣裳,但也挡不住齐梁长得好,两人都是一脸笑摸样,洋溢着一股精神气,叫人看了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

      “出去摘菜呀。”村东头的王二福挑水回来,正准备进自家门,远看着齐梁和小宝牵着手走过来,冲着他们吆喝道。

      “嗯,和小宝去摘点野菜,福叔挑水回来啦。”越走越近,齐梁也冲他们吆喝道。

      “叔公好!”小宝也脆生生地叫人。

      “哎!”王二福顿时眉开眼笑,“有空来我家里玩,大壮和二壮这几天还念叨你呢。”

      二福媳妇听见王二福的声音就往出走了,听见他说的话,紧忙从后面拧了他一下。

      “你干啥!”王二福受惊往后一转,水桶里的水差点没撒出来。

      二福媳妇仿佛是没料到自家男人会突然转过来,愣了一下,然后暗暗的瞪了他一眼。

      齐梁将一切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依旧面带微笑,轻轻拍了一下小宝。

      小宝反应过来,冲着二福媳妇也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叔婆好!”

      “啊……”二福媳妇看着仰着头的小宝,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从襟里拿出两根新摘下来的嫩黄瓜,递了过来。

      “是要出去摘菜吧,这两根黄瓜拿着,给小宝当个零嘴。”

      小宝看看黄瓜,又看看齐梁。

      齐梁见二福媳妇说是给小宝吃的,便也没有推辞,便让小宝谢谢叔婆。小宝一听,眼睛都亮了,喊了一句:“谢谢叔婆。”,然后笑眯眯的踮着脚把两根黄瓜接过来,放进了自己的小篮子里。

      齐梁摸了摸小宝的头,对二福媳妇笑着说:“谢谢福婶。”

      二福媳妇看着齐梁,样子有点不自在,含糊地说了一句:“谢什么。”然后就转身进了门,回头还不忘了冲王二福喊一句:“等着浇地呢!”

      齐梁和王二福告别:“我们走啦,福叔,您忙去吧。”

      小宝也有样学样:“我们走啦!叔公。”

      王二福笑了笑,冲他们摆摆手,进了自家院子。

      院里面媳妇看见他进来,瞪了他一眼:“你明知道那梁小子和袁家寡妇不明不白的,还叫大壮二壮和小宝玩,要是学了什么不好的,带坏了他们可怎么办!”

      王二福觉得他媳妇想的忒多,“那梁小子不过是抬了桶水,能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再说了,这干小宝什么事呢。”

      “呸!”二福媳妇侧着头啐了一口,“帮寡妇抬水,这事就够不要脸的了,还等着真发生什么吗!那小宝整天跟着他,难免学着点什么,反正我是不会让大壮二壮和他玩的,你以后也少提!”

      *

      这头齐梁领着小宝往前走,他的心情有点复杂。他原本以为,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别人可能会说闲话,但只要他不在乎,流言蜚语也伤害不了他。但他没想到这也会影响小宝,福婶的那副举动,他心里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更加不忍。

      小孩之间的友情是很重要的,要是因为原身而让小宝被别的孩子排斥了……想到这里,齐梁的心里难过,明明是大人做错了事,孩子何其无辜。

      想着想着,齐梁突然停了下来,把小篮放在手肘,猫下腰,一下把小宝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呀!”小宝吓了一跳,突然来到这么高有点不适应,一把抱住了齐梁的脖子,“小叔怎么把我抱起来啦!”说完便左右地张望,显然是对这个高度的风景很新奇。

      齐梁这套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其实差点闪了老腰。

      他的身体还是太弱,亟需发展体育锻炼,增强农民体魄。不过他看小宝新奇的样子,还是没舍得把他放下来,反而抱着他颠了两下,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呀!”小宝又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咯咯的笑了起来,齐梁看着小宝笑得这么开心,郁结的心情也消散了些,脸上也重新带了笑容,“今天中午小叔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小宝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叔,他从来没见过小叔做饭,不过看在小叔抱着他颠了颠的份上,也就没有拆他的台,十分给面子的喊了一声:“好!”

      两个人在山上摘了野菜,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小土坡,齐梁目测了一下,还没有自己以前公司旁边公园的观赏山高,不到六十米吧,山上长满了野草,自然也有可以食用的野菜。

      两人摘了一些野蒜,当地人称大脑瓜,长得像缩小版的大蒜,只有樱桃那么大,还摘了点婆婆丁和马齿苋,回来的路上还看到了一大丛灰灰菜,也全部都收进了小宝的小篮里。

      齐梁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他记得这种灰灰菜,小的时候在奶奶家,他就经常出去采这种菜,因为奶奶说他家的猪特别爱吃。

      收获颇丰,两个人挺着小胸脯回到家里,刘秀云正在做鞋面,齐梁领着小宝进了厨房,收拾着野菜准备做午饭,“去告诉奶奶,今天我做饭。”

      刘秀云闻声探出头来;“你这孩子胡闹什么,饭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你从来都没做过,烫着可怎么办,放那待会儿我做。”

      齐梁把洗好的野菜甩了甩水,“做个菜,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以前在外面做工的时候,有个老师傅教过我两手,会做饭,您放宽心吧。”

      “还有这种事!怎么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的事?”刘秀云睁大眼睛,在这个年代,拜师学艺可是很隆重的事,手艺人的技艺从不轻易外传,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拜师收徒都是天大的恩情,这么重要的事情,这梁小子怎么不和家里说呢。

      “没正式拜师,他就用嘴说了两句,教了两手简单的,做点小菜没问题,太复杂的也不会做。”

      “哎呀,那也是教给你东西了,逢年过节的怎不见你去看看人家。”刘秀云有点可惜儿子不会珍惜机会,要是能学一门厨艺,将来也是好养活自己。

      “行。”齐梁顿了一下,“还是阿娘你想得周到,是这么个理儿,下次我再去县上,就去看看他。”刘秀云又嘱咐了他两句,这个话就算蒙混过来了,齐梁可不打算因为原身什么都不会,自己就什么都不做。

      一方面他没法看着刘秀云和小宝做活,自己一个男人却什么都不干,另一方面,他也不是很怕蹦人设,上身附体这种事情本就匪夷所思,更何况他还有着原身的记忆,而且一场大病下来,改变性格的人本就不少,实在不必为了一些不重要的原因固步自封。

      不过原身在外面做活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刘姓的大厨待他挺好,让他帮忙热过早饭,现在想想当初可能也是带了提携的心思,但那个时候的小齐梁没当回事,现在想一想也挺为他可惜。

      齐梁支走了刘秀云和小宝,自己一个人在厨房忙碌起来,先熟悉了柴米油盐的位置——这具身体显然不知道这些东西都在哪。家里的余粮少得可怜,只有一袋子玉米面,一小坛荤油,一罐粗盐,一坛快见底的醋,还有一小缸咸菜。

      烧上火,齐梁把马齿苋和婆婆丁都用水抄了一遍,野菜大多有苦涩味,生吃很难下口。再舀出一些玉米面,把灰灰菜剁碎了,加点水和盐和在一起,揉成几个玉米面菜团子。

      锅里面打了一个鸡蛋,做了一个婆婆丁蛋花汤,再把菜团子放在帘上面蒸,盖上锅盖。又把大脑瓜切碎,这个菜不但没有野菜的苦涩,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辣味,可以当蒜用。再加一点醋,和溶好的粗盐,做了一个凉拌马齿苋。

      这顿饭三个人吃的唇齿生香,虽然依旧是没什么油腥,但胜在味道好,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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