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之道》仐天

11、祭祖

　　还有一段时间，就是清明节了。
　　清明节按照习俗，皇帝要到皇陵进行祭拜，以铭记先祖教诲，好好治理朝政。
　　不过夏阳心里本来就没有先祖，何须去祭祀？因此每年清明，礼部直接安排人去打扫打扫就行了。
　　但是今年夏阳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突然想去祭祖了。
　　而由于礼部侍郎，也就是陆志远死了，皇帝目前还没有看不顺眼的朝臣，因此礼部侍郎这个位置暂时是空着的。
　　本来空着就空着，就是个闲职而已。
　　不过这次显然夏阳想搞个大动静，大家都传言说是自从上一次江贵妃流产后，一直无所出，现在皇帝想要个孩子，猜想是不是对先祖不敬，先祖对他的惩罚。这才有了这一出。
　　不过夏意看来，他祭不祭拜都一样，看他那样，先祖们气得估计棺材板都快盖不住了。
　　夏意本来想以看热闹的心态去看看，毕竟夏家历代先祖皇陵，其中肯定还有自己这个“先皇”的。夏意想去看看自己死后，他六叔和夏阳有没有把皇陵给他修好点，毕竟自己皇位都给他们父子了。
　　于是就去找左刃，让左刃给中间调节一下，到时弄个什么职位，搭把手，顺便看看就行了。
　　这段时间在左刃府，夏阳吃好喝好，没想到左刃也爱好喝酒，还收藏了好些名贵的酒，夏阳跟着很是大饱了口福。当然，关系也就好些了。毕竟吃别人嘴软，夏意渐渐也觉得，如果他别做那么多缺德事，还是个勉强不错的人。
　　熟悉了后，很多要帮忙的事，也就顺嘴多了，实在不行，就推在帮他查案上，一般他这样说，他准答应。
　　这不，这次清明的事，夏意又找上了左刃，左刃觉得这是件小事，挥挥手就同意了，夏意想着过几天还可以去看看自己的皇陵，而且还可以去祭拜一下父皇母后，很是激动了下。
　　不过，现在夏意一点都不高兴。
　　“左……丞相什么意思？”差点一冲动又直接叫他名字了。由于夏意每次都心里吐槽左刃怎么这么的，有时一冲动就爱直呼其名，在其他人面前有时直接叫名字，人家也不会用这点小事去给左刃告状，因此没什么。只是有次有些激动，直接对着左刃叫左刃，左刃当时反应很是平静，还勾了勾嘴角，给了夏意一个得体的微笑，夏意感觉浑身寒毛直竖，看见左刃都别扭了几天，后来就注意一些。
　　“丞相说，这是从皇帝那儿求来的旨意，满足你的要求。”侍卫说。
　　“丞相大人呢？”夏意气得想把这圣旨扔左刃脸上。什么时候礼部侍郎这职位都可以世袭了，陆志远死了，就塞给我？
　　“丞相大人还在皇宫。”这么好的官这么还一脸不满意，一下子升了好几级呢！侍卫看夏意眼神怪怪的。
　　“好吧！”等左刃回来再说，莫激动莫激动。
　　“那这圣旨陆大人您拿好，属下告退！”侍卫退下。
　　晚上。
　　“丞相大人？”看左刃卧房还亮着灯，夏意去敲响了左刃的门。
　　“进来。”里面想起了左刃淡淡的声音。
　　夏意轻轻推开门，左刃靠在窗前的榻上正在看书。夏意走到榻前，他才懒洋洋地将书放下，抬眼看着夏意。
　　夏意看了看书名，额……《易经》？
　　“丞相大人真的是见识广博啊，居然还研习《易经》？”夏意嘿嘿一笑，想找个切入点，怎么给他说，让他把这圣旨还回去。
　　左刃看他这么说，也不回答，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说：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说重点吧！我很忙！
　　“丞相大人，这次多亏您帮忙，不过，这个……礼部侍郎……这个官吧，有些……大了，下官才能有限，可能……担不起这个职务。”夏意说得磕磕巴巴，这样拒绝别人好意，而且还是去挑战夏阳，自己是有些不太厚道。
　　听他这么说，左刃先挑了挑眉，然后无声地笑了笑。
　　“这件事，我也决定不了，我什么都没做，这是皇上个人的决定。”
　　“那丞相大人能……下官能力有限，实在惶恐。”你什么都没做，鬼才信，夏意想着。
　　“你想当个八品官当一辈子？”左刃不回答，反而反问夏意。
　　“额……属下明白了！”我连官都不想当！夏意真想把他扎成个小人，狠狠扎死他！自己连皇帝都当过了，还看得上你一礼部侍郎的官！但是又不好明言，毕竟送的官都不做，显得很奇怪。看见左刃看《易经》，心理坠坠的。
　　“祭祀当天，丞相大人是否一同前往皇陵？”
　　“自然……去的。”左刃望着夏意眼睛，一个词一个词地慢慢吐着。
　　夏意有些尴尬，赶紧错开眼睛。回想了下，自己刚才那句话，问得有些轻佻了，感觉自己离了他不行似的。这样想着，夏意有些脸红了，自己都说些什么啊？
　　“那……下官告退！”夏意赶紧胡乱作了一揖，退了出去。
　　看夏意走了出去，关好了门，左刃才收回视线，微微一笑，换了个姿势，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清明节
　　这几天，夏意觉得自己这条命都少了半截，基本就没有闭过眼。以前自己在位的时候，这种大型祭祀活动一般礼部都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自己现在就几天时间。
　　去了礼部全是些吃闲饭的，什么都不会。夏意根据自己在位时祭祀活动的流程大概给筹划了下，许多要花长时间准备的流程都省去了，能简则简，即使这样，也累得够呛。
　　和众大臣一起陪夏阳将先祖都拜祭了之后，夏阳趁一个空隙，赶紧寻了个安静的庙宇休息。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自己给自己举行祭祀活动，夏意躺地上想着，一边觉得这个遭遇十分好笑，一边回味着先前在自己排位前的大殿上跪下拜祭时那种心酸和好笑。自己这次也不算毫无收获、白干活。毕竟先前给自己先祖，给自己父皇那一拜是真心实意的。
　　不肖子孙，夏意，来拜祭各位先祖，拜祭父皇！可能就是自己太无能了吧，先祖都不想见着自己，让自己滚回人间来。
　　夏意伤感地想着，倒是好睡，一下子就睡着了。
　　眯了会儿，听见外面有人在呼叫陆大人，夏意才醒了爬起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时自己随便选了个偏僻的宫殿，这会儿一看，正中间挂着自己的画像，居然是自己的。夏意很是震惊了下。
　　皇陵并不仅仅是个陵墓，是一个山群，据说先祖开国有方士说这山脉在龙脉上，因此被定为一个固定的皇帝陵墓，只要是在过位的皇帝都必须葬在这儿。
　　皇陵最前面是一个大殿，殿上放置夏家所有在位过的皇帝的排位，大殿前是一个特别大的广场，一般大型祭祀活动，百官拜祭，都是在这个广场上进行的。一般祭祀时，官员在外祭拜，那个放置皇帝排位的大殿，除了帝后和皇帝钦点的肱股之臣，其他人是没有资格进去的，只能根据太监的唱声跟着拜祭。不过夏阳没有皇后，这次和他一起来的是江贵妃，也应该是江贵妃，这里的人都是她的先祖，她的父皇，她的弟弟。而大臣中和夏阳一起进去的自然是左刃，由此可见，这左刃真的是很得夏阳欢心。
　　而大殿后面是分开的殿堂，每个殿堂置放一个皇帝的画像，以及功德碑之类的，殿中设密道通往山脉深处该皇帝真正的陵墓。当然，这密道都属于最高机密般的存在，和皇位一起代代相传。夏意觉得夏阳应该都不知道，毕竟他父亲不知道，自己知道是父皇传给自己的，自己并没有往外传过，到自己这儿就算断了。
　　这么一想，夏意心里有些小窃喜，虽然皇位没了，但自己永远是最正统的皇帝。
　　夏意环顾了下大殿格局，除了位置偏些，其实修得颇为不错，夏阳能把自己陵墓修成这样，真的还算良心。
　　夏意看了之后，就赶紧往外走了。那呼叫声越来越近，自己不能久呆。
　　“陆大人，终于找到您了！皇上已经休憩好了，现在打算回宫了。”来找夏意的是一个清秀的小太监。
　　“好，那这就准备启程吧！我去查看一下，然后回禀皇上，你去回皇上，我立即就来。”夏意安排好，然后匆匆走了。自己虽然不用动手，不过从皇上出宫到回宫，整个流程自己都要监督着。
　　夏意去查看了番，皇驾准备妥当，才去回禀夏阳。
　　“皇上，一切已准备妥当，可以起驾了。”夏阳来到大殿门口。
　　“那走吧！”夏阳挥挥手，终于可以打道回宫了。
　　“是！”夏意站直，看见站夏阳旁边的江贵妃眼睛红红的，应该哭过。左刃站在夏阳后面，一脸云淡风轻，真的像个陪客似的，看起来心态和皇上、贵妃完全不一样。
　　夏意刚转身，突然眼前银光一闪，一个宫女居然抽出一把匕首向夏阳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