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美人治不好恐高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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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活人被我盯了这么久都会有点反应，更何况我还是满脸沉思充满回忆地看着她。钱梓挑了挑眉毛转过身，看着我一脸呆样扯了扯嘴角：“看着我干什么？”
我正在发愣，潜意思地随口回了句：“你这人长得倒是……”
还没说完我就突然想起某欧皇同志的惨烈下场，硬生生咬着自己舌头把话咽了下去。
“倒是什么？”钱梓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眉间似乎还凝着一股杀气。
“……漂亮。”我这一口大喘气差点憋死自己，说完之后赶忙呼哧呼哧吸气，结果暂时缺氧的大脑在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我这话放古代不就是“小娘子倒有几分姿色”吗，妥妥的一句调戏啊！
果然钱大小姐已是要柳眉倒竖，手指一收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它们插进我嘴里。命悬一线之时我赶忙试图补救，可惜脑子里一滩浑水转的还没嘴快：“额，很漂亮。”
我靠！
我差点自己徒手把自己的嘴撕下来。
谁知钱梓听了这句居然愣住了，看着无比慌乱的我思考了几秒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脑海里瞬间闪过盘丝洞高老庄女儿国一众地名，美人的微笑被我硬生生看出一丝生命危险来。我脑中急速运转着想要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补救一下支离破碎的场面，起码给自己留个全尸不要死得太难看，谁知钱梓居然开口发问：“你希望自己的前世是什么样的？”
？？？
我感到万分诧异，心道钱大小姐这时想试探我什么吗？我突然想起方老头在教室里和我说的话和他脸上让我记忆犹新的，一次次闪过的光芒，又联系到钱大小姐之前问我的问题，惊得一脑门汗。莫非除了乖乖听话以外无所不能的钱大小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我飞快组织语言，磕磕绊绊地给了个似是而非的标准答案：“前世嘛……这个不都是注定的吗，有什么好希望不希望的？”
谁知钱大小姐笑意更盛，眸子里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几乎要溢出来：“你真的没一点想法？”
我更觉不好，她是已经知道了我和方老头之间的那点私下交流，还是……
果然。“老师已经和我说了他和你说的事情了。”钱梓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有没有感觉他有点神神叨叨的？”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不应该背后说人坏话的诸多传统美德，又揣摩了一下钱大小姐试探我人品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慎重点头：“有！不是一点。”
钱梓的笑容越发诡异：“我爸也和我这么说过。”
我一僵：“钱叔英明神武！和神神叨叨的方老头肯定不一样！”
钱梓撇了撇嘴，随意地往座位上一靠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切。爸爸说的和老师也差不多，什么梦想啊牺牲啊，我简直怀疑他们是背的同一段东西。不过爸爸到最后又给我补了一句——”
“没有人性的野兽，就藏在人群当中。”
我愣住了：“补了一句？可是方老头也和我说了这句话啊？”
“啊？”钱梓也愣住了。我眨巴眨巴眼想了想：“方老头有和你说关于神灵的事情吗？”
“神灵？关神灵什么事啊？”钱梓一脸奇怪地看着我，“爸爸倒是和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神灵的，人类的科学研究早就证明了这一点。寻前的能力是人类自主进化的选择，和那些宗教宣传的神迹根本是两码事。”
这样说来，方老头和钱叔在观点上其实有很大的不同？可为什么他们会同时对寻前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反世俗的看法？不过这也许只是像苏教版和人教版教科书的差别一样，两者在寻前的本质上是由不同看法的，而这种事可大可小，说白了就是一个脱离现实生活的研究方向罢了。
可我隐隐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方老头、钱叔，不同于我们这些嘴上说说的孩子，他们在社会上都是有地位的人，他们的观点可以很直接地影响很多人，甚至……
阵营？难道人类对于寻前的看法、支持或拒绝，已经在各个方面各个层次分化出各个团体了吗？
是了。这上百年的时光，足以孕育无数或对立或同一的阵营，他们之间必然有利益的矛盾和冲突。我嗅到一丝暗流汹涌的味道。这点我从未在书籍或报道中看到过，很显然有人在掩盖这一点，而能把这么重要这么巨大的争执掩盖的人，定然是权势滔天称霸一方的，或者说……
所有人都在掩盖这个事实？
冷汗顿时涌了出来。不能再想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才参加寻前考试的学生，家庭条件也算不上好，寻前不一定会有什么高高在上的结果，这些东西离我还是太远了。钱梓看着一脸凝重骤然沉默的我眼里充满了好奇，我飞快思索这着想要找到一个话题来引开她的注意力，她的目光却突然越过我直指我身后。
“班长？”钱梓歪了歪头。
我长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里的情绪，在钱大小姐的白眼里迅速换上满脸的微笑转过头：“简亭呀！”
蒲简亭对着我笑了笑作为招呼，却看着钱梓说：“方便了吗？”
他隔了这么久才来显然是认为给足了时间，钱梓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在我低头摸索着解开安全
带的时候声若蚊鸣地和我说了句：“我看他不怀好意。”
我回敬了一个白眼给疑神疑鬼的钱大小姐，从沈阑夕腿侧跨过去的时候似乎还能听见钱大小姐对我这个好心当成驴肝肺的白眼狼咬牙切齿的声音。蒲简亭微微弯腰手往身侧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配上他“白衬衫帅班长”的形象和腰细腿长的身形还是挺绅士的。
老夫心里一跳。
我往前走着，发现并不是之前蒲简亭离开的方向，很显然他不是要把我领到他座位那儿去，而是要去空梭中央的一段上下左右全是透明的观景台去。想到那观景台我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
咳，我想，起码不用担心他会在座位那埋伏几十个大汉掷杯为号。
走在我旁边稍前的蒲大班长看我脚步一错似乎想伸手扶我一下，见我没有什么问题便温柔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我居然能把温柔这个词用在一个，和我不是特别熟的大、男、人身上。可能是他好看的不男不女的，我暗自嘀咕。
班长大人自然是听不到我心里不规矩的想法，一步步不紧不慢地带着路，最后果然在观景台上停了下来。他走到一个向外凸出的窗台前，腰身贴在窗沿上双肘往后一靠，身体摆出一条流畅的曲线一双长腿显露无疑，是准备开口说话了。我打量了一下他的双腿，比了比窗沿的高度，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果断的选择放弃模仿在心里开始鄙夷他姿势太过风骚。
蒲简亭在开始讲话前习惯性地眯了眯一对桃花眼，看得我又蠢蠢欲动。他歪头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在空梭加速的轻微嗡鸣声中看着我缓缓开口：“我知道这样突然叫你出来有些突兀，可是我的确有些，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蒲简亭停了一瞬，撇头看了看被空梭甩在背后的云层，又忽然回头紧盯着我。“而且我觉得只能告诉你。”
“诶等等……你抖什么？”
我岂止是在抖，我牙齿都在打架。
“……我没那么可怕吧？”即使是镇定如蒲大班长也不由得有点讶异，手微微向前探出像是要拍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我我喔喔喔……”我颤抖出声带上了哭腔，“我恐高啊！！！”
方才刚走上观景台的时候空梭正穿梭在云层中感觉还挺踏实，我想着美人相邀怎能露怯咬咬牙还是走上去了，谁知空梭一个加速没几秒就穿出了云层，在这个高度往脚下一看全是蓝瓦瓦的连地面都看不见。
完，还是在美人面前丢脸了。
蒲简亭顿时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拉着我的手带着腿软的我往旁边走，直到踩到空梭踏踏实实的合金地面我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观景台透明的地面。蒲大班长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严肃气氛被我毁得一干二净，脸上也是带着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还不知道你恐高呢。”蒲简亭揶揄道，伸手很自然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急促的喘了两声，也没敢甩脸色给他看，“班里不知道人可多了。”
他挑挑眉：“平时也看不出来你这么跳……活泼的家……同学，会有恐高症呢。”
我终于找到理由翻了个白眼，“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好呀，”蒲大班长居然还真答应了，“其实之前方老师就有找过我。”
对于方老头的无处不在我已经感到麻木，我只在意他莫名其妙的在寻前考试期间找来找去的干什么。“之前？什么时候？”
“上空梭的时候，你和钱梓打架之前。”蒲简亭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脸一红，没想到后面和钱大小姐的战斗还是被他看见了。
“所以是他让你找我的？”我急吼吼地问。
蒲简亭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我看着他乌黑的瞳仁折射着蔚蓝的天色洁白的云团，一时竟有点被晃得睁不开眼。我不好意思地转开目光却撞上了透明的地板，赶忙闭上眼睛往后一缩差点撞进班长怀里。
“咳咳。”蒲简亭眸光下垂看了我一眼，对我随时随地极强的破坏气氛能力感到佩服。
妈的，我再厚的脸皮都要烧穿了。
幸好蒲简亭在我接二连三的打断下放弃了营造气氛的企图。“他没明确告诉我要找谁，可我觉得他就是希望让我找你。”我连滚带爬的往回撤了点，蒲简亭无语地看着我最终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和我说了一些关于梦想、牺牲、神灵和人性之类的话题，最后提点了我一句，说他也和你说过。”
“没有人性的野兽，就藏在人群当中？”
“对。”蒲简亭点了点头。
“那方老头有和你说过他也和钱梓说过吗？”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蒲简亭刚才说到了神灵和人性，这是方老头和钱梓没提过的东西。我不知道他是故意隐瞒还是怕给钱梓什么不合适的影响，但既然他选择和钱梓说得少几分深入，那么显然足够了解的蒲简亭是没有理由被他引向钱梓的。
蒲简亭果然愣了一下，“他也和钱梓说过？”
“嗯嗯说过是说过但没这么多吧。”我含糊其辞随便糊弄了他一下，“那方老头让你找我干什么，或者你觉得他神神叨叨的和我们说这些想干什么？”
蒲简亭恢复了那副传自方老头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英俊的脸上带了一分温柔两分轻佻。“他很直白的告诉我，他觉得这次寻前考试会很不寻常。你知道寻前的‘爆发期’吧？”
“知道，”我点点头，“当一个年份的十八年前有一定数量的‘名人’恰好死在那同一年，这一年便称为寻前的‘爆发期’。等等，难道？”
“是的，”蒲简亭证实了我的猜测，“方老师按照入学时间整理了一下十八年前的死亡名单，今年就是一次寻前爆发期。”
“喔！”我曾在一些小网站上看过这些猜测，但是似是而非的猜测在老师的肯定下成立了多少还是有点惊异。毕竟出于政策和阶级矛盾之类的原因，一些重要人物的死亡时间会隐瞒、推迟，甚至提前通报，而方老头能给出的死亡名单无疑是有一定准确性的。“那我们这一届岂不是要出很多名人？”
谁知蒲简亭并没有接我的调笑话，而是神情严肃：“岂止是名人……‘紫禁城卫’田宇恒，‘姑苏总督’沙楠，‘巡查使’岳断石，‘大将军’钱敬邦……”
我听着他嘴里一个一个从小耳熟能详的名字嘴巴慢慢张大。我对于今年是个爆发期确实有心理准备，可我不知道将在爆发期觉醒的“名人”是这些人！“这些人……”我对上蒲简亭飘忽看向远方的目光，“真的觉醒，那是可以改变华夏的整个局面的！”
“对，”蒲简亭面无表情的点头，“而且他们都是多少因政治或军事立名的伟人。”
“我的，天呐……”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样的话……”
蒲简亭默默看着我，眼里闪动着思索的光芒。
“我们同学里有很大几率出个超级大款诶！你看钱梓怎么样！”我眼成星星状，开始幻想我美好的傍大款生活。
“……”蒲简亭愣了一下，而后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我头上。“醒醒。”
“咳咳，开个玩笑。”我正色道，“那你觉得方老头告诉我们这个到底想干啥，总不会是让我们去找到那几个人吧？”
蒲简亭被我比翻书还快的翻脸速度弄得一愣，而后轻轻地笑了笑：“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方老师和我说，这次寻前自然这么重要，那定是会危机四伏的。你应该知道每次寻前都会有些暗地里的博弈，不管是华夏国内或是国与国之间的，而很显然这些博弈在这次寻前里更加激烈，甚至……不排除谋杀等可能。”
他拍了拍我的肩：“方老师希望我们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也许没法帮助别人，起码也要护好自己。当然，这个自己不止指我们两个，还包括全班的同学，不管他们可能在寻前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此刻他们不过都是刚成年的孩子罢了。方老师说我当班长领导你们三年了，这一次，希望我能找一个有能力的同学，和他一起守护所有人。”
“他提到了你，而我也觉得在平时交游较广接受能力更强的你很适合这个职责。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要为自己，为别人而战斗。”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并没有对这个有些离奇的任务发表什么看法。蒲简亭看着我又笑了笑，唇角勾得很好看：“当然了，战斗只是个比喻手法，说不定我们这一路可以平平安安很顺利的就过去了呢，毕竟我们这个班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平时多多注意身边小心谨慎一点就可以了。对了，还有这个。”
他从身侧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递到我手里，上面刻着流畅的线条，纵横交错。“贝塔06型护盾发生器，改。在原有的护盾上加装了一点点反击系统，护盾的启动方式和别的贝塔护盾一样，相信不用我再教你了。反击系统鉴于我们的年龄，只配备了麻痹电流和超微型非致命性机炮加强冲击力版，并且攻击方式是自动。”
蒲简亭顿了顿，笑意盈盈地凑近了些：“我帮你改成了手操。”
我抓着方形的小盒子上下抛动着玩，有了这个东西我完全可以在没有钱梓的情况下和蒲简亭一起占领这艘空梭——是的，我思考过说服钱大小姐带着防护铠跟我一起占领空梭的可能性——但是我并没有任何欣喜的心情。
“怎么？”笑着的蒲简亭看出了我脸上的凝重，走近两步贴在我身边，“感觉太突然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看着靠得极近的他，“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
蒲简亭笑得很开心，他微微弯腰，面庞贴向我耳际，我看着他白色衬领下露出白皙的脖颈慢慢靠近，一丝一缕的气息从那里溢出飘进我的鼻息。他开口，张合的唇瓣几乎碰到我的耳廓，我能感到热气随着他的言语打上我的面颊。
“谁和你说过，”他低低呢喃，“其他人都可以相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美人治不好恐高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