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 嗯！决定就是你了！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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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光在眼前浮现。视野里开始有了流动的线条，它们交织、融合，继而分裂，在广阔无边的大地上铺陈出纵横交错的网络，仿佛在太空中俯视硕大地球上的经纬网。那线条是浅蓝色的，越往远处颜色越深，仿佛脉搏一般汩汩流动，但粗细与深浅渐变都完全一致，带着一种机械的美感，在暗夜般黝黑的整片空间里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我蹲下身伸手试图去抚摸离我身边最近的一根线条，谁知手刚靠近它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本体上分生出无数的细线朝我手上缠来。我赶忙后退差点摔倒，却被一只手稳稳扶住了。
“别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仿生电流。”
我撑着蒲简亭的手站起，重又转身四顾周遭的场景，发出一声感叹：“这是什么鬼地方？”
“最基础的防护铠训练场。”蒲简亭抽回手，“这些仿生电流就是模拟敌人的AI，不过我们还没开始战斗，所以它们还呈现出这种不定型的状态。”
我打了个寒颤：“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准备谋杀我的思想……对了，方老师呢？”
经历了无数次被抓爆的体验我决定还是言行谨慎一点好。
“这里。”
背后突然传来嗡然作响的电子音，仔细分辨还能听出是方老头的声线，而后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接着是破空声。我顿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转头看去……
一把闪着蓝光的等离子长矛正好递到了我眼前。
“……老师好……”我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几步。
蒲简亭摁住我的肩膀：“别紧张。我们还没进入‘武装状态’，在这里我们相当于和方老师不在同一个立面里，不然那等离子长矛靠得那么近，你早就被烧熟了。”
“你这完全没安慰到我好吗……”我小声嘀咕，“话说我们要怎么穿上防护铠，难道是大喊一声变身吗……”
蒲简亭一脸无语地看着我：“模拟训练程序里武装的确是声控的，你要学古代动画片里那样我也不拦你，还可以给你提供个魔法棒。”
“这么棒啊！”我惊叹，“等等，简亭你还有收藏魔法棒的习惯吗？！”
蒲简亭被我噎得一时说不上话，便扭头不再理我。他抬头看向头顶上流动的线条，长啸：“光！”
简直像重复那基督教描绘的创世场景，一道光芒破开黑暗在无垠的空间中闪烁，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生生撕裂出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刺得人睁不开眼。像黎明前的第一抹曙光，那光芒愈演愈烈最后几乎成了一颗人形大小的太阳，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具通体银白的防护铠从半空缓缓坠下，体表流动的白色光线如同火焰般跃动。
“闪瞎狗眼了闪瞎狗眼了啊！”我捂着眼睛从手指隙里眯着眼看沐浴在光中如同神灵的蒲简亭，“这么拉风的出场一看就是排练过无数次的好吗！”
蒲简亭转头逆着光微笑：“我和方老师的确演练过很多次了。”
“噫……”我挠了挠头发，“我的口令叫什么好呢。”
蒲简亭伸手搭在那耀眼的防护铠胸口：“怎么装备防护铠不需要我教你了吧？平时你玩游戏什么的应该也看到过，基本上没什么区别。至于召唤，想好了口令就在心里默想进入武装，同时呼唤……”
“嗯！”我一边用力点头一边打断他，一手贴在胸前一手指天，“决定就是你了！黄昏！”
灿烂的彩霞忽然在头顶弥漫开来，薄雾般的霞光温柔地抚摸视野内的一切，让所有事物都带上了绚烂的色彩。在那鲜红棕黄最浓郁的地方云霞已如液体般浓稠，波动不停的云层慢慢停滞结成了薄薄的晶体，隐约可以看见其中人型的阴影。
下一刻，结晶破碎，如晚来的骤雨沙沙坠地，云雾散去，绚丽的防护铠沉沉落下。它的表面是明灭不定变幻无常的霞光，在温暖的灿紫到米黄间不住变换，又有舒卷如云吐息若风的纹路。
“喔……”我瞠目结舌，“跟我脑补的场景一模一样啊……”
蒲简亭的防护铠向前两步走到我身边。“防护铠被召唤时的场景完全由你自己制定，会读取你脑内的思考场景而出现。”他的声音里有些无奈。
“这么棒的吗！”我星星眼。
“但是，”蒲简亭的声调转为戏谑，“召唤防护铠的口令是你在默想时呼唤的语句。”
“这个我知道啊，”我点点头，“黄昏难道不是很酷吗……等等？！语句？！”
我几乎能看见厚厚防护铠下蒲简亭满满的恶意：“是啊，整、段、语、句哦。”
“这尼……”我想到身边的方老头把涌到嘴边的粗话勉强咽下去，“我难道每次呼唤防护铠都得……”
“‘嗯！决定就是你了！黄昏！’”蒲简亭用一本正经的平缓语气重复了一边我刚刚不经脑子的话语，而后又轻轻巧巧地补上一刀，“姿势也是召唤的一部分哦。”
我泪流满面……
身边的倒霉防护铠仿佛听见了蒲简亭念动的口令，呼吸般闪动了几下，我盯着它看认真思考把它人道毁灭的可能性。
这时在一旁看够了戏的方老头上前几步补了最后一刀：“行了，你们别闹了。陈折羽，防护铠一旦出现就和你完全绑定了，以后你的防护铠就是这个了，好好熟悉它。”
我靠……
方老头无视了和防护铠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我，继续说道：“防护铠模拟舱实际上是防护铠总网，也就是所有防护铠AI的结合网络的子网，所以你在这里选定了防护铠以后，当你在现实中使用防护铠的时候，舱内会自动转换为你习惯的操作形式和空间，你需要准备的只有你的常用武器。”
我结束了和默默无言的黄昏的对视，回头问方老头：“那我是不是应该选钱梓防护铠上有的武器来训练？”
“这个你不用担心，”方老头的防护铠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真有用上防护铠的那一天，我会给你提供武器。”
方老头的地位顿时在我心中拔高了无数。
“看着我的防护铠，陈折羽。”方老头突然说，“你有什么感觉？”
方老头的防护铠呈暗蓝色，在这片昏暗的天地中几乎不可见，肩甲、胸甲、腿甲都是流线型，显然为加速提供了很多便利。手部不是精细的手型，而是一个用于握取和挥舞等离子长矛的圆环加上几枚锋利的环刃，中间的黑色洞口显然是用来发射某些弹药或暗器的，但在整体的暗色调和长矛矛柄的掩饰下几乎看不出来。整体修长、低调，带着一股致命的美感。
“嗯……很危险？感觉进攻多过于防御啊……”我摸摸下巴，斟酌着开口。
防护铠的头部上下颤动几下，应该是方老头在点头。“我前世经历过专业的防护铠训练，所用的防护铠也就是这架‘黑息’，因此我有完整的防护铠技能，而且侧重于刺杀。手部的改造也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而放弃了盾牌类的器具，防护完全依靠护盾，生存能力有所下降。现阶段我不推荐你进行这种改造，你对防护铠的操控还没到这种程度。”
“蒲简亭的防护铠，”方老头话锋一转，“你也看见了，背后有较大的两个炮口。”我偏头看看那相对于人形的防护铠有些大得不可思议的炮口，以及沉重的弹药库，“定位是远程轰炸和支援，兼战场指挥，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当作队友的后备弹药库，当然在我们这种小打小闹里是不存在的。目前他主要使用的武器是射线枪，附带一些可以用来垂死挣扎的近战武器。”
“这样一说感觉好low啊……”我笑眯眯看着防护铠里的蒲简亭，“蒲大班长这个防护铠感觉派不上什么用场啊……”
蒲简亭防护铠的眼部护甲动了动，看来是个白眼。
“先不说他的劣势，”方老头声音越发低沉，“你这个防护铠更让我头痛。”
“额……”我讷讷地停住了，“不就是召唤口令有点长吗……”
“总体来看偏修长且敏捷，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刺杀型。先不说你的能力能不能掌握这种刺杀类的机甲，你这涂装就过于显眼，在战场上简直就是个活靶子，除了让你死得更快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我苍白争辩，“蒲简亭的那个不是更骚包吗……”
“首先，这个不叫骚包，”被我和方老头非议了半天的蒲简亭终于出声，“其次。”
蒲简亭的防护铠里传出他磁性的声线：“Darkness comes from the light.”
一声令下，如漆如墨的黑色忽然从蒲简亭的防护铠的四肢蔓延而出,转眼间覆盖了全身,让他在这黑色的背景下几乎直接隐形。
我目瞪口呆。
“有光之处必有黑暗。”蒲简亭像是好心提醒我。
“拟态，最基本的能力之一。”方老头的声音又响起，“你有给自己的防护铠设计这个功能吗？”
我低头，感觉彻底被打败了。
“你需要改进的还有很多。”方老头转身向远处走去，“现在，进入你的防护铠，选好你的武器，我们来模拟一次。”
我沮丧转身摸上防护铠的胸口，轻微的滴滴声后防护铠从中裂开如一张张大的巨口。我背对防护铠调整了一下姿势和方向向后一跃，下一秒各部分组件轰然闭合恰到好处地贴合在我的身上。
方老头走出一百多米，声音从防护铠的内置语音频道里传来：“陈折羽，今天主要是带你体会一下防护铠的基本战斗方式和过程。蒲简亭跟着我练习有一段时间了，你和他一组，对我一个。由于防护铠只有一架，你们不能配合，就车轮战吧。”
说罢他便从三人语音频道里退了出去。我看着身边闪着荧光的屏幕一股没由来的自信又涌上心头：和我平时玩的游戏里没什么两样么，不过是换成脑波操控而已，更加简单了吧……
我打开语音频道，悄悄问蒲简亭：“你有没有感觉方老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怎么感觉他变得深沉了好多……”
“可能是压力很大吧。”蒲简亭淡淡的声音传出，“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我们就揍他一顿让他清醒一下！”我呲牙笑了。
蒲简亭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古怪：“那你先上吧。”
“好啊……”我撇撇嘴转过身，看向方老头的黑息。
那黑色的防护铠已如一抹黑线，在地面线条些微的光芒中电射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九 嗯！决定就是你了！黄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