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归》藏在壳里的蜗

8、合法夫妻

　　高的矮的小山，大片大片的五颜六色的花朵，棕色的翻车，白色的小狗，一位奶奶正带着小孙女写生，她的画布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花朵，白色的小狗……
　　池北睁眼看到的就是这片油画，奶奶一生爱画画，油画、国画都非常有造诣，天花板的这片油画就是奶奶画的，池北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奶奶踩在梯子上，一手托着调色板一手拿着笔描描画画，身上有些年头的围裙上沾满色料，那时池北也是刚刚开始学画画，也学奶奶的样子在她的专属画板上描描画画……
　　“你醒了？乖乖。”顾衡琛的声音。
　　“你怎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池北想要说话，却咳个不停。
　　顾衡琛扶起池北让她靠着床头，又在她背后放了一个靠枕让她更舒服些，池北伸手推了他一下，“不要碰我！”但手掌像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力的，却牵动了手上的输液针，有些痛。
　　“别乱动，还有半瓶，马上就输完。”待将池北扶正坐好，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顾衡琛并没有离开，而是直接坐在池北的床边看着她。
　　池北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成睡衣，整个人炸毛了：“顾衡琛，你变态吗？到底要干什么？咳咳咳咳……”一句话未说完池北又开始剧烈咳嗽。
　　顾衡琛伸手想帮她顺顺气，却被无情打开，他轻松制服她，一手钳着她，一手帮她顺气，口气有些无奈：“放心，这次我没碰你，我让白姨帮你换的衣服，你出汗太多，怕你不舒服，所以我让她给你换了。”看池北不再咳嗽了，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给她拉好丝被，池北却不老实，想要用脚踹他，被他轻易制服。
　　“好了，你看我让你回家好好休息，你不听话又发烧了不是，现在烧还没退彻底，你就乖乖盖好，别乱动。”顾衡琛语气里充满无奈，俨然池北一时半会是不会和他停战的，他早有准备，早晚要让她乖乖听话，心思流转也就是瞬间的事，他脸上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你那个朋友也是厉害，一上来就把郑源，哦，也就是给你看病的医生，脸都搞花了……”
　　“孙楠呢？你把她怎么样了？”池北表情紧张像是护崽的母狮，就是有点虚弱。
　　“你们还真是像，她当时也是护着你不让我们动你，郑医生挂了点彩，不过你放心，大家都是文明人不会怎样的，只不过让你那位朋友安静的休息了一会儿。”
　　“你……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
　　“叩叩……叩叩”门外传来有节奏的轻响，“进来吧。”顾衡琛说。
　　一个老妇人手里提着小餐盒进来，老人六十上下，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老式带盘扣款式的棉布衣、黑裤子，池北不禁想到奶奶，她也是喜欢穿中国特色的盘扣衣、旗袍，连带着池北也有许多的旗袍，奶奶总说只有旗袍才能穿出中国女人的韵味。
　　老妇人身材丰润，样子很和善，脸上有笑，看见床上虚弱的池北时明显一愣，很快又收敛起来嘴角上扬。
　　“白姨，过来了。”顾衡琛拍拍池北，然后看着老妇人，“这是白姨，以后她会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顾衡琛停顿了一下，又对老妇人说：“这是池北，她啊，还不能接受自己已婚的事实，和我闹着呢。”他语气随意，好像跟真的一样，老妇人笑着点点头。
　　池北不想在老妇人面前失了礼，只能硬着头皮说：“白阿姨，你好。”虽然心情不太好，但池北的吐字依然很清晰，语气充满真诚。
　　“池小姐，你好。”老人笑得温柔，带着南方口音，糯糯的安和，然后将手里的餐盒在床边的小柜子上一一摆好，侧身对还坐在床边的顾衡琛说：“我带了一些吃的过来，在楼下，郑医生已经开动了，你也下去吃点吧，有你喜欢的烧笋。”
　　顾衡琛看着池北，眼里有笑意：“没事儿，这么急把你接过来，还为我们准备吃的，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会在上海待一段时间，等北北适应了我们再回B城。”
　　当池北听见顾衡琛叫她北北时，打了个激灵，第一个念头：恶心。嗤笑了一声，脸转向一边。
　　“嗯，好，那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白姨语气温和，她又看了看池北，眼睛里带着探究，“池小姐，一会儿趁热吃。”
　　池北没有回应，她现在只想让这些人离开她家，他们简直是鸠占鹊巢。
　　白姨出去时，轻把门扣上。
　　“白姨在我们家很多年了，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以后她会和我们一起生活……”顾衡琛缓缓的开口却被池北打断。
　　“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家，立刻！”池北看着顾衡琛，眼里怒火冲冲，很快又开始咳嗽。
　　“好了！”顾衡琛突然提高嗓音，脸上笑容未变，然后从床边的小柜上端起吃食，是糯糯的八宝粥，他用小勺喂给她，池北正在气头上，直接连勺带碗扫在地上。
　　“滚出去，离开我家！出去！”池北一手指着门的方向。
　　顾衡琛收了笑意，看着她，良久才淡淡的的说：“从前天晚上起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所以我现在是在自己的家中，你端正自己的态度！”
　　“我没有和你结婚，你这是……咳咳咳……你这是非法拘禁，你这是犯法的，我要告你……咳咳咳咳”池北声嘶力竭。
　　顾衡琛嗤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他缓缓站起身，靠近池北，压迫着她往后紧靠背枕，“不要给我提法，我就是法！你那个叫孙楠的朋友，听说她爸爸在滨海是个包工头，刚好我在那边也有投资，人缘也还可以，随时可以照顾一下，倾家荡产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吧。”
　　“你敢！……”池北愤怒的挥手想要掌掴面前这张厌恶的嘴脸，却被顾衡琛拦下放在身侧。
　　“当然，你也可以不管朋友死活，但是你奶奶的那些画……啧啧，我昨天已经以你的名义全部运到B城，先帮你保管着，你要是想走，随便，我不拦你，但我也不敢保证那些画是否可以保存完整了，不过，只有你在我身边它们就都是安全的。”顾衡琛看着池北，说的风轻云淡，池北的脸上却越来越苍白。
　　“你变态，我要告你……咳咳咳咳”池北咳嗽的更厉害。
　　顾衡琛缓缓站直身子，不屑的嗤了一声，冷漠的看着她的眼睛：“有本事你就试试，我倒要看看，有哪家法院敢受理！”
　　池北愤怒到了极点，加之剧烈的咳嗽，只觉得眼前发昏，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继续争吵。她知道他刚刚说的绝对没有夸大，甚至可能更坏，孙楠她是绝对不能无辜连累，奶奶的画更不能被毁，那是她积聚一生的作品。……
　　良久，睁开眼，顾衡琛还在居高临下看着她，池北冷笑着问：“你抓着我不放究竟要干什么？”
　　“我们是合法夫妻，怎么会是我抓着你呢，乖乖，我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顾衡琛弯腰伸出一只手将池北的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放在手心捏了捏，另一只手替她拨顺有些凌乱的发丝，池北头转向一边躲开，闭上眼。
　　“好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叫郑源上来给你把针头拔了。”顾衡琛脚步声渐行渐小，泪水顺着池北的脸颊落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元气满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