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之水仙在侧》三月旬

2、化形

　　两个仙喝得醉醺醺的，不过酒品都还不错，润玉在那里眨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笑容柔软，只让人心也变得柔软起来，只愿他能一直这样露出笑容。

　　“来，我们继续。”旭凤除了脸有点红，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润玉眨巴着眼睛，头一歪就倒到桌子上去了，一只手臂垫着，露出半张风光霁月的脸。

　　“你醉了!”旭凤笑了起来，很得意自己的酒量，他端着酒壶站起来，看到院子里的魇兽水仙，一步步慢慢地走过去。

　　魇兽轻轻叫了一声，水汪汪的眼睛去看这个烈火灼灼的少年。

　　喝高了的旭凤和魇兽对视几秒，不知怎么的，视线移到水仙花上，夜色下，水仙花已合拢，枝叶微收。

　　“来，你们也喝。”说着，旭凤就把酒往魇兽嘴边凑，魇兽是以梦为食的小兽，并不真的进食这些，连忙逃走了，在旭凤离开之前，它暂时是不会回来了。

　　“你不喝？”旭凤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又转向水仙花“那你喝，”把一壶酒往地上一倒，“好酒量!”

　　不见有应答声，旭凤顿了几秒，“忘了你只是株普通的花了，还没化形呢，算了，润玉都睡下了，我也走了。”

　　旭凤走了，润玉已然入眠，魇兽也跑了，宫殿里静悄悄的，没人发现，已然合拢的水仙被这酒这么一浇，花朵又绽放开来，原本白色的花朵也微微透出些粉来。

　　“润玉，润玉。”清甜的少女嗓音不懈地叫着。

　　是谁在叫他？润玉抬起头，一手支着脑袋，一双眼似睁非睁，恍恍惚惚间，只见一个少女笑盈盈地立在自己身前，眉目如细柳春水，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一袭白裙，如诗如画。

　　“润玉!”她见润玉还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就伸出手去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天已经大亮啦。”

　　“姑娘是何人，怎在我璇玑宫中？”润玉清醒过来，抽出被女子拉着的袖子，正色问道。

　　“我是水仙呀，你的水仙呀，你不认得我啦？”女子把手往腮边一拖，作出她昔日枝叶托花的样子，春水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润玉。

　　润玉惊疑不定地往水池边看去，果然，那一株水仙已经不见了，且这女子身上的气息也让他颇为熟悉，这也是之前女子近身唤他，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惊醒来的原因。

　　“果真是你？”虽口上这么问，然润玉已经有些相信了，只是一时还不习惯他的水仙这么快就成精变人了。

　　“真的是我。”水仙含笑道。

　　魇兽又跑回来了，它先是照例先到润玉身边撒撒娇，得到了润玉温柔的顺毛后，注意力就发散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身上了。

　　魇兽嗅了嗅水仙身上的味道，一双小鹿斑比的兽眼显出那么些人性化的疑惑来，撒开腿跑去水池边找那株水仙花儿，见不到花儿，又跑到润玉身边，焦躁地打圈，用小脑袋顶着润玉的腿，要带他去池边看，它们家的花儿不见啦!

　　“魇兽莫急，”润玉安抚地轻轻拍了拍魇兽的脑袋，“这便是我们池边的那株水仙，只是她如今已化成人形了。”

　　魇兽又嗅嗅水仙身上的味道，再去看池边，眼睛在两者之间转来转去的，还是不太明白，它小小的可爱的花儿，怎么就变成这么大一个人啦？

　　“小魇兽，”水仙蹲下去，笑眯眯地抚摸着魇兽光滑柔亮的皮毛。

　　明明是极温柔的手法，不知怎么的，魇兽却本能地觉得遍体生寒，一身毛都炸了起来，飞快地躲到了润玉身后，对变成人形的水仙呲牙示威。

　　“你知道怕啦，”水仙像个恶作剧的调皮小女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踢我的叶子!”

　　水仙刚刚在水边扎根冒芽的时候，这头魇兽差点就把她给啃了，还好润玉发现护住了她，后来抽枝开花，魇兽又老是趁润玉不在的时候用蹄子踢她，她可都记着呢。

　　润玉看着一人一兽闹做一团，还是有种微妙的不真实感，他的水仙，真的变成人了？

　　水仙最近确实已修炼到一个瓶颈，过了这个瓶颈，她就可以化为人形了，然这种瓶颈想要突破，关键在于心境，然心境转化，玄之又玄，还多亏了旭凤带来的灵酒，让水仙恍恍惚惚间，若有所忆，似有所悟，也是她天赋异禀，混沌间，竟然真的就化形了。

　　水仙化形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到了心心念念的润玉身边，要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从此以后，她再不只是一株不能跑不能言语的花啦，她可以替润玉仙上磨墨沏茶，可以陪润玉仙上聊诗词歌赋，可以为他唱歌，可以为他起舞，她可以以一个可以互动的身份，陪着他啦。

　　水仙一边和魇兽玩闹，一边时不时地分神去看一看润玉，若是视线对上了，就对着润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来，润玉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几次三番下来，见水仙完全还是小孩心性，像是雏鸟般十分依赖他，便也自然地会与她相视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