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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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进藤听到这句话心猛的一颤，顿时浮想联翩了起来。但绪方老狐狸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继续这话题说下去，所以直到两人走出居酒屋，进藤也没琢磨清楚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因为有人陪他所以他更满足，还是因为自己陪他所以他更满足？
再粗枝大叶如进藤，他也是可以感到今晚自己和绪方之间的微妙气氛。
几年前当自己还没有成为职业棋手的时候，绪方对于他是偶像一般的存在。那时的绪方虽只有十段一枚头衔，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犀利与锋芒，却一点不逊色于当时的日本围棋第一人塔矢行洋。不同于仓田厚九段的直率与亲切，也不同于桑原前辈的阴险与狡诈，绪方精次仅仅安静的站在那里，气势就足矣威震对方。后来塔矢行洋和桑原前后退役，绪方也不负所望的作为了塔矢行洋的继承人。
即使是风头再尽的塔矢亮和进藤光，也无法撼动绪方精次在现在日本棋坛的地位。每位棋手都有他状态最如日中天的几年，毫无疑问，绪方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不同于塔矢，作为森下九段的弟子，进藤平日是没有什么机会和绪方对弈的，也更没有什么机会和他单独说话。偶尔在棋院见面，也是在研究室和众人研究围棋。只要遇到绪方在场，进藤总是会不自觉的收起自己的锋芒，转而作为一名聆听者。
绪方夺得棋圣头衔时，进藤是在现场的。当时的绪方依然是惯常的白色西服，淡蓝色衬衫和浅黄色的领带，被媒体记者们包围在中心，进藤仿佛可以看到他耀眼到发光。
自己从未想过要去超越绪方，进藤想，他对这名他的前辈和老师，只有无尽的欣赏和爱慕。
进藤不会主动和绪方说话，言多必失，会太容易让这位长辈清楚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进藤想，他对绪方的爱意是不应该让绪方知道的，绪方有漂亮的女友有明亮的前途，自己又能给他什么呢？
所以只能缠着塔矢，问他绪方的消息。
但今天绪方主动开口的邀请，进藤是怎么也无法拒绝的。对于孩子而言，拒绝这样的诱惑是太困难的一件事。
现在看来，这诱惑远高于自己的想象。
进藤站在绪方的车前，突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绪方老师，您喝了酒，怎么开车回家？”
绪方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我只喝了一小杯清酒，完全不碍事。”
“可一杯酒也是酒，喝酒开车是很危险的。”进藤丝毫不松口。“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打车回家。”进藤一时忘记了说敬语。
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看的进藤，绪方不禁叹气，这小孩的倔脾气又来了。之前只是在棋盘上见识过，没想到在生活中也是这个脾气。他是生气了吗，连敬语都忘记了，不过不使用敬语倒是更合我意。什么时候可以把“老师”二字也去掉就更好了，谁要一直做你的老师。
“好，我答应你，以后喝酒就不再开车了。但是今天你就通融我一次，好不好？”绪方放缓了声音，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毕竟让进藤自己回家这种事情，绪方做不出来。进藤还要送自己回家……幼稚，如果真的去到自己家，还会放你走吗？
那就真的太不是我绪方的风格了。
绪方回望着进藤的眼睛，又问到：“进藤，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句尾上扬，带着些许期待。
在进藤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听绪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吗，进藤竟然听出了一丝恳求，让人不得不心软的答应他。犹豫了几秒钟，进藤最终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的同时，嘴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嗯。”
反正承认自己内心所想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塔矢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暗恋是没有结果的。”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绪方把这句“嗯”听得格外清楚。
真难想象自己会为这一个字这么兴奋。这一天的所有疲倦，沮丧，痛苦和后悔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绪方轻轻笑出了声。
“我先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