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言月如钩》代絮

50、第五十章：伍抈视角29——夜雨

　　————伍抈视角————

　　卫呈墨说李梅是有问题的，他们去的时候，李梅明明早就离婚了，周围的人却不知道，比如那个来送鸡蛋的男生，况且她本人也没有承认过离婚。

　　“你打算这次怎么进去啊？”上次他们是因为有陶然出示警察证件才进蒋莲莲家里的，那这次他打算如何？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他自己不做警察？

　　“不需要再进去，只需要找李梅就可以，何况蒋莲莲家里应该惊动了警察，不会再允许我们搜查了。”卫呈墨握着方向盘，看着前秒还要等待30秒的红灯。

　　“原来是这样，如果你是警察就好了，这样我们行动可以方便很多。”我兀自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卫呈墨好像有点讶异我会说这个问题，红灯还剩15秒的时候，他才回答我：“我不能做警察。”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问完我才觉得自己不该问的，他有他自己的原因，而我不该去干涉。

　　卫呈墨收回往前的视线，没有露出不愿袒露的表情，而是淡淡道：“我爷爷杀过人。”好像这件事只是陈述出来，没有一丝其他的感情。

　　我张着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听过他父母的事，但我从不知道他爷爷......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却笑了，没有深意的那种，“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件事是我爸告诉我的，当时我爸才十几岁，所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绿灯亮起，卫呈墨放开刹车，车子继续行驶。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问他：“那你父母的事情，会不会和你爷爷有关？”

　　他说：“我也有这么想过，但是关于我爷爷的事情，记录在案的线索特别少，毕竟这是快四十年前的事了。”可以听出来，他的语气是遗憾的。

　　很快，我们到了李梅的家，正如所预料的，附近不远处，有辆警车，见我们走的方向，明显有些戒备，不过暂时没什么行动。

　　李梅认出了卫呈墨，便招呼我们在她家一楼客厅里坐下。

　　李梅看起来是个典型的居家女人，很随和的样子，端了两杯茶，在我们面前坐下。

　　卫呈墨没有看面前的茶，直接问李梅：“张明的事，你知道了吧？”

　　李梅也不扭捏，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的，警察已经找过我了，不过我跟他离婚有段时间了，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我完全看不出她有说谎的痕迹，反而语气挺笃定的。

　　但卫呈墨好像没有被李梅表面的镇定所影响，“真的没有关系？”

　　其实我的内心也是怀疑的，正常女人怎么可能继续把房子租给小三，而且并没有赶她走的意思。

　　不过李梅一口咬定与她无关，我问：“那你为何继续把房子租给蒋莲莲？”

　　李梅只停顿了一瞬，又说：“我是房东，只要租客交了足够的钱，我没有理由拒绝吧？”

　　我记得卫呈墨说之前他来的时候，李梅是有些慌乱的，而如今她却如此冷静。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真的是无辜的，要么就是她现在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有与她相关的证据。

　　我只好无奈地看向卫呈墨，他倒没什么异样，“你当时说，上午有警察来的时候，你中途去了趟厕所。”

　　李梅：“是啊。”

　　卫呈墨像找到了突破口似的眼睛眯了一下，“你去的是蒋莲莲家里的厕所，而不是你自己家里的，对吧？”

　　我没想到，这句话好比星点火苗引燃了李梅慌乱的导火索，她一下子露出了愣神害怕的马脚，“不...不是，我是在自己家里的厕所。”

　　显然这可信度已经很低了。

　　“那天来的人我已经知道了，我想对峙之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警方会判断。”卫呈墨说。

　　李梅紧咬着嘴唇，又推翻先前自己说的话，“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想当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卫呈墨说。

　　天...不止李梅一个人？难道她就是凶手吗？

　　李梅也感受到卫呈墨的话语里隐藏了什么，她一下子站起来，“难道你在怀疑我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这是污蔑！”

　　卫呈墨自进房以来，第一次皱了皱眉头，难道他没有证据？看李梅这架势，真的很有可能会告我们污蔑，而且周围就有警察，我也有点慌了。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是我需要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见卫呈墨这么说，李梅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她又重新坐下，“我不知道。”

　　“你早就在浴缸里发现了蒋莲莲的尸体，然后把她转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卫呈墨这句话是个陈述句。

　　李梅的嘴唇抿成了直线，几乎已经看不到了，“你都知道了......”她在紧张，是那种被看穿了的惶恐，“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慌了，其实我就是害怕...”她语无伦次了，瞳孔里满是惊惧，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立刻站起来走到李梅旁边，把她面前的水递给她，示意她平静下来慢慢说。

　　李梅略带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我确实恨蒋莲莲，不错，我把她留下来的原因的确是想把她杀死，我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出手。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有天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有点奇怪。就是你们来的那天早上，我来到她家，打算打开门进屋去看看，其实我准备好了毒药，但一直有些犹豫。本想那几天找个时间投毒，之后等到晚上把尸体处理掉，一切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她没有回来这一点让我有些不安。

　　于是我用钥匙打开门，客厅里有点乱，而且浴室里有股味道传过来，我好奇就进去看了看，结果蒋莲莲死在了浴缸里，头就掉在旁边，我被吓懵了，想报警。

　　可是我冷静下来之后，改变了主意。我清理掉了血迹，喷了很多的空气清新剂掩盖血腥味，打算晚上再处理蒋莲莲的尸体。

　　我没想到后来会有人来，还是警察，我很害怕，但也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那人好像不知道蒋莲莲已经死了的事，我带他进屋，我说自己肚子疼要上厕所，就躲了进去，透过门缝观察他，发现他只是在找东西，他找到之后，就说了一句要走了。

　　我也松了口气，但我意识到，如果再有人怎么办，我不一定能应付。所以我决定冒险，她的尸体必须立刻处理掉。

　　那天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把尸体藏了起来，将屋子收拾干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晚上我才把尸体丢进了河里...”

　　李梅停下来，凝视着我们，她说完了，短暂的几秒寂静之后，让我的心情沉了一下，知道这些之后，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