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烛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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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着他们一脸吃惊的表情，不禁笑道：“我说的没错，她确实是狐苏，你们有什么事就说与她听吧。”
“……”
戚寻盯着那只躲在男人身后的狐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怎么会将隳然的性命交托给一只狐狸呢，除非她疯了。
啸天细细嗅着周遭的气味，眼睛紧紧盯在男人身上。
静默了片刻，戚寻问道：“还不知道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男人看了她一眼，迟疑了片刻，道：“方青衍……你们随意称呼就是了。”
戚寻道：“青衍道长，我们是真的要找狐苏大人，事关紧要，还请道长以实相告。”
青衍垂眸道：“信不信由你们，我从不说假话。”
“那……多谢道长了。”戚寻再次行礼。
莫梳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问道：“咱们怎么办呀？”
戚寻沉默了，她仔细看那狐狸，只觉得与一般的狐狸没什么两样。狐苏就算是妖，也该是能化形的妖才对，眼前这个要她怎么相信呢？
她蹲下身子，伸手靠近那只狐狸，手腕上阳镯的灵力缓缓进入这小东西的体内，然后带着细细弱弱并不连续的一点灵力出来。
仿佛将自己灵力给了什么人，只靠着残余的一点点来维持生命。
大抵是在她来之前经历了什么变数，这个狐苏看上去比自家大人的情况糟多了。
戚寻起身从袖中取出一颗锁灵丹，递给青衍道：“多谢道长回答，这个就留给狐苏大人吧，锁灵丹不能助人增长灵力，却可以锁住她仅存的一点。”
青衍看着她，仿佛是在审视着什么，他问道：“我为什么要信你？”
戚寻笑道：“给不给是我的事，信不信是您的事。相见即是有缘，咱们……后会有期吧。”
正好锁灵丹这种东西，她从老君那里“借”了许多。
言罢正要抬脚，身后传来青衍的声音：“长乐大殿，只要你帮我取一样东西，我解你心中所愿。”
“戚寻！”莫梳再一次拽住了她的衣角。
“什么东西？”
“一盏灯。”
灯？这神殿的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会少。哪有这么含糊的说法？
仿佛知道戚寻心中所惑，青衍道：“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长乐山脚，戚寻远远望着山顶问道：“你们谁知道，西云的仙官是哪一位？”
无人回应，唯有啸天叫了一声。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说着就带着人向山顶去了。
沿途的杂草茂盛，鸟兽罕见，不像是有人打理过的地方。从前她所见过的神殿方圆数里之内就会有人看顾，这仙官在西云人的眼中，就如此不受重视么。
走了不到一半，脚步便沉重了起来。戚寻一步步挪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又哪里有半点像是天上的神仙呢？
“你就当真信那个叫青衍的？神仙治不好的病，他哪里就能治得。”莫梳坐在石头上，揉着自己的脚踝。
戚寻看着默默站在一边的隳然，道：“我不知道，不过却总得试一试。哪怕有一点可信之处，我也要试。”
莫梳听到这话，深深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长乐大殿，牌匾已是落在了地上。戚寻将匾额放在一边，扯去了蛛网才带着几人进去。
硕大的石像倒在地上，四下狼藉一片，不像年久失修，到像是生生被人砸毁了神殿。
“这殿……”
戚寻细细打量神殿，只见那倒下神像的左手上托着一支烛台。灯火斜倚，却始终摇曳没有灭去。
隳然先她一步取下了烛台，举着烛台对戚寻道：“灯。”
凡烛中不灭之火，大都存有不愿离去的亡灵。
戚寻伸手道：“给我吧。”
“不。”隳然将烛台拢进了自己的怀中。
“给我。”
“不。”
隳然说得坚决，戚寻也没了法子，只好带着几人原路返回。
这灯长得平凡，除了有一点长明的灯火在便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她不明白那道士要它有何用，更不明白，既然取得烛台如此轻而易举，那道士为什么不亲自去取，修道之人又不是不能进神殿？
她转头看着隳然，隳然依旧看着手中的烛火。
紫竹林，青衍看着隳然放在桌上的烛台，目光隐隐闪动。
戚寻问道：“道长，您要的灯可是这个？”
青衍略略出神，片刻后才道：“正是。”
戚寻道：“长乐大殿虽然破败却也是仙家吉祥之地，道长既然想要这灯，又何须假他人之手？”
“你是什么意思？”
戚寻低头道：“只是奇怪，道长当真是修道之人？”
“嗯――”
脖颈上突然受到禁锢，戚寻看着青衍：“道长……”
青衍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厉声道：“我不知道魔障是什么，只知道你身后的这位魂魄残缺不全，重回故地或许可以寻得零星以救心智。奉劝你就此走了，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不介意让这天界再少一位闲人。”
隳然站在身后略略拧了双眉，下意识将手按在了腰侧的剑柄之上。
戚寻看着青衍，道：“我自身难保，又怎么会……管你的闲事。”
“但愿如此。”青衍松开禁锢着戚寻的手，原本清澈的眼睛已经沾染了血色。
戚寻咳了几声，摸着自己的脖子，提醒道：“灯内有亡魂，还请道长早日让他步入轮回。”
青衍端起那只烛台，兀自道：“他若入了轮回，我的狐苏又该如何……”
戚寻没有说话，她看着青衍脚边的白狐，出了神。
那灯中的哪里是什么亡灵，分明是长乐殿中仙官的一缕魂魄。
她不知道西云在此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原本的仙官被锁在灯中，原本神通广大的狐苏散尽了灵力。
西云所发生的一切或许远比她所能想象到的要复杂许多。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别人，而是找到隳然所有丢失的魂魄。
“道长，咱们山水有相逢。”
原本青与说给她的话，她留给这个人。只是，希望再相见时，一切都能明了起来。
其实无论是爱恨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如好好珍惜眼前还活着的人，她希望青衍可以想到这一点。
夕阳穿透竹林斜斜打在小径上，小狐狸蹲在一边，静静看着几人远去。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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