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微同文》梁唐晋汉周

4、第 4 章

　　“义父，义父，别离开我。”
　　顾昀被长庚的梦中呓语惊醒，忙起身拧亮了汽灯，只见长庚眉头紧蹙，一脸的不安。顾昀伸手把长庚搂向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义父在，义父陪着长庚。”
　　长庚往顾昀身上又紧着贴了贴，眉头渐缓，睡了过去。
　　“这孩子也不知道做什么恶梦了，唉，真是让人放心不下。”顾昀心里疼惜，手臂被长庚压的麻了，也没敢抽出来。
　　清晨，顾昀被窗外的鸟鸣声扰醒，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睁眼一看，长庚已立在帐前，见他醒了，连忙递上手巾、温水，侍奉他洗漱。收拾完毕，桌上早餐已经备好。
　　被皇帝陛下如此精心侍候，顾昀有点过意不去，轻言道：“长庚，以后这些事让王伯操持就好，你不必一一亲力亲为。”
　　长庚给顾昀舀了碗粥，答道：“能为义父尽些心力，长庚高兴，义父无须挂怀。”
　　顾昀喝着粥，有心问问长庚昨夜梦到了什么，又怕让他想起过往的伤心事，硬忍住了没问出口。
　　长庚夜里做了一个噩梦，梦中顾昀毒性发作，目不能视，耳不能闻，水米难咽，形销骨立，直至昏迷不醒，长庚守在床榻旁连声呼唤，却无半点回应，一时间痛心疾首，生怕小义父就这样离他而去。
　　噩梦醒来，见顾昀正搂着自己安睡，长庚轻舒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些，但平白做此噩梦，长庚心中无法释然。服侍顾昀用过早膳后，推说临渊阁有事，悄悄出了城，直奔西郊护国寺禅院。见到了然和尚，长庚打手语请大师解梦。和尚知情后，比划道：陛下是痴念深重，乃至忧思郁结，故有此梦。不若放下痴念，持平常心待人待己，方为长久相处之道。
　　出了护国寺，长庚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开始思忖如何以平常心待人待己，最后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出于私心，总想把顾昀时时拘在身边，锦绣供养之，然而顾大帅乃顶天立地之豪气男儿，不是笼中的金丝雀，应该让他随心所欲，而不是整日里用情牵绊着他。
　　昨夜长庚被梦所魇，顾昀不放心，派人打探皇帝的行踪，知他去了护国寺。长庚回到府中，王伯忙上前禀告，安定侯在书房等他。长庚进了书房，走过去握住顾昀的手，颤声道：“义父，长庚知错了。”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让顾昀糊涂了，这孩子去了趟护国寺，又不知被那和尚怎么洗脑了。
　　顾昀抚着长庚的手，拉他坐下，轻言道：“陛下思虑细密，处事周全，何错之有？”
　　长庚颤声说：“义父体恤长庚，由着长庚任性，是孩儿太自私，只想要义父时刻陪在身边，未能顾念大将军志在四方。”
　　听闻此言，顾昀略放宽心，这次了然和尚总算没有胡乱点拨皇帝。
　　见顾昀面露笑意，长庚接着说：“如今朝局稳定，不若我陪义父去北疆巡游一番如何？”
　　长庚此言正中顾昀下怀，在京城待的久了，他确实想去看看昔日战场上共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说走就走，皇帝命太子监国，与顾大帅乘着红头鸢直奔北疆。众将士听闻皇帝陛下与顾大帅前来巡视，无不欢欣鼓舞，列队恭迎。顾昀一路见到军队整肃，边境安定，心中甚是欣慰。
　　出了军营，二人策马在草原上驰骋，顾昀一身白袍，衣带翻飞，弯弓搭箭，射下一只大雁，好不俊逸潇洒，长庚不由得又看痴了。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天阔地远，顾昀与长庚并辔缓缓而行，回到军营。何荣辉早早迎候在外，禀告道：“陛下，大帅，酒宴已备好，请入席。”
　　烤全羊金黄酥嫩，烧锅酒浓香四溢。广袤的大草原上，君臣共饮，将卒同欢，顾大帅感觉好久没有心情如此之畅快，频频举杯，最后被长庚搀扶着进了布置一新的皇帐。
　　是夜，洗漱更衣后，长庚搂着面带红晕的顾昀私语道：“义父是立于天地之间的真英雄，长庚今生钦慕不已，誓将追随。”
　　顾昀笑颜妩媚，在长庚唇上轻轻一啄，“好孩子，义父今生定不负你。”
　　闻此铮铮誓言，长庚心头一热，跃身而上，吻的顾大帅神魂激荡，热血沸腾。
　　这才是平常心待人待己，二人都遂了心愿。军营中篝火正旺，军帐内春意盎然。

作者有话说

　　用他喜欢的方式爱他，才是真爱。长庚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