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王之路》竹解

5、兵人法师

　　希珞饥渴地注视着藤蔓上垂挂的一串串水晶般的葡萄，葡萄籽粒每个都有乒乓球那么大，饱胀着诱人汁液。

　　中央庭院果然是个美不胜收的地方，王后的果园里处处都是硕果累累的果林，品种丰富到超越想象，红彤彤的苹果、金灿灿的梨子、黑色的车厘子、紫红色的火龙果……都成熟到了令人眼馋的形状，另外还有飘着仿佛是涂抹了蜂蜜和牛油的烤面包香气的面包树，希珞从没见过面包能长在树上的，只是遗憾从高度上看那种奇异的果实她还够不到。

　　希珞走进葡萄林，迫不及待地伸手摘了一串垂到她面前的葡萄，吧唧——吸溜——，贪婪的吸吮声令怀中的魔镜震了一下——
　　“蕾拉亲爱的，你这副贫民一般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要是被你那狡猾的妹妹莉莉艾露看见了，她准会宣扬得全世界皆知……”

　　这话往常会让蕾拉立刻止住，可希珞却充耳不闻。
　　“真……真是太好吃了……”希珞完全无视魔镜的鄙夷，全身心投入到享受美味果实中去，就好像久旱逢甘霖，她连葡萄籽都懒得吐，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一串葡萄全塞进了肚子。

　　魔镜被她的吃相吓得忘记言语了，骷髅人则大刀一挥，一大串葡萄藤就被他辣手摧花地砍到了地上，克莱斯勒只想满足女主人饕餮的胃，至于这些葡萄的感受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是谁在破坏主人的葡萄藤？”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上炸响，紧接着刺目的雷光劈了下来。

　　骷髅人猝不及防挨了几下，还没有聚合结实的骨头又哗啦啦撒了一地，克莱斯勒发出恼恨地嚎叫，身子一垮，不甘心地跪倒在地。

　　顾希珞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从葡萄架上蹦出来的矮子，这……这不是刚才被她用反向法术弄散架的红衣魔法师吗？

　　“你瞪着我看什么？该死的小偷，你们不但偷窃王后的水果，竟还恶毒到摧毁果树？”
　　红衣法师瞥到骷髅人时立刻弹跳起来，指着顾希珞说：“你还带着一只邪恶的不亡者生物？你们玷污了圣洁的庭院之地，我要把你们统统化为尘埃——”

　　红衣法师直接掏出金属瓶，举起法杖念念有词。
　　这下希珞可顾不得发愣了，克莱斯勒还在满地找骨头，连防御的能力也没有，魔镜感觉到了空前的危机，急嚷道：“蕾拉快用反向法术把他解体！不然我们都得遭殃！”

　　希珞眼见着对方手持的法力瓶盈满了光辉，好像瓶子里的水沸腾了一般咕嘟嘟向外奔涌而出，溢出的水化为光辉缠在法杖上，好像在赋予那根造型普通的法杖无穷的力量。

　　希珞暗骂一声，你妹的！一上来就开大招啊？

　　可是她手中的法力瓶早就枯竭了，幸好刚才填饱了肚子，希珞灵机一动，拿起法力瓶，对着红衣法师念道：“泉水速速入我瓶中——”

　　话音一落，那些泉水仿佛长了翅膀凭空落入了希珞的瓶内，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过程。红衣法师的眼珠差点没掉到地上，希珞满意地掂了掂手里的瓶子，这泉水在激活状态时几乎一点重力也没有。

　　“你……你夺走了我的泉水！”红衣法师快哭了，“快还给我！我要告诉庭院之主，你倒大霉了！”

　　“哈哈哈，蕾拉你干得真妙，你是怎么能把法力泉移到自己的瓶子里的？你刚才说的那句咒语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魔镜崇拜地赞叹。

　　希珞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似乎那只是她一念之间的反应，至于她说的那句话——希珞现下一回想，不禁猛地盖住自己的嘴巴，这……她刚才说的话好像是中文来着？

　　“我说的是……”希珞把先前那句话又翻译成这个世界的语言，从她醒来以后她就发现自己会另一种语言，应该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吧！

　　魔镜听后，连连称奇，“就凭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女王陛下就能做到隔空取物？这太不可思议了，据我所知，您从前可并不会‘言灵’法术呀！”

　　所谓的“言灵”法术，就是用语言直接表达出魔法，是一种极其困难的施法方式。

　　普通的咒语都是提炼自难懂的古神语或者失传的高等精灵语，越复杂的魔法则需要吟诵越长的时间，并配合魔法师专业的恢弘冥想才能完成。

　　“言灵”法术则使用很简单的日常语就能发挥出一个完整的意念魔法，例如“你头上长了兔子耳朵”，“你开始昏昏欲睡”……这种小魔法最适合使用言灵法术，而不必用复杂的变形法术、精神干扰法术来达到效果。

　　至于隔空取物，也是一种依靠意念完成的具备一定难度的魔法，希珞想起她曾经在光纹学院发售的魔法等级参考书中看到过相关魔法分类，貌似这种魔法被列为中等难度的魔法，是魔法师等级考核中的必备科目。

　　以前的蕾拉不要说使用意念魔法了，她就连背诵大段的魔法咒语都办不到。蕾拉的记忆力不好，这从希珞有好多事情都想得磕磕绊绊就可见一斑，更要命的是蕾拉还有点结巴，越到了严肃紧张的场合，蕾拉就会语不成句，严重时还会患上失语症。

　　安娜奎尔女王每次看着女儿演练那些稍微复杂一些的魔法都要唉声叹气，蕾拉的父亲安德烈国王则总是一脸嫌恶，称蕾拉笨嘴笨舌，别人转瞬间就能念完的咒语她背得支离破碎，舌头打结，经常当众施放出错误的魔法，让父母丢脸。

　　“我可以使用‘言灵’魔法了？”希珞一阵狂喜，过去的记忆带给她的憋屈一扫而空，她立马对着瘫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红衣魔法师说：“现在——给我变成一只兔子……快点！快变啊！”

　　魔镜忍不住提醒她：“蕾拉，蕾拉……你用的是通用语啊！”

　　希珞看着一脸茫然的红衣法师，这才醒悟过来，立刻换成中文又说了几遍，这回也没有奏效。

　　奇怪，难道不是刚才她无意中讲了中文的缘故吗？为什么这次语言的力量没有兑现成法术？

　　红衣魔法师那张丑陋的皱脸扭曲起来，眼泪鼻涕黏糊成一团，“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哎呦，是我想多了，看来蕾拉你还做不到‘言灵’这种难度嘛！想想也是，这得是正经的魔法师才能办到的，隔空取物就算了，想用言灵施加变形术，换成贾伦特大法师来做也会很困难吧！”

　　希珞想了想，渐渐明白过来，言灵魔法只是一种意念魔法的表现形式，可以用说话的方式抓取物体，给动物施加变形，还可以燃起一团火……总之，它只是一种施法的方式。

　　表面上看着越简单的，其实掌握起来越困难，言灵术比使用咒语和魔法导器来完成一个魔法要难多了，对很多大魔法师来说，尚且不能做到随心所欲，希珞这样连正经魔法师也不是的半吊子就别妄想开启这种天才成长模式了。

　　还是用她最擅长的兵人魔法吧！

　　希珞想着，正准备把这捣乱的红衣法师像之前那样解体成木头零件，却在看到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时停了下来。

　　说也奇怪，这红衣法师看上去和之前的那个宛如一个模子里磕出来的，连招数都相同，该不会是被批量制造出来的吧？

　　希珞觉得有些恶心，按照她刚发下的誓言，她应该把这种诞生于邪恶法术的木偶兵人一个个毫不留情地彻底摧毁，但希珞是个极其善良的女人，从来不忍心欺负任何小动物，虽然知道眼前这东西不是活人，面对和真人一般无二的兵人，她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希珞头痛地聆听着红衣法师的哭声，这个法师兵人的制造者显然在控制产品质量上有点偏差，眼前这个红衣法师2号和1号相比性格迥异，第一个红衣法师还算中规中矩，反应和普通人一样，这第二个像个恶心的娘炮，一被卸除了武装就不停地跪在那里哭。

　　“喂！别哭了！告诉我你那个什么庭院之主到底是什么东西？”希珞问道。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红衣法师边哭边叫嚣。

　　克莱斯勒已经把自己重新装配完成了，找寻最后一根肋骨费了他很大劲，骷髅人的情绪显然已经濒于暴躁的边缘。
　　不亡者的火焰再度熊熊燃起，黑漆漆的大刀在希珞面前一横——
　　“不准对女王陛下无礼！”骷髅人一刀就把红衣法师像切瓜一样砍成了两半。

　　希珞吓了一跳，却没听到任何惨叫，红衣人像是没有痛感一般惊慌失措地注视着自己被劈开的下半身，腰部的裂口正在逐渐化成木头的纹理，还有一些肉芽在上面挣扎，像钻出泥土的蚯蚓。

　　天啊……好恶心……
　　希珞闭上眼睛不想看，魔镜却大叫：“别让它们长在一起！”

　　骷髅人难得地和魔镜配合到一起，再度大刀一挥，同时一把青色焰火在刀身上燃起，噼里啪啦燃烧木头的声音响起来，希珞睁眼一瞧不禁大惊失色，只见红衣法师腰部以下的那半截躯体像溅到火星的布娃娃熊熊燃烧起来。

　　“杀人啦——”红衣法师惊喊起来，伴随着他恐惧的尖叫，庭院里的果树都好像被吓得哆嗦不已，层层叠叠的葡萄藤蔓窸窸窣窣地蠕动起来，无数细小的声音钻出葡萄架——
　　杀人啦——杀人啦——
　　好像有许多人在周围拼命地窃窃私语，把红衣法师的濒死叫喊一层层传向果园深处。

　　“不好，他会喊来救兵！”魔镜叫道。
　　希珞头皮一紧，冲红衣法师吼道：“给我住嘴，不然我就把你废掉！”
　　说罢伸手一挥，法力瓶的泉水蒸发了三分之一，红衣法师的一只手臂立刻变成了几节楔在一起的木头零件，上半身的其他部位则还幸运地保持着活人的样子。

　　红衣法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咦？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希珞在他身边蹲下来仔细观察自己的杰作，带着一种解剖生物般的好奇心。

　　当她看到那被自己控制得更加精准的局部反向法术所摧毁的身体部件，不由产生了一种好像是在折磨活人的变态感，希珞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该死！她真的好像个残酷的黑魔法师啊！

　　红衣法师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威胁，像一个懵懂的孩子。
　　“我……我不知道，你使用了什么邪恶的法术把我变成了木头？我要你把我的下半身变回来，还有我的手臂！你这个邪恶法师，禁术在仙拉那是不被允许的！”红衣法师执着的控诉。

　　“你才是邪恶的怪物，我可不想看见你们这些长得一模一样的木头做的兵人在我的城堡里四处乱晃。”希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仁慈，她这不算是在杀人吧？她只是把他们回归到原本的状态，兵人本就不该有“生命”。

　　“兵人？”红衣法师捧着自己的脸捏了捏，神色充满疑惑和畏惧，“不可能……我才不是兵人，我不是木头，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是侍奉伟大的庭院之主的魔法师，是你毁坏了我的□□，你用了什么邪恶的法术把我变成了木头？”

　　“啊？”希珞给搞糊涂了，“醒醒啊老弟，你本来不就是木头人吗？”

　　魔镜毫不客气地嘲弄：“这些兵人根本不相信自己不是活人，蕾拉，干嘛和他废话？你不可能让他们明白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否则他们就会崩溃。”

　　红衣法师果然拒绝相信眼前的事实，即使他毫无痛感，即使他的木头手指依然可以活动，他不停地对希珞嚎着：“把我的身体还回来！还给我！”

　　“闭嘴！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希珞瞪着他，“你和你的前任从我们进入庭院开始，就不遗余力地攻击我们，你说我为什么要把你救回来？”

　　红衣法师停止了哭嚎，他的眼珠转了几转，咽了口唾沫对希珞哀求：“行行好，伟大的魔法师，只要你把我的身体变回来，我就停止效忠庭院之主，我会成为你最忠实的仆人，就像那个不亡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