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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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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少年有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眸。
斯佩多看着少年的眼睛一下就慌了神,耳尖冒出可疑的红晕,“你,你是谁”话也说得磕磕绊绊的。
少年有一头淡金色的头发。
斯佩多有些迷茫的揉了揉自己的冬菇发型:“我怎么,看着你很眼熟。”
少年有着清清浅浅的声音。
他说:“斯佩多,再见。”
少年的身影开始模糊,紧随着的是斯佩多冰凉的眼泪。
“不要……”
他喊不出,那个少年的名字。
上篇
斯佩多睁开眼的时候,天才刚透出点曙光,他坐起身来,用手摸了摸脸庞,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痕迹。
刚才做了一个梦,醒来却忘记了所梦何事,斯佩多只是觉得梦里的他,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梦带来的窒息感还在,斯佩多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胸口,借着微弱的光线套好衣服,他打算去找阿劳迪。
阿劳迪家在寨子的最东面,走到那儿要穿过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流。以致于斯佩多早晨去找阿劳迪的话,总会顺便在河里洗个脸。
斯佩多到达的时候,阿劳迪早已站在院子里。
“阿劳迪,你每次都起这么早。”斯佩多窜过去,嘴里抱怨着,手也没闲着的从阿劳迪手中把梨抢了过来。
阿劳迪看着自己才咬了一口就被斯佩多抢走的梨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自己没有吗”【1】
“唔唔。”斯佩多把最后一口咽了下去,才接口:“可是从阿劳迪那里抢来的比较好吃。”
阿劳迪转过身去,没有理会斯佩多。
“咦”斯佩多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的凑到阿劳迪身边,“谁想你了”
“”
“不然,阿劳迪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斯佩多半疑问半卖宝似地说。
“恩,谁知道呢。”阿劳迪淡淡的答道。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斯佩多心里不觉烦闷起来,竟没有再同阿劳迪斗嘴。
这是斯佩多和阿劳迪认识这么些年来破天荒的第一次冷场,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这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偏远到离最近的小城镇也有二十公里,这还是指直线距离,这里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可乡里乡邻的却十分热闹,宛若一个大家庭。
斯佩多和阿劳迪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寨子里,俩个人从光屁股的时期就见过对方了。
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当斯佩多和阿劳迪满周岁时,要为他俩举行“抓周”。
“抓周”是寨子里沿袭了很多年的传统。一般要准备至少十二件的抓周物品,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首饰、花朵、吃食、玩具等等。然后选择在一间宽敞的房子里,中间并列放两张方桌,上面铺上布或席子,将准备好的抓周物品呈半弧型摆在桌的一端,抱来孩子放在桌的另一端让孩子抓桌上物品,不予任何诱导,任其挑选,视其所抓何物,根据所抓物品来判断孩子兴趣,爱好和将来所从事的职业。
至于抓周的结果,阿劳迪双手捧住了墨,而斯佩多则非常不幸的从桌上滚了下来,幸好安放的桌子较矮,斯佩多被抱起来时,手里抓着不知是谁不小心遗落的冬菇。
阿劳迪打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同,他可以不发一语安安静静的坐一下午。斯佩多则是坐都坐不住,他可以闹腾一下午。
不巧的是,他俩的爹是很铁很铁的兄弟,阿劳迪爹就曾要阿劳迪多和斯佩多出去闹闹,孩子一天到晚呆在家里,憋出病来可咋办。
得令的斯佩多可高兴了,为啥他就是不待见阿劳迪那副文文静静的模样。本来阿劳迪也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但父令难违。
于是那天小道上就出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七八个小鬼围着其中的一个小鬼,而处于中间的那位,虽说脸色冷冷的,但到底是孩子,满脸的不情愿藏都藏不住,站在他旁边的除了斯佩多还能有谁,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斯佩多是这群小鬼的小头头,这个便是他出的所谓的‘馊主意’。
“今天我们去爬树吧!”斯佩多大声喊道,旁边的小鬼们都欢呼起来,唯独阿劳迪皱了皱眉。
一行人径直去到寨子的西面,那里是一大片树林,其中间生长着一棵四个大人才能环抱住的大叔,此时的这帮小鬼们还不知晓这棵树是什么品种,一律以‘大树’称呼之。
“敢吗”斯佩多挑衅的看着阿劳迪,阿劳迪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到树根寻了个好位置坐着。
“”一行的都愣住了,其中蓝宝怯生生的问:“我们还爬树吗”斯佩多有些恼了,挥了挥手:“去去去,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你怕了吗”斯佩多居高临下的问,其实是因为他站着。
“……”
“不说话你哑了还是聋了”
“……”
“喂,你不会是不会爬树吧放心,我们又不会嘲笑你!”
“……”
“哎,你这个……”斯佩多的话没说完阿劳迪噌得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撞上斯佩多的下巴。“聒噪。”
阿劳迪的眼里还是淡淡的:“爬树赢了就闭上你的嘴别再烦我。”
“恩”斯佩多愣住,还未回过神来。
“以先拿到那果子为赢。”手指向青绿交缠之间隐隐约约的白色果实,阿劳迪率先走到了大树之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速度。
斯佩多显然还接受不了这样大的转变,脑子一直处在模糊当中,不然他也不致于爬到一半踩滑了然后咕咚咕咚的滚下了树。
阿劳迪愣了一秒继续向上爬,毫不在意底下发出的惨叫和众人关心的话语。
“我赢了。”手里拿着果子蹲下身去递到斯佩多眼前,好让他知道自己没有作弊。
斯佩多捂着头愣了两秒,然后回送了三个字:“算你狠!”
这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两人的关系又开始回到从前那种毫无联系的状态,至少表面上是,斯佩多内心还对阿劳迪恨得牙痒痒,他觉得阿劳迪让他丢人丢大发了,让他在他那帮所谓‘跟班’面前毫无威风可言。【2】
所以假使两人在小道上遇到的话,斯佩多总会先哼一声,再抬起下巴,眼朝天的从阿劳迪旁边走过。至于找阿劳迪打一架以解决江湖恩怨这种情况,不好意思,他斯佩多还真没这个想法。
本来寨子就小,基本上就处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情况,因此如果阿劳迪出门的话,十次有九次会遇到斯佩多。
终于在第N次斯佩多抬头从阿劳迪旁边走过时,传来清冷的声音:“你不累吗”
“恩,”斯佩多还果真认真想了想才重重点头道:“累!”
“……”阿劳迪没想到他会回答,他不过是随口一说。
“累也得做,为了证明我真的不想理你。”
“……”阿劳迪懒得理他,径直从他旁走了。
距那天和阿劳迪交锋已有一个星期了,很奇怪的是竟再没有遇到过阿劳迪一次,那么可能就是阿劳迪在躲着自己,得出这个结论的斯佩多莫名的感到难受。
他闷闷不乐的走着,却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喧嚣声,好像是什么“落水了”“快救人”这样的话。斯佩多心里一紧,急忙跑了过去。
却见江中蓝宝挣扎的身影,原来是他惹了G,但又打不过G,便跑了。谁知他刚躲在江岸边的一块石头后面,G就追了出来,大声叫道让蓝宝快快出来受死。蓝宝胆子小,被他一吓,脚下一踩滑就跌到了江里。
这条江本就宽而且水流很急,就连大人也不敢轻易下去,更关键的是:蓝宝那个笨蛋不会游泳!
毕竟是小孩子一下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开始叫唤,很不巧的是,此时快到中午了,家里的女人们开始忙着做饭,而男人们在地里耕种着,且江边很少会有人来,于是此时在江边居然没有见一个大人的影。
斯佩多没来得及多想,“噗通”一声就跃了进去,旁边的几个更是慌得不行,幸亏Giotto先回过了神,率先跑回去叫人。
阿劳迪路过的时候,江边早站满了人,不知谁喊了一声:“戴蒙那小子还在里面呢!”只见江中心斯佩多奋力挣扎的身影。蓝宝被赶来的大人救了上去,斯佩多跳下去救人没救着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急流太多一不小心就被卷到了中心,开始大人们还没找到他,等他再出现时早就被卷到更远的地方了。
看着斯佩多浮浮沉沉的身影,阿劳迪脑子一热就跳了进去,其实他的水性和斯佩多差不多,他跳进去也是徒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被一波接一波的急流弄得头晕目眩。昏过去之前,阿劳迪认为肯定是因为他感冒还没好。
可把岸边的大人们吓坏了,手忙脚乱的折腾了一番才把他俩个捞出来,这个时候谁也想不到去责怪他们了,人能捞上来已经谢天谢地了。
阿劳迪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很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他脑海里还是一片混沌,整个人也是模模糊糊的。
“你是笨蛋吗”
直到耳边传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阿劳迪才发现原来斯佩多就坐在他床边。他没有说话,他全身累得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斯佩多也好不到哪里去,刚醒来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找阿劳迪,他模糊中看见阿劳迪也跳下来了,他要去确认事实,事实就是阿劳迪真的跳下去了!他个白痴也跟着跳下去!
也不管他的脸色其实没比阿劳迪好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更加苍白。
斯佩多刚到一会儿,阿劳迪便醒了,于是满腔道不明说不清的怒火就化为了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结果见阿劳迪不理自己,斯佩多内心的火焰烧得更旺了,反而让他想到另一个事情:“你这一个星期都在躲我。”
阿劳迪的眼神闪了闪,却不接话。
“好啊不想见到我那我走掉好了不碍你的眼。”一口气不加标点符号吐完这句话,斯佩多赌气的站起来准备走掉。
“感冒。”话一出口阿劳迪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的!”斯佩多猛地扑到床上,双眼冒着光亮的盯着阿劳迪:“所以你不是在躲着我不是因为讨厌我,对不对”
阿劳迪在那双深蓝色双眸的热烈注视下,不得不发出了类似‘恩’的音,苍白的脸色上竟出现了奇异的红晕。
“耶~”斯佩多欢呼一声,“好吧,那我就不计较你跳江的事了。”
“……”
“那以后我们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显然,斯佩多对好朋友的定义就是形影不离。
阿劳迪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此时的他们,也不过才十二年纪。
转眼五年就过去了。期间的五年斯佩多还真说到做到同阿劳迪黏了五年,把那帮小鬼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在斯佩多十六岁那年,发生了一场大事,那时刚到六月,正是梅雨季节时期,往年都没出过什么大事,谁知那年突然下了一场很大的暴雨,连下了一天两夜,导致了泥石流的爆发,幸好当时被砸毁的几家房屋里没人,不然那后果谁也承受不了。
房屋毁坏太严重,于是寨里的人商量了一下,把那几户人家迁到了寨子的最东面,阿劳迪家就在其中。
斯佩多当初还哀怨了好一会,因为这样跟阿劳迪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不过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只要穿过那条长长的河流就可以抵达阿劳迪家。
“今天我们去爬山吧。”斯佩多搂着阿劳迪的肩道。
阿劳迪没有说话,斯佩多知道他是同意了,经过近五年的相处,斯佩多早就熟悉了对方的言下之意,阿劳迪的话很少,但斯佩多就是能知道他所传达出来的东西。
他俩开始沿着泥泞的羊肠小道前进,一路上都能听见斯佩多夸张的声线和那诡异的“nufufufu”的笑声。阿劳迪只是偶尔哼几个音节。
爬山的话要经过树林,还有那颗大树。远远地才看见大树的轮廓,斯佩多就叫唤了起来:“阿劳迪你还记得我们的那次比赛吗可真谓惊天地泣鬼神呐,不过要不是我粗心大意你认为你能赢吗要知道我可是爬树高手啊……”
阿劳迪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他好像看到树底下有个人影。
等斯佩多喋喋不休的说完后,才发现身旁的人早跑到了大树底下,斯佩多也连忙赶了过去。
树底下躺着一个女孩,浑身破破烂烂的,头发和脸庞都是脏兮兮的,双眼紧闭着。
下篇
女孩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灰色的房顶,她愣了几秒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醒了,好点了吗”一个清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女孩转过了头,那样耀眼的金色就毫无防备的撞进了女孩的眼眸。女孩以为那是阳光,带给她光明的太阳。
只是最后她都不知道,因为她而硬生生熄灭了太阳的光。
轻轻点了点头,女孩没有说话,她稍微蜷缩着身子,手臂紧紧护在胸前身躯还有些颤抖。
阿劳迪见状,将手里的粥轻轻放在椅子上,便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屋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
很显然,阿劳迪和斯佩多救了这个女孩,不过因为阿劳迪家比较近,所以就放在阿劳迪家里。他俩个帮女孩清理了一下,至于衣服的事,额,男女授受不亲,等他俩弄完的时候,天已渐黑,阿劳迪便让斯佩多先回去了。
等阿劳迪的爹娘回家后,阿劳迪向他们解释了女孩的来历,老两口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暂且照顾女孩。
女孩来这里两天了,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几乎阿劳迪到哪里去都会跟着,就连斯佩多和阿劳迪在一起,她也要跟在后面。
斯佩多最近几天很烦躁,那个女孩,凭什么她要来插在他们中间。他和阿劳迪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难道你不觉得你很碍眼吗”斯佩多咬牙切齿低声道。女孩仿佛被吓到了,求助般的眼神想要寻找阿劳迪,才惊觉阿劳迪早已走到了前面去。
恰巧阿劳迪转过身来,疑问的眼神在斯佩多与女孩身上打转,斯佩多扬起笑脸回应,假装看不见女孩跑上去紧紧揪住阿劳迪的袖子。
真希望她消失啊。
这是女孩今天第八次去厕所了。
有可能是吃坏肚子了,阿劳迪想,等下去找点药给她吃吧。
女孩脸色苍白的站在院子里,刚刚她又吐了一次,加上早上,一共是三次。想到这里,女孩又开始颤抖起来,她怕。
她是从一个小地方跑来的,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座小城镇了,因为那里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座死城了。开始也是镇上有很多人又吐又泻的,最初大家都不是很在意,结果接二连三的有人死去,人们开始恐慌,却发现吃药根本不管用。最恐怖的是,有些人连预兆都没有的就死去了,尸体迅速僵硬,皮肤发绀,手指微缩。
女孩的家人都死去了,只独独她还活着,走到哪儿都能看见死人,女孩忍受不了这般死寂的地方。
她跑了。
漫无目的,她也不知道她能去哪儿。
女孩也不过才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3】
三天后,女孩死了。
斯佩多得知消息看到女孩遗体时,他不敢相信那是女孩的样子。全身呈严重脱水状,尸体僵硬,皮肤发绀,手指微缩。
阿劳迪沉默的坐在一边,神色平静:“陪她一程。”
那时不过才下午三点过,天气却阴沉得发黑,阿劳迪的父母从早上就出去干活了。
他们把她带到了当初遇见的那颗大树下,让她在此度过以后的漫长光阴。
一个人的葬礼,两个来人。
临走时,阿劳迪看了眼女孩和大树,“这里不错。”
“恩阿劳迪你说什么”斯佩多听见阿劳迪在他身后喃喃自语。
“不,没什么。”阿劳迪的发稍微垂下,遮挡住了双眸。
斯佩多从噩梦中惊醒时,天依旧黑沉沉的,他坐了起来,眼神有些茫然,没有焦距。
突然,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他是希望她消失啊,只是,只是,没想让她死去啊。
会有报应的吧……
对不起……
可是……可是……
阿劳迪是我的啊……
对不起……
我……感到了高兴啊……
会有报应的,斯佩多知道他会有报应的。
那么,让我陪一陪阿劳迪再让我消失吧。
阿劳迪脸色发白,强制的压抑住了想要呕吐的欲望,对着斯佩多笑了笑。
斯佩多担心道:“怎么了你生病了”
“不,我没事。”
“那……”斯佩多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是什么。
“吃错东西罢了。”阿劳迪皱了皱眉,“斯佩多,帮我去抓些草药吧。”
斯佩多踌躇了一会,终是去了。
他有一种他再也回不来的预感。
草药的话,要从树林里采摘,斯佩多弯腰抓了一把后,抬起头视线里出现大树的轮廓。
斯佩多突然拔足狂奔,他知道他的不祥预感是什么了。
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
只要穿过那条长长的河流就可以抵达阿劳迪家。
就可以找到阿劳迪。
终章
一个星期后,阿劳迪好了。果然只是因为吃错东西了,自己还真是大惊小怪啊,斯佩多边吃梨边吐槽自己。
“诶诶诶,阿劳迪你别动呀!”斯佩多连忙制止了想要下床的阿劳迪。
阿劳迪眼神里暗淡无光,没有说话。
其实也不是说完全好了,至少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阿劳迪的腿瘫痪了,无法再像正常人一般生活,这对骄傲的阿劳迪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以致于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斯佩多想,他能活下来已经谢天谢地了,至少他没有死去,这样就够了。
为了照顾阿劳迪的心情,斯佩多在征得同意后(就是各自的爹娘),带着他住在了大树这里,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简陋的房子。
每天清晨斯佩多都会推着阿劳迪在树林里逛一逛,鸟语花香应该有助于恢复心情的吧。
“哎,阿劳迪,这里有个鸟窝啊!快看,里面的小鸟很可爱啊,你觉得呢”
“阿劳迪,刚刚有只小松鼠跑过去,你看见没有”
“阿劳迪,好可恶,明明是我先看见的果子,居然被猴儿抢走了,你都不安慰我!”
……
阿劳迪静静的坐在那里,双眼依旧没有焦距。
“阿劳迪……”斯佩多正从草丛中扒出一只冬菇,转过头就看见这幅画面,类似欢快的声音就这样硬生生卡在了喉骨里,手里用力稍猛地捏住冬菇,有汁水顺着指缝流下。
阿劳迪,你为什么不说话
每个夜晚斯佩多都会拥着阿劳迪,然后慢慢在一片静谧中睡去,阿劳迪也没有说不同意,斯佩多权当他默认了。
“阿劳迪,我发现你越来越瘦了,你多吃点呀!”斯佩多觉得他怀里的人简直快瘦得只剩骨头了,咯得他心慌。
可是阿劳迪依然不说话,浅蓝色的眼眸里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阿劳迪……”斯佩多轻轻吻上他的眼,继而是鼻尖,再到嘴唇,再到那双冰冷的坚硬的唇,不管斯佩多吻多久都不会变热的嘴唇。
直到嘴里尝到咸味,斯佩多都固执的吻着。
阿劳迪,你为什么不说话
斯佩多做了一个梦,一个漫长的杂乱无章的梦。
梦里的他仿佛是一个旁观者,他看见了小斯佩多和小阿劳迪的第一次结下梁子。
他跳进河里救人反而把自己搭进去,阿劳迪也跟着跳进去,结果两人都差点丧命。
他不小心将阿劳迪的墨弄洒了,坏了阿劳迪花了半个月画好的画,结果阿劳迪给了他一个月的臭脸。
他俩曾经在一起抢水果吃,好吧,其实都是斯佩多去抢阿劳迪的。
斯佩多还梦见了那个女孩。
她穿着大红的喜服,对着他俩说,她现在很幸福,找到了所爱之人,将要嫁给对方了。
他还梦见了阿劳迪生病那次,这次的过程繁长,不像刚刚一般走马观花,是从他抬头看见大树拔足狂奔开始的。
他一直跑一直跑,想要再快一点,才可以见到阿劳迪。
等他好不容易穿越那条长长的河流时,抵达阿劳迪家时,他看见了阿劳迪,他躺在冰冷的刺骨的地面之上,双眼紧闭。
阿劳迪死了,和那个女孩一样。
斯佩多不相信,他才不相信,可无论怎么做,那紧闭的眼再也没有睁开过。
斯佩多抱着阿劳迪一步一步走向大树那里。
他知道,阿劳迪想去那里。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斯佩多睁开眼,抱紧了怀里的人。
“阿劳迪,幸好这只是做梦,不然,就太可怕了。”
斯佩多闭上了眼,更用力的抱紧了阿劳迪。
如果我们看不见的话,就不会知道,他怀里的是一具骨架。
这样就好了,这是梦境,而不是最后的结局。
就如同斯佩多没有得幻想症,阿劳迪没有死去。
他们依旧美好的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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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1】我们这有个说法,俩个人分梨吃就代表“分离”,其实这也是一个隐藏含义。
【2】“丢人丢大发”是我们这的话,差不多就是很丢脸的意思啦。
【3】女孩得的是霍乱,具体介绍在下面↓↓↓
是由霍乱弧菌所引起的烈性肠道传染病,发病急、传播快,是亚洲、非洲大部分地区腹泻的重要原因,属国际检疫传染病。在我国属于甲类传染病。典型患者由于剧烈的腹泻和呕吐,可引起脱水、肌肉痉挛,严重者导致外周循环衰竭和急性肾衰竭。一般以轻症多见,带菌者亦较多,但重症及典型患者治疗不及时可致死亡。 (大概是这样,不清楚的可以问度娘,以及,专业人员请放过我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