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大只豆腐包

16、魂兮归来

　　“朱山神，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错，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徐山说的嘴巴都干了才把埋在心底十几年的秘辛给全都倒了出来。朱投仁此时的面色如常，并没有受到徐山语言攻击的样子。

　　“徐山，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也从想过用阿姝改造你的身体，但是你终究只是肉体凡胎，不堪大任。说实在的，你的脑波频率也就稍比寻常人高些，想入我神族，却是永远也不够格的。”

　　朱投仁很是诚恳的回答让徐山稍感意外，又听那猪头怪物继续说道，“你可知何为生命的终极？生命的终极非是超脱，而是繁衍。繁衍是生物之本能，也是生命存在之意义。”他顿了顿，坐到了徐山的身旁，“宇宙浩淼，我族在虚空之中流浪万年才得以寻到地球这处充满生命，充满活力的星球。可是地球的生物太过低级，当时我们初来，那些直立行走的人猿脑仁和你那舅舅差不了多少。我族科学家呕心沥血，终于创造出寄生这一妙法，才有了女蜗，才有了仓颉，才有了祝融，当然在此之前却也有不少失败的实验，相柳、共工、刑天俱是为我族大业牺牲的族中英雄。地球人愚昧，衷爱造神，为此，我族顺势而为，就造出一个神话的世界。”

　　“谁知，这白猿仙姑却也是个蠢货，居然和女蜗一样，爱上地球人，造出个刘伯温这样的疯子。你可知他那黑甲虫便是我族曾经失败的试验品。刘伯温这厮斩杀了我族用来定位的地球基地，让那远在太公的飞船再也找不到了地球的坐标。更是将我族在地球的精锐全都赶尽杀绝，我族已进化至碳基生命，繁衍之难度不吝于登天。却被这厮在几百年间毁了十之八九。端是可恨至极。 ”

　　“再说你身上的我族之人，其实是我的孩子，我孕育了近300年才得以降生，刚刚寄生成功却不想被那水猴子给生吃了。我族虽然智慧惊人，但是身体尤为孱弱，被它和你母亲折磨数次已经是危在旦夕。我只好暗中庇佑你，让你成长，又用阿姝改造你的身体，结果你出了龙源便不回来了。直到龙源洪家的洪若男从外间归来，我才发现，这丫头脑波居然发生了变异，而在你身体里恢复了30年的我儿也已经恢复了大半。”朱投仁看了一眼徐山，他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徐山一直想要走出龙源，即使自己给徐山一家设计了诸多的难关，想让他们走不出去。

　　“嘿嘿，朱大人啊。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凡人啊，其实都特别贱。越是过的不好，越是向往好日子，在我们这，这就叫梦想、憧憬、热血。”徐山萃然一笑，胖乎乎的小脸都舒展开来，“我妈苦了一辈子，你见她放弃过我们三个孩子吗，没有。你看我姐，考上高中但是家贫不得不去打工，你看她放弃成为女强人的理想了吗，没有。倒是我，我最没出息，我放弃过。但是后来我想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山赫然起身，居然一把撕开腹部的伤口，用手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虫，直接吞入口中，“尔敢！”朱投仁一见徐山动作刚要阻止，却迟了，“朱投仁，我徐山今天就不想再这么窝囊了！你的孩子就当我今天化形弑神的养分吧。”只见徐山浑身骨节劈啪作响，身上冒出幽黑的角质，原本只有1米58的个子在片刻间居然长到了3米有余，居然直接变成了一只怪物。

　　怪物向朱投仁狠狠撞去，朱投仁却像是放弃了一般直接呆立原地，碰~的一声巨响，直接被怪物给撕成了两半。“咳咳，徐山，你完全没必要这样的，我族繁衍艰难，下一代出生之际，便是我丧命之时，本座今晚想要与你谈判的，若是你答应放出我儿，”摔在龟壳上的朱投仁两半身子分了开来，但是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而那腹腔之中居然也没有任何器官。只有不断闪亮的纵横交错的纤维束，此时在说话的，是那右半边还保留了大部分脸蛋的脑袋，“我可以治愈你母亲的疾病，你继父的妄症，还有你的身体我也可以让你像你的族兄弟一样玉树临风。呵呵”

　　怪物没有听他继续说话，而是满目血红的继续攻击着。直到将那猪头人身的怪物锤击成了肉酱，这时怪物身子一顿，瘫软在了朱投仁的身旁，身体随之萎缩，又变成了矮冬瓜一样的徐山，不过此时徐山的身体又变成了和那破麻袋一样，眼见是不能活了。

　　“参师兄，劳烦你送我回家。”徐山仰头望着龙源的夜空，今晚万里无云，星和璀璨。

　　“老铁，俺可是神族一脉的。”人参精嬉笑着说。

　　“不过是人家的洋娃娃而已，还敢说自己是神族。哈哈~”

　　“那成吧，咱就当回好人，送你回家，谁让俺们那噶都是活雷锋呢。”

　　躺在自己儿时睡过的棕绷床上，徐山正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急速地流去，他舍不得，他想妈妈了，他妈为了他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想姐姐了，她为了不让妈妈在这个弟弟身上受更多的苦吃了更多的苦；他还想起了龙游，不光光是她爆炸的身材和温柔的呢喃，更因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第一个走进他生命的外姓人。。。。徐山想起了很多人，对自己好的，对自己不好的，自己爱过的，自己恨过的。。。最后，他发现，他居然放不下。。。。

　　徐山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病房里，近前的是自己的家人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角落里还有几个面色纠结的男男女女，徐山认出来有朋友有同事，居然还有几个前女友。徐山明白了，他这是回光返照了。还断着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掉了喉管，冲着人群喊道，“妈，长命百岁啊！”人群乍起一声惊呼，都往那个哭晕在病床上的老妇人看去，却没成想，徐山此时已经跟着他师傅羽化成仙了。

　　徐山自幼家贫，死亡和病痛就没怎么开过关注他的眼神，匆匆30年，徐山努力过奋斗过，熬不住的时候就幻想自己发达了，这不仅没给他带来幸福的生活却让他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给关进了杭州七院。出来之后老实了，却也晚了，看着往日的同窗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自己觉着无颜面对，就在外打工度日。其实，大家都这么忙，有谁注意他啊。几个月前，村支书打来电话，村里的孤寡老人，一个假道士过世了，因为徐山幼年没人看管，是这老人看的。这老人濒死之际倒也真想起了这个胖乎乎的小子，结果徐山惦记老人的遗产还真回家给人送终了，路上因为车子年久失修居然出了车祸，车子和人都报废了。

　　可惜老人的那本《玉历宝钞》不但是假的，还是盗版的，早就点了火灶了，而那支人参却是真的，可被虫蛀鼠咬的只剩下一点须子了。不过徐山这一去，徐母的老年生活可是真真的被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人间惨事，更有懵懂的女儿和巨额的医药费等着徐母关照，他的这辆八手面包可是连商业险都没买的。

　　几天之后，龙源的山上，一处水塘前，角落里有个破败的山神庙。徐母在家人的搀扶下捧着一个椭圆的坛子站在水潭边。她打开装着徐山骨灰的坛子，徐山生前1米58，却有160多斤，到了最后也就剩下这么一些了。

　　“儿子，你从小就不安分，你爷爷本来想把你放在你爹的坟旁，但是你那个爹从来也没有保佑过我们，我不想他得这个便宜。今天，我就让你飞了，让你真的有个靠山。”说着就把骨灰给直接倒了出来。

　　龙源的风是最苟且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周围的人都吹起风哨，哨声凄厉，一齐吹起来，声势颇大。一下子，龙源的风就都来了，带着徐山的骨灰就满山满野撒开了。徐山在龙源山上，那里他曾摘过瓜，偷过桃；徐山在挖金湾里，那里他曾和少年们一起打过野猪，身受重伤；徐山在龙源桥下，那里他曾抓过鱼，翻过蟹，裹上面粉炸着吃可香；徐山在村会计家的屋顶，他和那家的小女儿谈过姐弟恋，脱裤子的时候笑的很贱。。。

　　徐山，又回到了龙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