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掩黄昏》序属三秋

5、第五章

　　一路上，童涤和颜武澄都有很多话。虽说两人留给别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但私下里，他们什么都说，少年的天性如此，纯真质朴而已。
　　“澄，你参加过几次武林大会？”
　　“嗯……八岁开始吧，每年都好会参加。”
　　“那，都有些什么？”
　　“诶？你没参加过么？”
　　童涤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老头到台上打打，几个门派或者江湖组织对对阵，就没了。”
　　童涤嘟了嘟嘴，道：“那也没什么嘛。”
　　颜武澄笑着道：“哎呀没事啦，那边好玩的可多了，到时候咱俩偷偷溜出去玩，我对那一片可熟了。”
　　童涤一听，两眼放光，道：“有什么玩的？”
　　“很多啊，像什么抓蚱蜢，编草蜻蜓，用草和树枝做小弓箭，还有……爬树！我最喜欢这个了！”

　　“唔，这些我不行啊。”
　　“你可以才是有鬼了，一直闷在山里，那个山又没啥好玩的。没事，到了那边我教你。”
　　“嗯。”童涤笑着答应他了。
　　是日夜。
　　随行的一位下人掀起帘子，对马车里的少年道：“小道长，客栈到了。”
　　说完话，方才看到车里的景象，颜武澄食指竖在嘴前，然后又指了指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熟的童涤，示意他说话声音轻点，不要吵醒了他。
　　那位下人会意，轻声问道：“小剑客，你能把他抱进房间吗？”
　　颜武澄轻手轻脚地把童涤打横抱了起来。
　　好轻。
　　童涤感觉到换了一个环境，把头向颜武澄胸口埋了一点。
　　颜武澄的脸上飞过一抹殷红。
　　进了两人的房间，颜武澄把童涤轻轻放到床上，走到窗边。
　　他们住的客栈在闹市中心，窗口望下去就是官道，人来人往。
　　颜武澄看了一会儿街上的人，觉得无聊，坐回了屋里的椅子上，看着童涤的睡颜。
　　他起了一个歪心思。飞快跑到客栈大堂，问老板借了一支毛笔和一个砚台。
　　没过多久，他又趴到床边，闭起一只眼睛，拿着毛笔在童涤脸上画画。
　　半晌，颜武澄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小猫童涤！
　　颜武澄跑到楼下把毛笔砚台还了回去，再进房间，童涤已经坐起来了，睡眼朦胧得看着颜武澄。
　　颜武澄的脸又红了一下，眼神看向别处。这个童涤好可爱。
　　童涤揉了揉眼睛，问道：“唔，澄？到客栈了？都已经晚上了啊。”
　　颜武澄走上前，道：“对啊，去吃点东西吗？外面就是街市。”
　　“好。”
　　“那就穿好鞋，拿上银两，走喽！”
　　打好招呼，两人就上街去了。
　　这个镇和幸安镇不一样。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很接近京城了，人更多，东西也更多。
　　颜武澄兴奋地拉着童涤到处看：“童涤你看这个剑穗！”
　　“嗯，想要？”
　　“算了算了，二十文呢。”
　　“你看这个发冠呢？”
　　“太花了，受不住。”
　　前面有个卖玉佩的小摊子，摊主在那儿大声吆喝：“玉佩嘞！好看的玉佩！和自己的伴侣买一对一人一半啦！一辈子不分开！”
　　“童涤童涤，看看去！”
　　“这……不妥吧？买这个的都是成双成对的人呢。”
　　“没事没事，买个好看的嘛，你一个我一个，多好。有何不妥的。”
　　最终，颜武澄的是一条头朝左的龙，童涤的是一条头朝右的龙。
　　颜武澄摸着腰间这个新玉佩道：“是挺好看吧？”
　　“好看！”
　　“再逛逛吧，还有好多地方没逛呢，那儿有吹糖人！”
　　颜武澄到处乱跑，童涤笑着跟在后面，道：“跑慢点，我追不上了你。”
　　“哎呀你怎么这么慢。”颜武澄说着，便牵起了童涤的手。
　　感受到了手中的一丝丝防备，颜武澄道：“紧张什么？只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又没听说过男男授受不亲。”
　　“我没有。”
　　“你有，我感觉到了。”
　　“谁说的？我没有紧张。”
　　“好好好你厉害。”
　　“前面的馄饨铺看起来不错，就去那儿吃吧。”
　　两人走着，童涤感觉不对，为什么一路上一直有人看着自己笑？
　　“诶，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一直有人看着我笑？”
　　“啊哈哈哈哈哈，算了算了告诉你吧，你抹一把脸。”
　　“嗯？”童涤抹了一把脸，毛笔墨晕到了手上，童涤没好气道，“颜武澄！你这人！”
　　进了人家馄饨店，找了个洗手台，颜武澄帮着童涤一起搓，脸搓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把墨迹弄干净了。
　　辛时末。
　　颜武澄对着只有的一张床道：“我打地铺，涤你睡床上。”
　　“不，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没得商量，你睡床。”
　　童涤只得退回大床，坐上去。
　　闹市的夜晚还是很安静的。本来童涤今天就已经睡过，哪里还睡得着。
　　听着颜武澄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想着明天的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