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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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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涧里,一人深水扑水花,一人浅水泡着脚。
夕阳西下,返程路上的袁故貌似什么也没发生,跟着车载广播哼哼唱唱,何言非却心思飘渺,不得不打开窗户任风吹打微红的脸。
湿衣贴着皮肤,敞过风,身体素质本就普通的何言非回去便感冒了,发烧,咳嗽,拖拖拉拉一个礼拜才见好。
自从那天过后,不知道袁故是否故意在躲避他,虽说在一栋楼同进同出,可这一个礼拜以来,何言非就是没和袁故打过照面。他猜想着各种重逢的场面和可能,甚至台词,都没排上用场。
想见,却怕见。那种感觉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时而欢喜时而忧愁。
不行,太煎熬了,他要去见见那个让他抓心挠肺得男人,择日不如撞日。当天培训结束,何言非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向了那辆红色皇冠车。
袁故最近工作有点忙,加完班下楼,天色已晚。盛夏的傍晚本不该萧瑟,可看到昏暗里那个消瘦的身影时,他感觉像是被揪了一下,在心尖上,说不清,道不明。
“你最近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何言非闻声回头,目光闪烁后快速回归平静。
“胃口……不大好”重感冒的后遗症依旧明显,声音嘶哑的很。
袁故有股无名火油然而生,不过是分秒间的沉默后,他抓起那根细如甘蔗的手腕,将人塞进车,打火,踩油,出发。没有多余的寒暄,如同多年的旧识、密友……然而他们正式相识不过也才一个月,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10分钟后,小城的一家高档中餐厅,何言非错愕地盯着对面那个比他高、比他壮、比他黑一点点的男人。
“红粉鳝丝、东坡肉、萝卜煲羊排、糯米鸡、蒸鱼头、还有……”
“够……够了吧”何言非看袁故还要往下点,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吃不下,赶紧打断他。
“那就再来一份蜜汁南瓜和一份青菜豆腐羹,先这样吧!”
袁故这才将菜单递给服务生,用洞穿式的眼神一脸严肃地看向清瘦的何言非,把何言非看得直发怵。
“好像点太多了……”
“吃不完不准走!”
何言非愣住,七个菜!吃不完不准走!然后心底就乐了。那分明是对小孩儿的口吻,命令式的,还当他时小孩子吗?
“袁故,我又不是小孩子!”
袁故冷冷道:“你要是我家小孩儿,瘦成这样,早被捆住手脚往下喂!需要我拿绳子来吗?”
绑着手脚?何言非脑补着画面,不自觉又有点想入非非……
菜陆续上桌,袁故一言不发,何言非闷头吃着,偶尔抬眸偷看一眼对面这个可能要绑他的人。他虽然很想体会被“喂”这个动词,可他又很怕袁故生气、讨厌他,更怕袁故知道他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怕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两情相悦是本是奢望,戳破那层纸也许是绝望。所以今天能见到袁故,他很开心。
可人是有欲/望的,是贪心的,对于爱情,谁不想得寸进尺呢?何言非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贪心。
半个小时后,何言非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他尽力了。
“嗝——”
“哈哈哈哈……”严肃了一下午的袁故终于笑出了声。
是这个尴尬而又难堪的饱嗝儿挽救了何言非。
既然吃多了,就得消食儿。小城本不大,不开车都能在半个小时内走个通城,他们选了一条最远的,绕城而行。
80年代的小城夜生活并不怎么发达,九点多,临街的摊贩已陆续收摊,熙熙攘攘的散凉人群也已归家,万家灯火在黑夜里明灭,无不宣告着“归属”二字。
归属归属,何言非心底叹息:他的归属能否归属于他呢?
慕然抬首,二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