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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廿三)启程还是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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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过的是相聚,最难过的是离别,昨日的欢聚在一个夜晚的静默之后即宣告失效。脑中剩下的只是留恋,还有面对即将启程的紧张。是的,仅仅一天,又将离开,楠并没有看到G市更多的风景,而峰也将离别他的兄弟们,这一次是短暂是长久谁能说得准呢。不确定,峰的命中仿佛就是充满了各种的不确定,这些都让他产生各种苦恼,他苦恼自己为何这般无力,无力去掌控命运。
无论心里上怎么逃避,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在炕上开了一会儿卧谈会,峰觉得该是“起床”的时候了。于是他对楠说:“我先去弄点早饭,你过会儿就起来吧哈。”
“妈妈一会儿是不是会过来?”
“嗯。”
“啊?别让她过来啊,人家还木有起呢。”正说着,峰的母亲已经进屋了。
于是峰先迎出外屋,示意母亲先不要进来。母亲问昨夜睡得可好,儿答还行,就是有些热了,烙得慌。母:嗯,我怕你们后半夜冷就多烧了点儿。儿:早上不用点火了,我们坐上午的车走。母:这么早啊?多待两天呗。儿:不行,她明天得上班。
峰又回里屋看了看,楠有些急有些嗔怒地和峰打着手语,小声说着,别让阿姨进来。可是正说着,峰的母亲已经进来了,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阿姨~您来啦~”
“嗳,你多睡会儿吧,这么早起来干啥啊?”
“哦,不睡了,正要起呢。”
“车不还早呢嘛,我过来给你们点个火。”
峰示意楠先聊着,自己去买早餐。楠有些不高兴地冲他努努小嘴儿。
母亲说家里做了早饭,楠说我不吃早饭了。峰说,那我给你买点吃的在火车上吃吧,楠说好。
于是峰出去了,去超市买了些点心之类的。他记得去R市的时候,楠曾说要给自己买“妙芙”,估计是一种蛋糕,他并没有找到,就买了袋蛋黄派,巧克力味儿的,他记得楠是不吃别的口味的蛋黄派的。
回家看时间还早,就回到家跟父亲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在家吃了顿母亲早起准备的早饭。他吃得很匆忙,但是隐隐地觉得母亲精心准备的早饭不能不吃,这也该是一种孝吧。
回到姥姥的房子的时候,楠正和母亲聊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母亲说,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峰道:回家吃了个早饭。“快收拾东西吧,赶紧!都快到点了。
峰匆忙地收拾着要带的东西,母亲也开始忙活起来,她准备了些楠和峰都爱吃的东西,又听峰说楠爱吃辣,就又拿了些干辣椒和辣椒油之类的,足足装满了一个小塑料桶。峰把笔记本电脑,复习用的书也都装上了,一下子弄了五个包。
“还没带手巾呢!”母亲说。
“不用了阿姨,我那儿有好几条呢,让他使我的就行。”楠忙道,这话峰听着很顺耳,活像他的小媳妇说的一样,他想母亲也该是高兴的吧。
“出门就打车走吧?!”母亲半是征求意见,半是建议似的说。
“嗯,知道了,妈,你回去吧,我俩走就行了。”
可是这道门终究是没走出去,母亲到点去饭店忙活了。峰看看时间即使打车也来不及了,就对楠说:“咱不走了吧,今天才星期天,你明天回不行吗,请一天假?”
“可是请假得跟局长请啊,我连我们局长的电话还没有呢!”楠有些着急和嗔怪地说。
“那怎么办,我问问汽车开通了没?肯定没有啊,开通了好像也就一趟,还是早上的。”
“你先问问z哥汽车开通了没,我问问孟老师我们局长的电话,看看能不能请下来假。唉~”
峰给缸子挂了电话,汽车当然是没有开通,路况不好,得五一之后了。缸子也是建议让楠请一天假,峰说,我能理解她,换成是我,在试用期内也不会请假。
楠在旁边听得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可是还是得请假啊,但是局长的电话打不通,她不敢。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喂,妈妈~”是她神通广大的干妈。
“妈妈,我答应小飞哥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试试,嗯,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现在我的G市呢,又没赶上车,呵呵,他说让我在在这儿待一天,我当然也想啊,可是请不下来假啊!”楠一边说着,峰在一边听着有些紧张而恭敬地听着,仿佛她干妈就在眼前,“今天还有车吗?倒车也行。”
“晚上倒是有一趟,可是半夜到Y市呢!”
“行,行,就坐晚上的车回去!干妈那我不请假了,坐晚上的车回去吧,遭点罪就遭点罪吧,哎呀,要不然咋整啊!”
挂断了电话,楠拍板决定坐晚上的车,要峰买好票,峰说晚上的车现买就行,人很少。
这样在G市就又有一个白天的时间了。峰把这个消息先告诉了缸子,缸子说挺好的,正好今天天气好,可以带楠出去转转。
晚上的车,好吧,立刻放松下来,刚才要赶车的紧张情绪立刻缓和了。外面阳光明媚,楠说要回屋歇会儿,她是不喜欢太阳的,也不喜欢晒太阳。记得在H市的时候,峰说:你不晒太阳肯定缺维生素K的。楠回敬:你才缺,你缺维生素A到Z。
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靠近楠,楠像是受惊的小鼠一样配合着他。是的,峰想吻她,这回该是正大光明的了,因为楠的手上已经带上了象征热恋的戒指。他们亲昵了好一会儿。亲吻楠的时候,峰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是那么剧烈,心率不齐?峰有些担心地问楠,楠笑着说,这是正常的反应啊。峰哪里知道这种激动才哪儿到哪儿啊,后面还有更让他激动的事儿呢。
由于没吃早饭,又由于忙了好一阵子“正事儿”,楠终于饿了:“哥哥,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宝贝饿呢!”
“好的,宝贝,想吃点什么?”
“吃冷面吧,今天天挺热的。”
“嗯,好的,哥哥带你去,你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发。”
“好哥哥,亲亲。”
峰在楠的额头上浅啄了一下,楠似乎很喜欢这样,峰也喜欢这样,因为这样更能让他觉得“她是我的宝贝”。
出门的时候,楠说要上厕所,峰找到了钥匙,由于是平房,不像楼里那种卫生间。峰有些不好意思,楠看出了峰的尴尬,就说:“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让我受委屈了?觉得小公主怎么能上这样的厕所?没关系啦,宝贝家也是平房啊,也是这样的。”
通情达理,这是峰能想到的对楠的溢美之词,只是这个词在他心里默默地说着。
他没有带楠走到他家门前,而是绕着走的,他怕,怕自己家那寒碜的房子会惹人笑,怕楠会看不起,怕自己的父亲的不利落的状态(毕竟已经在家养病好几年了)。峰和父亲的感情是复杂的,他在恼恨自己的父亲“哀其不争”的同时,也在可怜着他,老父亲毕竟把自己能做的都给了儿子,只是他的脾气和性格使他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日子过得差点倒在其次,家庭的不和睦,就不能不归咎于他了。作为一家之主,妻子和儿子都不待见他,这是他很失败的地方。至于原因,他自己也知道是因为喝酒的嗜好,要说本身这一点也没那么可恶,可是峰的父亲因酒后误事,酒后失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如今日子过得这般惨淡,儿子又没有工作,好不容易找了个女朋友还不敢带来见面。峰是恨也恨不起来的,因为他老人家已经这样了,峰说,只剩下可怜了。他这么跟楠说的时候,楠是不理解的,她只是觉得峰应该善待他的父亲,并且说只有这样他才能走好以后的路,他们俩也才能有希望。楠的心思峰懂得,谁不想要一个家庭和睦呢?可是,峰的心思楠却很难懂得。太复杂了!峰的母亲那样善良的一个人都会和父亲闹得近乎不说话的僵,可想而知,他父亲不近人情的程度。再加上这几年,父亲总在家里呆着,很少接触人,也不会聊天了,说话常常会把人气得要死。峰是不愿在家吃饭的,常常是老父亲的话让自己吃着吃着就难以下咽,他总觉得胃痛,后来习惯了,可是就烙下了“胃肠痉挛”的毛病,一紧张就会发作。
小时候,父母经常的吵架,也让峰的神经有些衰弱。峰实在不想回顾那些事情,也不想怨恨自己的父亲了,都是命吧。峰只能认命了,好在父亲现在不会像原来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喊大骂了。好在母亲也和他吵累了,半辈子-够了。
正因如此,峰才急切地、坚定地在内心深处渴望一个通情达理的,性格温和的女孩子,而楠恰恰在这一点很符合。他爱她深深地爱着,呵护着。他不想让她见到她的父亲,怕父亲会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言语,怕父亲的状态让自己难堪,他不敢,他要给楠一个美好的印象,完美的,即便是虚幻的完美,他一手制造的完美也好。可是她终究还是见到了峰的父亲,正当母亲离开,他俩还未离开家门的时候,父亲颤巍巍地赶了过来,进院门的一刹那,峰本能地挡在了楠的身前,然后问父亲有什么事。其实父亲只是想看看,想看看儿子相中的未来的媳妇是什么模样,他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二百块钱给了峰。峰接了过来,他不能不接,父亲的权威还是在的,只是这种权威早已引发了儿子的反感,这种权威因为儿子对他的可怜而继续发挥着效力,它还是有效的。楠在后面怯生生地叫了一生“叔叔”,峰的父亲答应了一生,隐约中仍有长辈的威严。当然这种威严楠感觉到了,她同时感觉到的是峰的父亲对他的爱,是一个天下所有的父亲都有的对儿子的深沉的爱。
出门的时候,峰再不愿让父亲看到楠,一方面是因为楠此行并未打算见父母,母亲天性温和善良,见也就算了,另一方面也是对自己的父亲不放心,不自信的表现。峰选择绕道走,但走到拐角处岔道口,楠先进入了一条胡同,峰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前的父亲,父亲当然看到了他,峰没有理睬,他很紧张,庆幸没有看到楠看到父亲衣衫褴褛的样子——岁月和酒精的侵蚀早已磨光了他的锐气,再加上气性大,父亲看起来有些像阿Q了。峰不想让我过多地描写述说他的父亲,因为他真的恨不起也爱不起,只想这么静静地待着,可是如果不说这些,我又无法保证我的叙述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能够让你们理解峰的处境,理解峰后来一系列的行为……我也很痛苦这样,这对于峰是不公平的,对于他的老父亲也是不公平的……
峰迅速的走开了,他是多想也正常地郑重地向他老人家介绍楠啊!楠后来也说:你怎么不带我认认你的家啊?都让叔叔看见了,不打个招呼好吗?你怎么不带我去你们家吃饭啊?诸如这类的问题,峰也只好苦笑应对,他实在难以解释自己尴尬的处境,又不想骗楠,只是苦水自知吧。
“吉祥馄饨”一个全国连锁的普通餐饮店,却因为楠的出现,在峰看来是那么美妙。他没想到在家乡的这个小县城竟然也开了起来,看到店面的那一刻,恍惚间峰觉得又回到了一个月前。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又到了“吉祥馄饨”店,他们互相已经有了归属,心情更加愉悦。点了两份馄饨,等着的时候,渐渐地感到了暑气,四月的G市天气真是变化无常——昨天还是风雨交加,冷得可以,今天又是像到了夏季。楠说,要杯酸梅汤吧。上了的是热的,很热……算了,人生就是这样的,店家也对于这突然的炎热措手不及,没来得及准备冰镇设备。
吃饭的时候依然是很友爱的样子。饭后,楠说:哥哥你领宝贝出去转转吧。峰当然求之不得,他很希望楠能充分地了解自己,了解他的居住之地当然是第一步。午后的时间,说实话是不适宜活动的,这是峰说的,也是符合人的生理规律的,可是这些原则在爱情面前却变通得如此自然。这有爱的因素,也有峰心里对楠的愧疚。就在今天出门之前,峰还在纠结一些事情,具体的什么事情也说不清,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瞎忙-忙的什么却不清楚,事后更不记得,但是这个却惹恼了楠,她大声质问:“你还走不走?能不能出门了?”之后又闹脾气地说:“不走了,我还不走了呢!”然后,就是峰一个劲儿地解释、哄,结果时间就到了中午,出门直接吃饭了。时间是宝贵的,而在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两个人都在无聊的吵闹中度过了。楠总说委屈,并且在后来也说:当我的委屈满了的时候,就是我离开你的时候。峰一直担心这个事情,也一直担心不知道何时她的委屈就满了,所以一直也是战战兢兢,可越是这样就越出问题,越出麻烦,越“做不好”,他很恨自己的无用,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一条流经G市的长河,冬日冰封的痕迹还在,阳光充足,在未及融化的冰块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峰坐在河边的堤坝上,楠坐在他的腿上,两人共同沐浴着阳光。很温暖。记得楠是不喜欢太阳的,可是现在眯着眼,也安然地在峰的身上小憩着。峰喜欢这样子,尽管楠的体重让峰的双腿感觉到了压力,可是这种压力却也实实在在地传递来了幸福。
“哥哥,宝贝好累哦。”是啊,能不累吗?一夜的火车来到这里,昨天白天又没怎么休息。可是峰说:“哼,小丫头我还没说累呢!”
“哼!你说什么?”楠的这声故意提高了声音以压过峰。
“哦,没什么啊,那我们回家休息去?”
“嗯~不要,宝贝想……吃雪糕,冰激凌,好热哦。”
“你?可以吗?不是还在特殊时期?”
“哎呀,没关系啦~”
“呵呵,过去了,是不?”
“哼!你给不给买?”楠威胁道,同时身体离开了峰,作预走状。
“好了,哥哥给你买,那咱走吧。”
“呼呼,哥哥真好~”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兑现不了,河流-大桥的位置离市中心商业区的位置还得走上十几分钟,近处当然是没有卖冰镇用品的,依然是措手不及,天热得有些快了。楠当然不会管这么多,她只是认为:“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女朋友啊~有你这么不上心的嘛!”
承诺,是一个略显神圣的词,至少在从前峰的记忆中是这样的。可是自从和楠接触以来,他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危险的词。他想给楠一些承诺,也坚信自己能达到,可每每事与愿违,所以渐渐地他开始害怕承诺了。
有时候人走霉运也是与自己的处境有关,但也是与生活经验的不足有关。由于长期的囚禁在自己的世界里,峰很不善于这些日常生活上的技巧。他没能带着楠吃到冰淇淋,于是楠小嘴儿撅起来了,小腰一撅得就跑了,峰就追上去,解释说这里这的没有啊,我也不知道啊,之类的话,这更惹恼了楠:这都找不到,笨死你算了!
“哥哥,我要听你唱歌~好不好”楠也确实累了,不愿再和峰争执,再说刚做人家的女朋友就这么“野蛮”恐怕也不大好,她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
“现在啊?”峰看了看天儿,大中午的,不过也好,白天ktv应该没什么人,不会出现订不到房间的情况。“嗯,好啊~”仿佛又是得到了特赦一般,峰愉快地答应着。
“那,我们走吧,冰淇淋先不吃呢,呼呼~”
“想听什么,宝贝?”进入包房,峰就让楠来点歌。
“要听……哥哥给宝贝唱-我想大声告诉你”
“好的。”歌曲点好了,可是唱了两句峰感觉不对劲儿了,歌词和背景音对不上,无奈只好切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可是人的心境是可以调节的,楠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沮丧,“那就唱《大地》吧。”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遍了多少理想~”峰用不是很标准的粤语唱着,不时地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楠,楠在旁边跟着节拍摇晃着身体,陶醉似的听着。唱歌最讲究的就是有知音,峰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歌声多么好,可是楠一直说“我哥哥唱歌最好听了~”,这样的话让峰有一种信心爆棚的感觉,是的不管好与不好,有人爱听,那么歌声就为这个人而唱!
“哥哥,宝贝知道你爱听什么,宝贝也给你唱哦。”于是楠点了一首《樱花草》,这是峰曾经让楠学的一首歌,她唱得很像样儿,看着她唱歌的样子,峰又想起了过年的时候在Y市那次在ktv,楠唱歌的时候一摇一摆地可爱的样子……
“我给磊子打电话,看看他干嘛呢~”峰说,他觉得这样美好的时刻,叫上兄弟分享是应该的。
“好的。”看来楠也很喜欢峰的这个兄弟,是啊谁不喜欢帅哥呢。
磊子在家,峰告诉他今天晚上的车,让磊子过来一块儿唱歌,磊子说随后就到。
磊子来的时候,峰很兴奋,他甚至点了一首《霍元甲》,然后秀里面的昆腔,当峰唱起“小城里岁月流过去,清澈的勇气~”的时候,楠躲到了门口,并且皱着眉头,用手虚掩着耳朵,表情哭笑不得的样子,然后说:“你再唱,我就走了哈,好难听~”磊子,也冲她笑着摇头,仿佛在故意气她的样子“我*哥唱得多好听啊,不懂欣赏·”
“我才不要听呢,好变态,哼~”
为了显示自己的唱功,楠也点了一首略有难度的歌曲——《爱不释手》,听着那雄浑的女性唱腔,峰边打着拍子,边不得不哑然失笑了,在他心里楠是那么温柔,她那故作女汉子的姿态,简直萌翻了。想想,磊子刚刚进来的时候,楠还故作矜持的说自己不怎么会唱,而现在许是为了给“哥哥”长脸吧,想到这一层,峰的笑容就不自然地漾了出来。
接着磊子的一首《不浪漫罪名》让楠永远地记住了,当时峰对这首歌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也没有注意到歌词的深意,因为兴奋得过头了就只顾着兴奋了。何况楠还一直在磊子面前秀着恩爱,喂着峰吃小食品。磊子也一直在撇嘴,是羡慕,是嫉妒,当然更多的是为自己兄弟的境遇而高兴。
回到Y市,楠就说磊子选的这首歌好,你要学会它。当峰听了一遍的时候,就明白了,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啊,楠让峰学这首歌也是体会到了什么,她有些心疼哥哥了:没有花,这霎那被破坏吗?……你说我没能定时,令你每天欢笑一次……为何不浪漫亦是罪名,为何总等待着特别事情,从来未察觉我每个动作,没有声都有爱你的铁证……从来未察觉我语气动听,在我呼吸声中早已说明,什么都会用一生保证~~
女孩子似乎都是任性的尤其是在恋爱中的女孩儿,峰知道楠也是这样,但是和其他的多数女孩子一样,这是一种考验,她需要一个可靠的男朋友,所以她在不断地观察,并通过自己的任性来考验对方的耐心,因为选择错误的代价毕竟是很大的。
峰理解,所以,他也就更明白歌词里说的一切,所以他打算也让自己的爱——对楠的爱更真切,“什么都会用一生保证!”
出门的时候,峰解开了一个疑惑,楠对于帅哥还是有免疫力的,峰说,像我兄弟磊子这种的很招小姑娘喜欢的。楠点头表示赞同,但是也说自己其实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天生觉得帅哥是只可远观的,而且也认为自己不适合帅哥。她也许是对的,因为她的前男友就不属于这个类型的,也许爱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尽管说一句“感觉”似乎可以概括,可是就是这“感觉”却蕴含了无穷的深意,感知是外在的,可是内在的人类进化,一个庞大而复杂的人的身体、心里的支配人类感觉的机能却不是我们能说得清楚的。
楠终于吃到了冰爽的雪糕,是磊子买的,他们正赶往z哥的修理铺。恰好嫂子也在,“一家人”又其乐融融地聚在了一起,有说有笑的,到现在为止,峰也认为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嗳,*哥你俩坐几点的车?”磊子问道。
“晚上六点多。”
“那……咱吃个饭去呗,就省得你们在车上吃了。”
“就是啊,正好给你们送行了!”缸子调笑道。
“z哥,你说啥?不怕我哥哥揍你啊?”楠听出了端倪,就吓唬缸子。
“你让你哥揍我和磊子两个人啊?你觉得可能吗?”
“哼,你们要是敢欺负我哥,z哥?你的大脸还想不想要啊?”
“呵呵,那我可不敢惹,哪敢惹*大小姐啊~可是别忘了还有我媳妇呢哈。”缸子马上说道。把一旁的嫂子都逗乐了。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
“嫂子~”楠的这一声起码拐了三个弯,“你要帮着Z哥欺负我和我哥啊?”
“呵呵,我可不参与你们哈。”这句更逗笑了大伙儿,没想到,嫂子临阵变节了。
其实每个男人都有护花的心思,同时内心的深处也确实希望有一个姑娘能够护着自己,哪怕是语言上的,他也会有无限的安全感。因为没有人是永远强大的,谁都需要保护。
回忆有时是美好的,有时却太残忍。每每回忆起楠在G市的日子,峰就禁不住伤心落泪,醉酒放纵,他曾几次试图在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想给楠打个电话,我阻止了他。能有什么用呢,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了,我说,如果你爱她,即使是曾经,那也算了吧。因为你现在没有想让她回来的意思了,何况她也没想。峰说,在最后在Y市的那几个月里,他受着身心双重的煎熬。我说:你小子是突然尝到了女人的味道,然后又突然失去了,饥渴的吧?他苦笑着。
温暖的四月来临了,在没有比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儿时的小伙伴一起去踏青更美妙的了。峰、缸子、磊子、嫂子、楠,没有去踏青,只是峰的想象罢了,可是他们一路同行过,这样的感觉真好,有的感情就是这样的,一瞬间就是永恒。出门的时候,磊子骑上了缸子的摩托车,楠嗔怪道:“就你奸~哼”,“不服你来骑啊?”磊子挑衅着。
磊子的确需要骑上它,因为剩下的是两对儿,可惜磊子的女朋友不在这里。峰和缸子带着各自的另一半走着,说笑着,他们甚至走进了一家鞋包店去逛,女人嘛,都多少喜好逛一下的,即使是不买也饱了眼福,不买其实除了懂事之外,还是为了防止她们的另一半尴尬,确实是,峰还没有上班,而缸子的修理铺生意也很惨淡。他们本应该羞愧得抬不起头,可是他们的女人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压力,因为她们本来就没打算要买些什么。这个时候的峰不明白,也没有意识到该珍惜的东西,不虚荣的女人将是多么难得啊,即便这种不虚荣是为了在各自的朋友面前故意展现的自己的优良品质也是好的。
“哥哥,看,哥哥~!”楠在马路上突然调皮地指着一条跑过来的小狗说。她的话引得缸子和嫂子对峰又是一阵嘲笑。峰也自嘲地笑着,这笑里其实多半是被楠可爱的样子逗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楠称呼峰为“狗哥哥”,因为峰的鼻子特别灵,他很享受嗅着楠脖颈的时候,那样让他感到楠的存在,他能嗅到楠天然的“体香”。
一家人一块儿走是不觉得累的,这个大家都知道,峰确信这近二十分钟的路途,如果是楠一个人,或者他和楠两个人走,楠一定会说累的,可是现在她并没感到累。到了清真馅饼铺,磊子已经点好了东西。一人一个砂锅,等上来的时候才发觉点多了,根本吃不了。楠在这个时候总会说“浪费啊”。“会过”是女人的一种优良品质,也是峰这种“穷孩子”所推崇和奢求的。
中午的吉祥馄饨,下午的馅饼,时间相隔不到四个小时,大家都没有吃多少,午饭都是吃过的,只是为了给楠和峰送行。磊子去付账的时候,楠示意峰去付,峰也意识到了,就抢过去,结果没有抢过磊子,楠说:怎么那么笨啊。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当然了,朋友之间还是不讲究这个的,峰的兄弟们也都迁就他,这其实不单是迁就他的不懂人情世故,也因为有感情在,了解他的缘故。这种事情其实不在意就不是什么事情。
出门的时候,就该是分别的时候了,峰突然意识到了刚才哽咽着吃不动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不饿,是留恋。Z哥驮着嫂子回家了,磊子陪峰和楠走了一段也因为要去亲戚家看看而走开了。临别时,磊子说:我们就把*哥交给你了,*楠女士,你要好好照顾他哦。楠说:放心的交给我吧。“两个小朋友要互相友爱啊~”缸子也调笑着。而这时峰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可是他不能哭。磊子又说,其实在昨天也对楠说过:“把我们当成你的娘家人哈,峰如果欺负你啥的,就告诉我们哈。”这句话把楠说得禁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有了依靠的幸福的笑吧。
阳光依然很暖,甚至让人感到了热,到了市中的商业区,离家不远了,很巧的是,他们又遇到了z哥和嫂子,他们是来市场买些东西。峰和缸子当然没啥说的了,毕竟是兄弟常联系的。楠和嫂子做了正式的告别,并且留了各自的电话,楠说:嫂子你有空和z哥一块儿去Y市啊,我招待你们。嫂子也说:你让峰也带你常来玩啊。楠说好。
楠终于吃上了冰淇淋,她很高兴地天真的笑着。峰和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也在心里面乐开了花。
这一天过得很愉快,这是大伙共同的感受吧。楠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有了她确实让大家都很开心。这一天是楠来到G市的升华,没有这一天会逊色不少的。
回去的时候,刚走到胡同口,峰就看到了在门前等着的母亲。她知道他俩要上火车了,就特意从饭店赶回来,来送他们的。
“妈,你咋回来了,送我俩啊?”
“嗯,你俩不是要回去了嘛~这么多东西,打个车走吧?”母亲带着笑容,笑容中略显疲惫,在饭店打工,峰知道那份辛苦。峰心里是存着感激的,可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习惯了被母亲照顾,被母亲宠着,习惯了不去说什么谢谢,不去表达什么谢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峰只想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母亲感受到,帮她脱离或者说减轻些生活的重担,可是现在他仍然做不到,现在他认为自己心存感激,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他可能需要借助另一个外来的力量来平衡和改变吧,他需要一个媳妇,这个家也需要一个媳妇,不是改变什么经济上的因素,完全是人气和精神上面的。
东西很多,母亲捡着重的拎着,峰也背起了书包拎着那个装满吃的桶。胡同里是拦不到出租车的,他们需要走一段土路。峰走在最前面带路,楠紧跟在后面跟着,再后面是母亲,峰回头的时候看到了楠,楠手里拿的是满满一包的书,是他的复习资料。于是,他说了至今听来还值得玩味的话:“妈,你帮*楠拿点儿。”母亲听话地拿过了那一袋书,搞得楠很不好意思。其实峰心里的确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看到了楠柔弱的手,和她形成对比的是母亲略显粗壮的手。东西并不很沉,峰随口的这么一说,似乎意味着不孝,就像楠回去之后跟小卢学了这一段之后说的:这要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把他掐死。
听到楠的评价,峰才意识到自己是否有些过分了,楠说的时候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半是得意半是责备的口气的。峰还是解释说,因为怕你累着,我妈是常看些力气活儿的,没关系的。他想让楠知道他是爱她的,是发自内心的疼她的,是不由自主就说出那么一句的,也不是不孝,也不是故意。
母亲送楠和儿子上了车,还掏出兜里的零钱给峰说:“拿着打车用。”楠和阿姨说再见,母亲很高兴,但峰看到的是母亲疲惫的脸庞和眼角的些许鱼尾纹,还有关车门时母亲那粗糙的双手。峰想哭,可是又不合时宜,只好把这份情埋在心底,因为自己不争气什么都没用。好在楠的到来是给母亲带来了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