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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林章松开我,扶住我的双肩,“以后都和我在一起,不谈离开,可以吗?”
      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林章……我真的很想给你一份没有压力的爱,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但事实上很困难。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这样的身份说好听点是情人,可是丢出去人家都会笑,不过就是身心乏味的玩物、工具。我知道你不是,我相信你的真心,可是你找我这样的人,只会给你添上更多烦恼。你在生意场戴了那么多虚情假意的面具,仍然能赤诚地喜欢,我觉得很幸运。但是我真的很难适应这个身份。不是逼迫你什么,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也许那样的选择会让你更快乐。”

      他嚅动着唇,表情好像无力伸出去的手,慢慢又无力地松了下来,“对不起,我母亲可能接受不了我离婚,她身体不太好。”

      我一愣,随即明白他误会了,连连解释:“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提这种问题了。”
      “不是。”他捧着我的脸,像捧着易碎的珍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自私了,明明什么都给不了你,却还想让你一直陪着我。也许你不会相信,我不是舍不下眼前的富裕,我只是无法割舍自己的亲人,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们。对她们来说,我是她们的依靠。一个男人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他的责任,太多人对他寄予厚望,他早已经不能凭着内心去选择。”
      他垂下头,“我知道……说再多其实都是开脱,诉苦,求你理解,甚至你可以理解为哄骗。我也不想说,这种无能的表现我不想让你看见,可是除了你,你能了解我的优点,理解我的缺陷,接受我好的或者坏的人性,想到有你在这里,我就觉得不是那么孤独了。”

      我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有人说,当一个有家室的人用柔情攻陷你,让你做他的情人的时候,你不能同意。
      可是我同意了。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也需要你的时候,你会发现,所有的劝告都是苍白的,心里那份渴望,那份感情,最终会战胜所有理智。
      我忘了父亲的教导,也忘了母亲的期待。

      虽然我是低劣的人,可仍然想保持淡然的身心。可这个念头对于林章来说似乎是一种负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有一种微微讨好的怯意。
      上次我们无意间一同乘电梯到办公室,他竟然刻意站到我旁边,面容温柔,目光温情地注视着我,虽然电梯里没人,但是有摄像头,而他一向避嫌,今日不知为何如此明目张胆。我只瞥了他一眼,立即低下了头。但我明显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不曾收回。
      临近开门,他还稍稍低眉,“我该如何讨好你?”

      我愣愣地抬首,他却已经跨进办公室。一身深色西装的他,背影还是那般孤高,可那句低语真真切切回荡在我耳边。

      整个下午,我都在思虑他此话何意。还有昨晚,他带我去了一家餐厅,正是那种传说中需要提前一月预约的。环境有多么高级,菜品有多么别致,没留意。我想要的,仅仅是下了班平平淡淡地吃一顿平淡的饭。可是那是夫妻才会有的生活。

      他以为我会很开心,可是整个过程我都泛泛的。把我送到小区门口,才意识到他也沉默了一路。停了车,他语言里没有温度,只说:早点休息。我却任性地缠着他,把他拖上了楼,非常主动地褪去他的西装,主动亲他……惊喜的表情才从他脸上醒来,一面吻我,一面呢喃:我真害怕……

      他害怕什么?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也明确表示,除非被发现,或者他厌倦了,我再离开。现在,他害怕的、讨好的是什么?

      直到下班在十字路口时,偶然看见一幕,那个女孩大约是口渴了,但周围都是高档楼大厦,并没有小商店,只是恹恹的,也不多说什么。可是他男友一直左顾右盼,瞥见斜对面的小报亭摆放几瓶饮料,二话不说就小跑到对面……我没有等见那男孩回到女孩身边,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拿好她想要的,回到她身边。

      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爱情不存在公平,只存在付出与接受。
      以林章的身份,太纯粹的爱他要不起。我又总想保留一份自尊,以示明我是真正爱他这个人,并不是他所付出的奢侈。但于他而言,这是压力,他想要我陪着他,却又负不了责任,偏我又不追求物质上的东西,他不知该如何填补自己的愧疚。

      至此,无论他带我去哪里,送什么礼物,无论我是否喜欢,都会表现出极大的欢喜,然后抱抱他,亲吻他,表达感激。
      我想让他快乐,想减少他的愧疚,不想让他有一丝压力。

      上个周末,他带我去郊外玩了一天,送我回来后,突然想到他的家离我这里是有一定距离的。现在都已经9点多了,不是高峰期回到他家也需40分钟左右,明明累了一天,他还要再辛苦半个多钟头。

      下车之际,我静静地看着他,他迟疑了一下,亲吻我额头,“怎么了?”
      我问:“你以前给我钥匙的那套房子还在吗?”
      他一愣,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人住,我可以搬进去吗?”我知道那套公寓地段相当好,不是指升值空间,而是它距离我们公司很近,同时离他家最多只需20分钟。

      他听了我的话,双眸蓦然清亮,一丝惊喜与意外不可抑制地化为笑容浮上面颊,“好,这两天你收拾下东西,马上就可以搬进去。或者你什么也不用收拾,我会帮你打理好,你只需要带两件换洗的衣服,其它的我都给你准备好。”
      我点点头,也柔柔地笑了。

      他的办事效率果然迅速,只隔一天,第二天下班就让我搬进去,我也听话地没带什么物品,除了几件衣物,就搬了那盆文竹。
      而自己租的房子也没有退租,我心里始终是愧疚和不安的,隐藏的再好,我也清楚,我们是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万一哪天被他太太知道,我被赶出后,也不至于狼狈地流落街头。

      由着他领着到了这栋新公寓,是在最顶楼,巨大落地窗,不用站在房间的阳台就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色。房屋装修是以一种清新淡雅的色调,客厅的餐桌上还摆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此后,我又添了几盆绿植,这就样悄悄地住了下来。

      过了几周,萧助理送还我的身份证,我才知道,这栋房子已经转到了名下。
      那一刻,有些莫名地怔忡,缓了会儿,才渐渐默然。他想怎么做,只要他开心就好。离开的那天,我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也不会带。毕竟,除了他,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冬天已经悄然过来,枯败之后便是盛春,已经有零星的花儿露出自己的娇艳,让人们看出它在这个的季节独特的美。
      道路两旁的香樟树枝也抽出新叶,翠绿的新芽在春风中摇摇摆摆,欣欣向荣,一切都有无限生机。

      樱花开的时候,我心血来潮想要去看樱花。可是这个城市的公园,无论什么日子,人都特别的多,他立即提出带我去日本,倒惊的我连连摆手,我深知他的时间宝贵,并且理由也不好找,若是公差,顾董第一个发现他扯谎;如是私事,他太太必定盘问。
      然而他又提议:“不如去同济大学吧!那里有条樱花大道。”
      于是我才知晓,他毕业于同济建筑系。

      为了躲避双休日的高峰人群,我们在周三的下午,我请了半天假,他作为公司的总经理,与我一起偷偷溜到同济看樱花。

      那天的日子,静美悠然,清闲意散。
      春风乍起,樱花飞卷,纷然飘落,那些粉白的花瓣落在我们的发丝上,肩胛上,不用牵着彼此的手,就这样一直走着。
      因为是上课时间,又或者是因为这里是名校,所以遇见的师生并不多。偶然撞见三三两两清纯清丽的女生,我暗暗指着人家,眸光悄然婉动:“你是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他茫然抬首,还真的看了一眼!

      “哼!”我佯装生气,立即跨步向前与他一定保持距离。
      他无奈地笑了声,跟上来,牵起我的手,另一只手揉揉我的头顶,“真是个孩子!”
      “走开!”我甩开他的手,仍然嗔怒,“你去牵别人吧!”
      他眼中一直有浓厚的笑意,捏了捏我的鼻尖,“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就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就是这种的类型的女子!”

      他和煦地笑了笑,与我一同向操场走去,“你是你,不可混为一谈。你可以我认为很卑劣,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会欣赏学生,但绝对不会跟一个学生在一起。学校的一个圣洁的地方,一个女生在学校里真挚纯净,高尚澹泊,热爱学习,翻看诗书,那是她作为学生应该保持的品质,出了社会后还能坚持如斯,那才是她真正的本色。现在像这样的女子已经很少了。”
      他忽尔回首,眸光清明如月,淡淡地照耀着我:“但你算一个,世俗的浮华从不会进入你的眼睛,人情中的虚妄你能活的清醒透彻,即与众人交好,又能独善其身,你知道自己该保持什么,也知道哪些是要摒弃的。所以想看清一个人,一定要看他在社会中的行为与表现。”

      骤然听见他这样的言语,我心头一震,缓缓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四月的风拂在我脸颊,心头有无尽的喜悦,原来,他不是把我当成金丝雀,也不是当成解语花,更不是慰籍他孤独的良药。他是懂我的。
      我以为我是他的知己,素不知,他也是我的知己。

      这样悠然的漫步,连风都沁入一股醇香,大约是头顶上的樱花吧!蓬蓬的开了大片大片,芳华锦簇,落英缤纷,虽然也会想到凋谢的命运,可毕竟娇艳地绽放过,纵有黯然,但过无悔。
      唯一奢望的就是雨水请不再那么快到来。

      许是我们离的近了,每逢周末,只要他在本市,都会来我这里坐几个小时。
      有时他过来,我会烹一壶茶,我们各自捧着一本书,默默不语,一坐一个下午。
      案上茶香袅袅,碧绿的茶叶沉浮于茶水中,一缕幽香缥缈在空气中,时光温情静好。

      我看书看累了就会看看他,休息好了又继续看书。我发现他似乎更喜欢偏向哲理及史记类的书。有一次看着认真的他,突发奇想想要逗逗他,于是我调皮地把椅子移到他旁边,随手指着书中的一首刘辰翁词问:“无灯可看。雨水从教正月半。这个‘从教’如何理解?”
      他把词大致过了一遍,娓娓解释后,又凝视着我:“下半阙明白吗?”
      我仰望着他,傻傻地摇了摇头。

      “铜驼故老,说著宣和似天宝。其中宣和是宋徽宗年号,天宝是唐玄宗年号,各自发生政变,靖康之难与安史之乱。铜驼代指历史变幻,指盛世,也喻兴亡。作者借铜驼典故怀古伤今,哀悼当世。
      杭州是赵构南逃之处,当时叫临安;上元指唐长安,当年唐玄宗逃到四川成都,今时赵构逃到临安,安史之乱和赵构南逃也就是近五百年,所以说曾向杭州看上元。”

      我大概是真的呆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记得如此清楚,甚至还能记得年代,年号,旧址别称。这还只是我无意间指的一首词,那么其它年代的史事可想而知。

      四面暮色,霞光笼罩在他身上,我用一种仰慕的目光痴痴地看着他,怎么有这么完美的人呢?在商场上精明强干,在知识上仍是博古通今,怎么能不让我心生爱慕呢?

      我突然搂住他的颈项,直接吻上了他唇,他睁着眼睛略疑惑了下,立即缱绻地回应我。
      过了会儿,我才舍得松开,他笑着抚摸我发红的面颊,“你想干嘛?”

      我红着脸,摇了摇头,拾起地上掉落的书籍,温软地埋首在他膝上,其实我想告诉他,我爱他,很爱很爱他,我们可以不分开吗。可是我不敢说,也不能说,因为他的身份,一句爱,对于他来说,都是压力。

      爱是自由的,纯净的,即使不给任何回报,你仍然会爱他。但是我们都渴望被爱,于是就有可能逆反成另一种心理,贪婪与嫉妒,狭隘与占有,一旦有了这种心理,我们就要求公平,甚至索要更多。
      爱一旦不堪重负,就会走向消亡。
      所以我与他之间从不言爱,即使我在心里对他说了千遍万遍,可也只能深深埋在心底。我们之间分开只是时间问题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营养液(⊙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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